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雪一臉迷茫的樣子,「你們都看着我幹嘛?」
眾人這才各自收回目光,不過私下裏仍在竊竊私語。夏白雪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臉委屈地道:「難道你們以為王珏說的那個經理是我?」說着話眼圈就紅了,「我沒有!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啊?」
夏白雪在眾人印象中一直是甜美可愛、與人無害的形象,見她委屈的哭了起來,一些不了解她的人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可是了解她的人就不會這麼想了,比如許蕾,再比如江夏,她們都是深受過其害的人。
一直埋頭忙於跟陸離發消息的許蕾抬起頭來,「是不是你,找到王珏問一問就知道了。馬總你說對不對啊?」
她昨晚去了陸離那裏,對於發生的事情並不太清楚,不過聽到老馬對江夏的訓斥,再看完這段視頻,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老馬清了清嗓子,「事實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能單憑這個視頻就下定論。」說着又對人事的小李道:「王珏雖然辭職了,可離職手續還是要辦的,你把她找來,我要親自問她。」
小李點頭應下,老馬又對江夏道:「不管事實如何,你沒能及時阻止事情發生,也要負一定責任的。至於獎金的事,如果查明視頻屬實,我也不會亂扣。」
江夏道了聲:「謝謝馬總。」
夏白雪一直在抽抽噎噎的小聲哭着,跟她關係較好的幾個同事在旁邊輕聲安慰。
散會後,夏白雪追到江夏,當着眾人的面,委屈地道:「江夏,我真的沒有讓王珏那麼做。我們是好朋友,我根本沒有理由這麼做啊,你相信我好不好?」
江夏做了個深呼吸。沒理由?空着的總監位置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嗎?再說誰跟她是好朋友啊?
而她的行為,不由讓讓江夏又想起了剛進酒店工作時發生的事情。
兩年前,她和夏白雪以儲備人才的身份被招進酒店。初進酒店時,按慣例她們要在酒店每個部門都實習一周,熟悉環境。那天正好輪到西餐廳。當時有個酒店的熟客在西餐廳用餐,給他服務的正是江夏。客人當時請江夏代他在中餐廳定一間包廂,晚上請朋友過去用餐。當時夏白雪正閒着沒什麼事,於是主動提出幫江夏去通知中餐廳。
兩人是同時進的酒店,又一起在各部門實習,而且夏白雪又表現的很單純,江夏平時很照顧她。所以她提出幫忙的時候,江夏想都不想的就點頭了,還很感激的謝謝她。
可是,她根本就沒有去通知!導至晚上客人去用餐時,已經沒有包間。那位客人在朋友們面前丟了面子,當即表示以後再不會來這家酒店。儘管事後管理層積極道歉,最終也沒能挽留這位客戶。
總監來調查時,夏白雪竟然一口否認自己幫江夏去通知中餐廳的事。於是黑鍋就落在江夏身上。
那時的江夏也是初入社會,愣頭青一個,跑去跟夏白雪對質。夏白雪當時也是這樣一臉委屈,哭哭啼啼地當着眾人的面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件事。江夏因為態度不好反被眾人指責。
等實習期完,夏白雪直接成為西餐廳主管,而江夏則被按排在中餐廳,從領班做起。
江夏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本來管理層是屬意讓她任西餐主管的,就是因為那件事,人選才改為夏白雪。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現在的場景跟兩年前一般無二。江夏努力沉着氣,想要扯出個笑臉來,以免又落人口實,說她欺負夏白雪。可是實在笑不出來,只能僵硬地瞪着她。
程逸修適時出現,笑着抬手在她臉上輕輕掐了掐,道:「板着張臉幹什麼,都不漂亮了。」
程逸修追求江夏的事,酒店裏早傳得風風雨雨了。眾人見他們之間表現的這麼親昵,心裏都在想,原來這兩人真成一對了啊。
而江夏被他當眾調戲,注意力很快從怎麼應對夏白雪,變成怎麼撇清她跟程逸修的關係。可是下一秒就被他牽住了手。
「回辦公室吧,關於明天的宴席還有事跟你商量呢。」
江夏在眾人曖昧的眼光中被他牽走,她身後的夏白雪有些不可置信地喊了聲:「逸修哥!」
程逸修仿佛沒聽到,牽着江夏大步離開。卻不是往電梯那邊走,而是進了樓道。
一進樓道江夏就要掙開他的手,可根本掙不脫。
「你幹嘛?」她紅着臉問。
他用拇指撫了撫她的手背,「我剛才幫你解了圍,現在要點兒回報不算過份吧?」
江夏又掙了掙,他反而握得更緊,她只能放棄。
「你從哪弄到的那段視頻?」雖然發視頻的不是他的帳號,可她知道就是他發的。
他往她眼前湊了湊,「想知道?」
見江夏點頭,他將側臉抬了抬,「親一個,我就告訴你。」
江夏紅着臉偏過頭去。不說拉倒,她還不想聽了呢!
他握着她的手稍稍加了幾分力道,笑道:「其實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巧合。你知道廚房新來的那個學徒嗎,叫做鄭阿寶的。平時最愛偷懶,到處找地方睡覺。你們那個小庫房,有椅子、有布草,又沒什麼人去,是個偷懶的好地方。所以他常去那裏睡覺。那視頻就是他無意中拍下的。」
鄭阿寶江夏倒是有些印象,看着挺伶俐的,嘴也甜,見人就是哥哥姐姐的喊。
她抬頭疑惑地問道:「那他為什麼要把視頻給你啊?」
「他偷懶被抓到,廚師長要開除他。」
那跟視頻又有什麼關係?江夏仍有些不解。
程逸修看她表情就知道她還沒反應過來。繼續說道:「因為知道我在追求你,所以他拿視頻來賄賂我。」
這次江夏沒有犯暈,抓住了他話里的重點。「他知道你在追我?他、他為什麼會知道啊?」這種事難道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嗎?
剛好到了三樓的安全門,程逸修停下腳步,另一隻手扶着她的肩膀,讓她面向自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在追你。」
話說的肉麻,但他的表情卻很認真。江夏的心又嘭嘭跳起來。然後額頭就輕輕的落下了一個吻。
「這是剛才幫你解圍的回報。」
「你、你……」你了半天,江夏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她還以為牽手就是他要的報酬!
她的唇微微嘟着,泛着潤澤的水光,讓他移不開目光。「還有,別忘了你答應了我一個要求的。」咽了咽口水,最終還是收回目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她小聲地道:「馬總又沒明確說不會扣獎金。」嘴裏雖這麼說,心底卻有一點好奇,他會提出什麼要求。
他開玩笑似的說道:「那就等明確了以後,我再來討債。」
「我先回去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她轉身欲走,安全門的把手卻被他按住。
他往前進了一步,與她離得更近。江夏周身被都他的氣息包圍着,心慌意亂。
就在她以為他要做些什麼的時候,他卻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打開安全門。「去吧。」
江夏愣了愣,然後滿臉通紅地瞪了他一眼,轉身飛快離開。
程逸修被她那含羞帶怒的目光瞪得心跳都漏了一拍。要不是她跑得快,他恐怕就會忍不住把人拉回來,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來日方長,暫且忍忍。
******
第二天小李果真將失聯的王珏給找來了,不過據說是王珏自己主動給人事部打電話的。
王珏被老馬召去辦公室,談了有十來分鐘才出來。然後去財務結清了工資就離開了。這期間沒有跟其他人有過來往,也沒有回到西餐廳跟昔日的同事告個別。自然也就沒人知道她跟老馬說了什麼。
只是隨後的例會上,老馬明確地表示,雖然那場婚宴出了點狀況,但也不能抹煞江夏這半個多月來的辛苦,所以獎金照發,希望她以後能更加認真工作。
雖然他沒有明白地說出來,但大家心裏都明白,看來視頻的事是屬實的。但是王珏口中的那個經理究竟是誰,老馬卻沒有提。
晚上下班後,許蕾難得的沒去找陸離,跟江夏一塊回了家。其實她現在沒必要再住在江夏家了,只是捨不得樓下那位每天做的美食,所以還是賴着不走,這一度讓陸離很惱火。
兩人擠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討論王珏那事究竟是不是夏白雪指使的。得到的結論是:就是她!
「那你說老馬為什麼不揭穿她?」江夏問道。
許蕾往嘴裏扔了塊薯片,「揭穿又怎樣,難道還能為了這麼點事就開除她嗎?你可別忘了她爸是誰,老馬得罪不起呢。」
江夏點頭。「也是。」得罪了朱女士不過是少個客戶,如果因此得罪了夏父,那可就是大事了。
許蕾摸了摸有些癟的肚子,「話說程總廚今天怎麼還不送飯上來呀,我這都快餓死了。」
江夏看了眼她手邊的零食,「你吃到現在嘴都沒停好不好?」
「這些哪能填飽肚子啊,你趕緊下去看看,別不是他一個人偷偷吃獨食呢!」說着就半推半拽的將江夏拉到門外,「快去快去,要是已經做好了就叫我一聲。」
『嘭』的一聲,江夏就被關在自家的大門外。她伸出手要拍門,半道又收了回去。
平常這個時候他早就端着宵夜上樓來了,今天到現在沒來,她也有點奇怪呢,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
許蕾從貓眼裏看到江夏猶豫一了番後,磨磨蹭蹭的下了樓,吁了口氣。
這幾天程逸修總用嫌棄的眼神看她,顯然是怪她一直在這當電燈泡。所以她才把江夏趕了下去,希望他看在她賣友求『吃』的份上,不要少做了她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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