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劉玲對各種操作都不熟悉,洗菜、燒火、添水、拌餡兒、包包子之類的簡單的工作,她做起來卻是手忙腳亂,一亂起來她就不知道重點該顧着哪一邊,全靠香芹一張嘴指揮。
不過劉玲的適應能力很好,這也多虧了她有經驗。
香芹跟劉玲接觸的時間不長,不過這幾日的相處下來,她也看出了一些門道。劉玲擱自己家裏的時候肯定也是可勤快的那種,各種家務活都會做,尤其是在廚藝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幾天之後,劉玲熟悉了流程,掌握好了節奏,她每天早上來木屋的時間是四點半,起碼比之前可以多睡半個小時。
劉玲來了之後,香芹着實輕鬆了不少,不過也有不輕鬆的時候。
今兒清早七點的時候,來吃早點的人不少,大多都是要去橋那邊的農民工。
有一個人喝了一碗胡辣湯,吃了五個包子,正要拍屁股走人的時候,被香芹叫住,「誒,你還沒有給錢咧!」
對方一怔,望了香芹好一會兒,隨後他抬手指向劉玲,「我把錢給她咯。」
被指住的劉玲慌嘞,眼神無措,不知道該把目光放誰身上。她小聲為自己澄清,「我沒有哦……」
「你再說個你沒有,八毛錢,我一分沒少你!」對方厲害起來,對劉玲瞪着眼睛,明顯氣勢勝了劉玲一大截。他信誓旦旦的模樣,還真讓旁邊的不少人信服了他,然後一個個把異樣的目光投向了畏畏縮縮的劉玲身上。
被人冤枉,這麼大的委屈,擱誰身上誰都受不了。
劉玲見來吃飯的人都不相信她,雙眼不由自主的濕潤起來。別人不相信她,香芹總該相信她吧!
她好不容易找了個能掙錢還輕鬆的活兒,要是因此被開除,她往哪兒哭去啊!就算回到家裏給她爹娘說,她爹娘肯定也是不服氣,要找到香芹這邊來評理的!
「我真的沒有!」劉玲含淚對香芹說,聲音比剛才要大,還堅決。
香芹跟劉玲接觸的時間不長,不過有了這幾天的相處,她不覺得劉玲像是那種心眼兒多的人。如果劉玲擱她面前故意裝作是一副乖乖牌,那她的表演也太精湛嘞!
香芹打量那個來吃飯的人,對方身子略微發福,年紀也不大,嘴角邊還有一顆黑痣,長得這麼有特點的人,香芹居然沒有半點兒印象,對方明顯不是個熟客。
不管對方是不是吃飯想賴賬,就這麼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有好幾個人擱這兒吃飯,香芹可不想讓他們看了誰的笑話。
香芹對那人擺了擺手,「算嘞,你走吧。」
不過就是八毛錢,賺不來就賺不來。香芹記住這張臉嘞,只要他以後還敢來,就讓他先給錢後吃飯!
對方得寸進尺,也算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又指着劉玲,對香芹狠狠地說:「她要是不把錢給你,你就從她工資裏面扣!」
香芹惱火嘞,「你吃飯,讓人家給你買單,你好意思啊!我本來不想給你計較那八毛錢的事兒,錢是小事兒,有你這麼傷人自尊的麼?」
見香芹這麼維護她,劉玲自然是感到的緊,當時眼淚就落下來嘞。
對方明顯不是省油的燈,「你這是啥態度,你要是這樣,以後誰還願意到你這兒來吃飯?」
「我啥態度?你吃了霸王餐,還問我啥態度,你問問擱這兒坐的人,哪一個不是先吃了飯後再給錢的?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啥時候把那八毛錢給劉玲的?賬算的怪清楚,還八毛錢一分不少。打劉玲來我這兒幹活兒,我就從來沒讓她碰過錢盒子!佔了便宜還反過來說我們的不是,你可真有勇氣!」
香芹覺得自己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嘞,她以前可不是這樣。自從一個人單幹,就有越來越多的人找上門來觸犯她的底線,香芹最近上火的厲害,那是喝多少涼水都澆不滅的。
對方的臉跟新鮮的豬肝顏色一樣,他惱恨的瞪了香芹一眼,然後從兜里摸出八毛錢,忒豪氣的拍在桌子上,「就當我將才那八毛錢打發給要飯的嘞!」
香芹這兒的飯那麼多,還至於到別人跟前要去?
她毫不猶豫的抄起錢,轉身丟進木屋裏擱柜子上放的錢盒子裏。
香芹從木屋裏出來,見劉玲抹着眼淚,便輕輕拍拍她的後背,柔聲道:「沒事兒,記住他的臉,以後他再來吃飯,就先要他的錢。」
劉玲感激的看着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這件事兒成了談資,吃飯的人無不議論紛紛,有人甚至好奇到要扒出將才想賴賬那人的家底兒來,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人是從哪個村哪個莊來的。等人漸漸散後,這種一呼百應的聲音也漸漸消失嘞。
早點賣完,劉玲刷鍋,香芹算賬,偏偏趕在收攤子的時候,李蓉又領着田晶晶來嘞。
李蓉沒好氣,田晶晶也緊繃着臉孔,娘倆兒的心情都不美麗。
李蓉衝到木屋門前,直接省去了客套的寒暄,開場白就是怒氣衝天的吆喝:「不願意讓我們家晶晶來給你幫忙,你還找了個外人,你還記不記得你當時說的啥!」她的臉向灶台跟前的正茫然的劉玲扭了一下,隨即又對着香芹大呼小喝起來,「你這不是有錢給人開工資嗎,憑啥她行,我們家晶晶就不行?」
她們今個兒能來,就說明有人給她們帶話嘞,無非就是告訴她們香芹這邊招了一個新人。
香芹自然對李蓉也是沒啥好臉色,不過她不惱不怒,往劉玲跟前望了一眼,「她乾的活兒,你們家晶晶願意幹嗎?」
此刻劉玲雙臂的兩個袖子高高捲起,手裏拿着一個濕漉漉的絲瓜球,灶台上那一大鍋髒兮兮的刷鍋水還沒來得及倒掉。
田晶晶看了一陣,臉上不由自主露出嫌惡的神情。
李蓉明顯也是知道田晶晶有幾斤幾兩重,不過她可會找理由,「晶晶不會,她可以學啊!」
香芹無聲的冷笑,眼裏也儘是對她們的嘲弄,「她擱你跟前16年都沒學會洗碗刷鍋,她要是擱我這兒一直學不會,我是不是要一輩子都養着她?我這兒需要的不是擺設,我這兒需要的是會幹活的人。」
說完,香芹冷冷的上下掃了田晶晶一眼,擱她的印象里,田晶晶身上啥時候都是乾乾淨淨的,尤其是那雙手的指甲,留的可長又可漂亮。
李蓉心裏就是不服氣,她拍了幾下胸脯,聲嘶力竭地朝香芹尖聲叫喚:「那我來跟你干,我啥都會幹!」
香芹輕輕哼了一聲,「你?我更養不起嘞,你身價這麼高的人,到我這個小攤子來幹活兒,也太委屈你嘞,你還是找個好地方去吧!」
「晶晶你嫌她啥都不會,不願意要也就算嘞,我啥都會給你干,我倒想聽聽你還有啥理由拒絕!」哪怕是撕破臉,李蓉也要給自己爭一口氣。她就不相信擱這個小輩兒跟前,就占不到一點兒便宜。
香芹不疾不徐,嘴角掛着若有似無的冷笑,「你願意到我這兒來干,也不事先問問我這邊的工資待遇是啥樣的。每天早上四點到我這兒來,我想你也做不到吧!一個月就二十塊錢,你可滿意?」見李蓉張大了嘴巴,瞪着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於是香芹的下巴朝劉玲方向抬了一下,意有所指道,「你不相信你問問她。」
李蓉十分不雅的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跟厲鬼一樣惡狠狠的瞪着香芹,「一個月才二十塊錢,還不夠我買一件衣裳呢,傻瓜才願意到你這兒來干呢!」
田晶晶留了一個心眼兒,看了一眼劉玲後,對香芹側目,「姐,該不會是你想把我們打發掉,才說這樣的話吧!」
「你們不相信的話,你們就問問劉玲嗎!還有,你們要是不纏着我,我還用得着打發你們嗎?你們李家的人還真是一個個陰魂不散!」
香芹說這話,李蓉就不愛聽嘞,她咧着嘴哼笑了一聲,還做作的花枝亂顫了一下,「你可別忘嘞,你也是從李家出來的!」
香芹有些得意,故意擺出一副揚眉吐氣的模樣,「我現在跟李家可沒關係嘞。」
李蓉大刺刺地奚落她,絲毫不留餘地得尖酸刻薄起來,「你看看你的樣子,段家的人都不稀罕你!你這個喪門星,晦氣的髒東西,走哪兒哪都沒人要你!」
香芹不怒反笑,「哎,我就是晦氣的很,你們還不趕緊走,要是我一不小心把晦氣傳染給你們,你們可別怪到我頭上啊!」
李蓉更加口不擇言,跳着腳對香芹惡聲惡氣的怒罵:「不要臉的賤|女人,抱着有錢人的大腿不放,你的P眼兒朝人家開放的時候,人家一個晚上給你多少錢?」
看着李蓉失去理智,漸漸接近瘋狂,香芹的心頭湧上一股報復成功的快|感。她環起手臂,就像坐在台下看戲的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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