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蕾離開後,江夏還沉浸在許蕾就要結婚的事實里,好半天沒回過神。直到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她理了理桌面亂七八糟的紙張,道了聲:「請進。」同時往門邊看去。
來的竟然是程逸修,江夏不自在地坐直身子,拿了支筆裝做在忙的樣子。
「程總廚有事?」
程逸修隨手帶上門,「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江夏低着頭沒看他,「對不起,我現在很忙。」
沒事的話你就不要來我面前晃蕩了!
「該去吃飯了。」他提醒道。
「我現在不餓。」
他哦了一聲,在她對面坐下,沒再說話。
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江夏拿着筆,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
抄完一張菜單後,她終於忍受不了兩人間詭異的沉默,抬頭看他。「你到底有什麼事?」
他莞爾一笑,「沒事,就是早上到現在沒看見你,有點想你了。」
江夏臉上爆紅,真是不要臉的傢伙,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呢。可是,為什麼她一點也沒覺得生氣?
這太不正常了,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她道:「程總廚,謝謝你之前幫忙,還替我找回了手機鑰匙。至於……至於你受傷的事情,我們也兩清了。所以,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事,請你不要隨意來打擾我,行嗎?」
「不行。」他很快答道。「我說過了,我要追求你。」
「可是我沒答應!」
他雙手支在桌上,朝她湊近,輕聲道:「所以我才要努力追求、死纏爛打,直到你答應。」
他湊得太近,呼吸撲在她臉上,酥酥麻麻。
江夏刷地站了起來,避開他的氣息。想要說些反駁的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只乾巴巴地回了句:「反正我不會答應。」
她收拾了桌上的東西,轉身就要出去。再跟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同處一室,她怕自己的臉會紅成猴屁股。
匆匆出了辦公室,往員工餐廳去。這時候是吃飯的時間,幾個服務員也結伴往餐廳去。見到江夏紅着臉從辦公室出來,剛要叫她一起,就見程逸修也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程逸修雙手插在褲兜里,見到她們還笑着打了個招呼。然後不緊不慢地跟在江夏身後下了樓。
程逸修平時很少來這邊,他的出現,還有江夏的大紅臉,讓幾個八卦的姑娘們興奮起來。
「哎,程總廚該不會是在追求江經理吧?」
「我看有可能,江經理那臉紅的都快滴血了,該不會是剛才在辦公室里做了什麼羞羞的事吧,嘿嘿嘿……」
*****************
這之後,程逸修每天都會來餐廳轉悠幾次,晚上則必定會在出口等着江夏一起下班,也不強求她一定要坐他的車。如果她坐公交,他就一起坐公交。如果她打車,他就開車在後面跟着。
他的行為自然引起眾人猜測,對於大家的求證,他一律微笑着默認。很快,酒店同仁就都知道,程總廚在追求江夏。
而江夏因為婚宴忙得不可開交,連着十來天都加班,每天回到家裏都累成了狗,根本就沒力氣去想太多。因為許蕾還住在她家,所以每天程逸修上樓送早餐和宵夜的時候,都會有人替他開門。
吃貨對着食物的時候都是沒志氣的,所以他送來的東西,江夏從來也沒少吃過。這一點,讓程逸修很是滿意。
轉眼就到了十二號,馬總早早就交待過,這場婚宴很重要。所以江夏對這場婚宴是慎之又慎,生怕出一點狀況。所有事情都是自己親自盯着才放心。
晚上六點十八分,準時開席上菜,一切井井有條,江夏才稍稍鬆了口氣。交待了陳燕之後,回到辦公室準備休息一會兒。
她今天來了例假,腰間酸漲的厲害,渾身都沒什麼力氣,能撐到現在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可回到辦公室椅子還沒坐熱,陳燕就在對講機里呼她。
「江經理,你趕緊上來一趟,出事了!」
江夏三步並兩步的跑到宴會廳,陳燕正在樓梯口等着她。
「出什麼事了?」她問陳燕。
陳燕也很着急,「西餐借調來的王珏把主桌的一瓶紅酒打碎了,新郎母親朱女士說了她幾句,王珏就當着那麼多賓客的面哭起來了,拉都拉不走。現在鬧的正難看呢!」
江夏小跑着進了宴會廳,原本氣氛熱鬧的宴會廳,這會所有賓客的目光都被主桌邊哭哭啼啼的王珏吸引。
江夏問了另一個服務員才知道,原來王珏打碎酒瓶後,朱女士只是抱怨了一句「怎麼毛手毛腳的。」並且讓王珏趕緊清理掉碎片,別劃傷了客人。
按說這不是什麼大事,朱女士也沒有說過份的話。可是王珏卻當場哭起來,指責朱女士看不起她。正是因為她鬧出來,朱女士覺得惱火,才又說了幾句苛責的話,王珏就哭得更厲害。
她忙叫陳燕將王珏扶走,可王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不走。朝江夏道:「江經理你怎麼才來,我雖然不是中餐廳的人,可我也在這幫了小半個月的忙了,你怎麼能看着自己的員工被人欺負不管還要趕我走呢!」
江夏深吸一口氣,服務行業,最忌諱的就是當着客人的面拎不清。何況人家這是辦婚宴,她在這哭哭啼啼的,這不是給人添堵嗎?「不管什麼事,等酒席結束再說,你先去我辦公室休息一會。」說着暗示陳燕強行把她拉走。
陳燕半推半拽的把人弄走了,可哭聲還在走道里迴響,讓新人父母臉色極為不好。江夏忙跟他們道歉,婚禮司儀也適時地說了個笑話打圓場,這事才算暫時揭過。
可看新郎母親一臉憤慨的樣子,江夏就知道,這事還沒完。
果然,酒席結束後,新郎的母親直接給馬總打了個投訴電話,並且氣憤的表示,以後她名下所有企業都不會再與酒店有業務來往。老馬立即將江夏叫到辦公室。
到了總經辦,江夏將事情緣由跟老馬詳細說了。這件事呢,按說關鍵原因都在王珏。她打碎紅酒,本就有錯在先,而朱女士開始也並沒有責怪她,她卻哭鬧起來。人家辦喜事,她卻鬧得哭哭啼啼,換誰誰也高興不起來。
可老馬卻不管這些,將責任都歸在江夏頭上,「這場婚宴,我提前就跟你打過招呼,一定要重視重視!現在卻弄成這樣,你到底是怎麼做事的?!」損失了一個大客戶,他心情不好,所以說話的語氣也就很嚴厲。
江夏有些委屈,但還是道了歉。「對不起馬總,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她哪知道不過離開幾分鐘就會出事呢,而且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她,畢竟這是突發事件。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知不知道朱氏每年在酒店的消費額有多少?因為你的失職,給酒店造成了多大的損失!還有那個服務員,她那樣的性子,你怎麼能按排她去主桌服務呢?」
「我並沒有按排她去主桌,是她主動過去幫忙的。」江夏說道。她也很奇怪王珏今天是怎麼了,平時做事明明很懶散,能躲就躲,怎麼今天反而主動去主桌幫忙。
「那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在哪裏?如果你能及時阻止,事情也不會鬧這麼大!」老馬厲聲問道。
江夏咬咬唇,「我當時有點不舒服,回辦公室了。」
「所以說,婚宴正忙的時候,你跑去辦公室了?!」
江夏沒再說話,畢竟來例假這種事,也不適合拿來當理由。雖然她是真的很不舒服。
老馬見她臉色不對,才察覺自己的語氣太重了點,擺擺手道:「出了事情,推卸責任是沒有用的。你現在回去做通那個服務員的思想工作,明天我帶你們一起去給朱女士道歉。」
江夏想說她不是推卸責任,只是陳述事實。可是老馬拉着臉的樣子有些恐怖,她把話咽了回去。
回到自己辦公室,準備跟王珏溝通溝通時,卻發現她人不見了。問了人才知道,王珏丟下一封辭職信就走了。
她找到王珏的號碼打過去,對方拒接。再拔號就已經不在服務區,顯然是把她拉了黑名單。
肚子裏又是一陣翻山倒海,痛的江夏無力地趴在桌上。
想想明天還得做低伏小的去給人道歉,她就覺得這事實在是衰透了。可做服務行業就是這樣,不管有理沒理,只要出了錯,那就都是你的錯。如果覺得委屈,那你就不要選這一行。
每次受委屈的時候,江夏也想過不幹了。可是她畢業就做這行,累死累活地熬到現在的職位,就這麼放棄她又不甘心。而且除了這行,別的工作她也沒有經驗。
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肚子裏有了暖氣,沒那麼難受了她才拿起手機,準備給馬總打個電話,告訴他王珏已經聯繫不上的事。
電話還沒拔出去,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敲響了。她轉頭一看,來的又是程逸修。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s 3.87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