愛似浮屠 029:開始

    兩天後我在醫院的病房中看到了陸璟陽，他的出現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又不在。

    他看着我一臉蒼白的坐在床上兩眼無辜的看着他，臉上的擔憂頓時一掃而光。我想他是看到我還沒死所以才鬆了口氣吧。

    「沈昕讓你來的？」我笑了笑，指了指床邊的椅子讓他坐下，「你能不能每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不要這麼氣喘吁吁的，我還以為你連坐車的錢都沒有呢……不對，你不是有車嗎？」

    陸璟陽沒顧上回答我，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塊手帕擦了把汗道，「你還真沒說錯，我就是跑過來的。沈禪，你怎麼又受傷了？」

    他說着眼睛在我的身上搜尋着，除了在我的臉上發現幾處淤青之外似乎也沒看出我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我見他這樣，立刻掀開被子然後拉起肚子上的衣服，「肚子被扎了一刀，還好沒傷到器官。」

    「誰幹的？」陸璟陽驚呼，聲音大的有些過分，不等我解釋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自己下了定論，「是他？」

    「哪、哪個他？」我被他激烈的言行嚇了一跳，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誤會了，不是他！是我自己不小心……算了，我也不撒謊了，總之我現在沒事就行了。」

    我將手從陸璟陽的手裏頭抽出來，然後撐着床板想調整下姿勢。陸璟陽眼疾手快，立刻抻出雙手將我抱了起來，待我調節好了，之後才重新開口。

    「這些天我會好好照顧的，回頭我去跟學校請個假，還有以後自己要小心點。你這樣三番幾次的受傷，真的是很讓人擔心啊！」他顧自說着，每一個動作，臉上沒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真摯極了，可完全看不出來像是假裝的。

    我停頓了一會兒，突然扯住了他的手腕，「之前你說得那件事還當真嗎？」

    「什麼？」

    「你說你喜歡我的，如果真的喜歡我的話，那你是不是會選擇跟我在一起？像普通人那樣從朋友做起，然後談戀愛，感情到了一定程度上穩定之後再娶我？」

    這一刻，是我從未緊張過、擔心過的時刻。在他沒有出現在這個房間裏的每一分鐘裏我都在不斷演練重複着剛才的幾句話。

    當初，也就是因為他那句話才讓我生起這麼大的勇氣來。

    是的，像普通人一樣談戀愛、結婚、生子、終老一生。

    能給我這樣生活的決不可能是岑晏晞這樣的人，他從沒有對我表露出有多少的喜歡，多少的愛意。可是陸璟陽不一樣，他說喜歡我，從他的眼神中我就能看出來。

    所以，為了這個不可能的可能，我想試一試，哪怕沒有成功我也願意。

    可是等了好久依舊沒有等到陸璟陽的回答。

    他只是靜靜地看着我，淺褐色的瞳孔里映襯出我慌張不已的樣子。

    有這麼一瞬，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看樣子陸璟陽也並非是我想像中的那麼喜歡我吧。

    於是，為了我這僅存的薄面，我更加慌張了，「陸老師，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可以說聲『不』。又或者，你覺得我這樣的人其實根本就不配你吧。一個月、一星期、或者是一天也可以。你能嘗試下跟我在一起嗎？就當時模擬練習，像是戀愛遊戲，只要你膩了，厭煩了，我隨時隨地都可以從你的世界裏消失的。」

    這一刻，是我從未彷徨、難過的時刻。我像極了一個在觀眾面前賣弄的小丑，拼命的想要討別人的歡心，可是最後連一個正眼都得不到。

    「沈禪，你到底自備到了什麼樣的地步？」陡然間，輕飄的話語從陸璟陽的口中說出，他早已看穿了我的一切。

    我的自備、我的不自信才會讓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因為我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愛我的，就像是……」就像是曾經有過的這麼一個人，看着我站在血泊中，然後孑然轉身就走了……

    「就像是那個包|養了你兩年的那個金主？」陸璟陽扯了扯嘴角，一把將我擁進了懷裏，「其實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可不是在那間閉塞的男廁所里。我想，你應該不記得兩年前的那個下雪天，你在車站跟我拿錯了行李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