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晦暗不明的石室中,陡然捲起一陣詭異黑風,這黑風來得蹊蹺至極,內里還夾雜着一股子腥臭莫名的怪味兒,說起這怪味兒來幾人其實都挺熟悉,因為打從一開始它便充斥於整個洞穴及龕室中,但許是熏得久了反倒有些麻木起來,要不是這陣黑風席捲來的怪味兒實在濃郁到甚至開始嗆人,估計他們幾個壓根都聞不出啥味兒了。
「我靠!剛不是還鬧鬼鬧得挺歡實嘛?咋又玩起生化武器了?這年頭鬧個鬼也得中西合璧,古今結合是咋滴?太特麼不按套路出牌了!」
胡莉兒被嗆得鼻涕眼淚齊飛,氣都快喘不上來了,還不忘臭貧幾句,不過她也不是真傻,至少還知道立馬摸索出防毒面具來罩腦袋上。
葉南不慌不忙的將黃三爺塞進睡袋,自己也取了防毒面具套在頭上,只是從始自終他的視線都不曾稍離江若離的半刻,仿佛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會消失了一般。
那黑風來得迅猛至極,從起勢至席捲,其中間隔甚至還不到一分鐘,這廂胡莉兒只來得及爆了句粗口便再也說不出話來,只因那黑風眨眼的功夫便好似猛虎出閘般,咆哮着在石室四壁橫衝直撞起來,也幸而這裏早就空無一物,饒是如此被勁風帶起的碎石砂礫仍如鞭子般抽得幾人『欲仙欲死』。
胡莉兒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實際才不足九十斤,往日裏啃根黃瓜都恨不得算一算卡路里。這會兒卻寧肯再肥個三五十斤,畢竟她再傻也看得出來,這陣黑風來得委實詭異。真要被它卷了去,說不定自己就跟唐僧一個下場了,人家至少還有徒弟救駕,她呢?就只剩洗乾淨等着上屜的份了。
喪氣話說歸說,就是聊以自慰罷了,總不能真的就乾等着受死吧,再說了。她是誰呀?她可是生命力頑強得堪比野草的胡莉兒呀!
當下之際,她幾乎毫不猶豫的便狠狠撲入葉南的懷中,兩手摟緊了還不算完。兩條大長腿還死死的盤上葉南精瘦有力的窄腰,即便這樣她還是覺得有點不託底,索性小嘴一張猛咬住葉南胸口那處衣襟,這股子狠勁儼然硬生生把我們慘遭侵犯的葉大少爺給鎮住了。
投懷送抱的葉南倒是見多了。但像胡莉兒這麼生猛的還真是頭一個。這哪裏是投懷送抱?惡狗撲食都沒她這麼不要命的!
人的習慣一旦養成了往往是很難戒除的,尤其是當這種習慣已經深入骨髓,幾乎就成了自身的一種本能反應時,基本上這人這輩子大概也就只能這樣了。
葉南一向十分討厭身體接觸,尤其是那件事發生之後,只要有人靠近一米之內,他都會本能的進入戒備狀態,這也是他平日裏雖然也同華煜宸一道吃喝玩樂。卻從來不近女色的主要原因。
胡莉兒的纏人**顯然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立即將她推開。而是那人彎腰躬身的背影,她那樣的性格一定很難交到朋友吧?
雖然全身已然僵硬如石,可葉南還是緩緩的垂下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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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之下,那股黑風儼然已凝聚猶如實體,此時它呲牙咧嘴得拖拽着長長的尾身,好似困獸般瘋狂的撞擊着石室的四壁,令人咋舌的是,在這種拉枯摧朽般的狂風肆虐下,石壁上嵌的燈盞竟然只是有些搖曳而並沒有熄滅,這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想到這裏葉南不禁有些好笑,似乎打從他們進入地宮起就沒什麼地方符合過常理吧!
身處風暴最中心,江若離卻好似一柄倒插入巨石的神兵利刃,任她周圍山呼海嘯,兀自巋然不動,此刻她已停止了吟唱,從胡莉兒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她猶如被擰斷脖子般耷拉下去的腦袋,在這處本就詭異的環境中,她那樣古怪的姿勢簡直就是恐怖至極。
胡莉兒嘴巴張得幾乎到了極限,卻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即便已經恐懼到了極點,她亦難得保留了最後一絲清明,不想江若離因此而分心,她索性兩眼一閉死死抱住葉南。
————愛咋咋地吧!老娘死也抱個帥哥,起碼到了那邊不用獨守空房不是?
正此時,江若離對面那慘遭葉南灌溉的磔刑盞,竟好似不堪勁風侵襲,搖搖擺擺得如同馬上就要熄滅了一般,而隨着磔刑盞的黯淡,周圍那幾盞剛剛還怎麼都吹不滅的燈盞也都顯得岌岌可危起來。
「吼————」
葉南忽的全身一震,幾乎瞬間便進入了戰鬥狀態,他可以肯定剛剛自己絕對聽到了猛獸的嘶吼聲,就好似困獸要急於掙脫牢籠時所發出的歇斯底里的嚎叫。
大戰仿佛一觸即發,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石壁上的燈盞卻忽然同時熄滅,風停息止,整座石室瞬間陷入黑沉死寂。
察覺到周圍異樣的安靜,胡莉兒不由呼吸一窒,頓時連哆嗦都忘記打了,只一味鴕鳥般埋頭閉緊雙眼,她聽說人死之前,腦袋裏會放電影似的划過許多生前最難忘的片段,可為毛現在自己腦袋裏一片空白,難不成她這輩子連一點值得回憶的事都沒做過嗎?這尼瑪也太坑爹了吧,都這樣了她還活個什麼勁兒呢!
正當葉南猶豫着要不要點亮狼眼手電時,那磔刑盞卻忽的一下自己又亮了起來,只是與先前暗黃色的燭焰不同,此刻亮起的燭焰竟然是詭異的青綠色。
慘綠慘綠的光亮映照在江若離猶如斷頭鬼般的僵直軀幹上,其驚悚程度就連葉南都看得脊背陣陣發寒,而就在此時,江若離卻突然動了起來,只見她猛的揚起手中羯磨杵,如大鵬展翅般飛起身來迎頭便向磔刑盞砍去。
這一瞬間,葉南只覺得仿佛親臨了大屠殺的現場般,無數的慘叫聲與哀嚎聲此起彼伏,如利刺般生生扎入他的耳膜,直震得他頭疼欲裂五內俱焚,險些當場便昏死過去。
江若離破開磔刑盞的一刻,便如同推開了地獄的大門,一時間百鬼盡出,猶如洪水決堤般噴涌而來,江若離不驚不退,反而矮身盤膝坐了下來,而這時一直守在她背後的軍荼利明王的法身卻忽的猛漲了兩三倍高,龐大的身軀猶如小山般巍然屹立於江若離的身後。
隨着法身的不斷漲高變大,數道金光亦爆裂般自明王法身處迸射開來,葉南強忍着流淚的衝動,目不轉睛的凝望着軍荼利明王法相莊嚴的高大背影,那金光所及之處,凡沾染鬼物無不魂飛魄散,竟是連尖叫一下的時間都不給,便化作青煙消失無蹤。
黃三爺這個時候已經自睡袋中探出半個身子來,他只是靜靜的看着,並沒有任何反應,其實他心中比誰都清楚,他的爺爺永遠都回不來了,與其繼續被封在磔刑盞中生受煉獄之苦,魂飛魄散反而成了最好的解脫。
但想是這樣想,他還是覺得特別難受,特別特別的難受,好像心裏壓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其實他特想跟爺爺說聲對不起,他老人家用自己的命才換來了他能夠活下去的機會,可他卻死得如此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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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離背後的明王法相雖看似威武無匹,但所謂好虎架不住群狼,那磔刑盞中也不知到底封印了多少惡鬼,竟源源不絕的好似無窮無盡一般,眼見着明王的法相已開始越來越黯淡,葉南不禁有些心憂的扭頭望向一直守在不遠處的九兒,卻見他只是靜靜的看着,似乎完全沒有打算上前幫忙的意思。
這扭頭的功夫,已經有不少惡鬼破開明王法相的庇護金罩,張牙舞爪着撲向江若離,且有兩個竟直接撲到了她的身上,對着她的肩膀及頭頂便狠狠的咬了下去。
葉南心頭大震,本能的想要起身過去幫忙,卻猛然聽到黃三爺的聲音如滾石般在耳邊響起。
「別動,忘了主人說過的話嗎?沒有她的吩咐,誰也不許亂動。」
葉南死死攥住手中短匕,一言不發着又重新坐回石台,他知道九兒還沒動,就證明江若離一定沒事,可還是覺得這畫面實在太過刺眼,索性直接撇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吼————!」
又是一聲獸吼,卻比前一聲更加清晰,仿佛就迫在眼前,又好似剛從耳邊穿過,葉南本能的立即轉頭回望,頓時險些被眼前景象驚得傻在當場。
天啊!這是什麼怪物?難道它就是傳說中的龍嗎?不,它還不是龍,它還只是長了犄角,又生了兩隻類似龍爪的巨蟒而已,可即便它不是龍,那比水桶還粗壯的身子,比磨盤還巨大的腦袋也足夠恐怖了,尤其當它張開血盆大口飛撲向江若離時,葉南幾乎忍不住的差點跳下石台。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九兒卻如閃電般突然衝到了那巨蟒的身前,只見他二話不說,揚起手掌便向着那巨蟒的大腦袋拍了下去。
與巨蟒那全力張開時比尋常餐桌還大的血盆大口相比,九兒那隻堪比泡椒鳳爪的小手簡直就是弱爆了,可就在他手掌下落之時,葉南甚至清晰看到,他的手掌就在這一刻陡然發生了變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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