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丹龍去段家莊,沒多久之後,就把段勇源給差到香芹這邊來嘞,不過他本人並沒有來。他應該是沒有臉來嘞。
段勇源幫薛丹龍支付他哥擱香芹這兒吃飯的時候欠下的三毛錢,他帶來錢,香芹又不會收他的。
段勇源也是想以這個為藉口,從家裏跑出來,他實在受不了他那個舅舅。
有些人來家裏總沒有好事兒,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勇子哥,你舅又往你家去弄啥嘞?」
香芹還記得上一次薛丹龍往南院去的時候,那可是折騰出來不少事兒。
薛丹龍那肚子就跟個無底洞一樣,用好吃的好喝的都填不滿他的胃口。
段勇源神情不耐,實在不願意提起薛丹龍。「他愛弄啥就弄啥去!」
看出他的不樂意,香芹就換了個話題,「你這幾天咋沒去橋那邊賣早點哦?」
「不會再去嘞,光賣熱豆腐就夠忙活得嘞。」段勇源說。
打段文的身體一出問題,段勇源就決定早上不出去做生意嘞,主要就是怕段文累着。
劉玲笑,「我說這幾天咋沒見你。」
段勇源靦腆的笑了笑,爾後往木屋裏瞧了瞧,最後對香芹揚起臉,「洪誠還睡着啦?」
「我去叫他起來。」香芹看得出來,段勇源好像有話要對洪誠說。
段勇源搖了一下頭,「不用嘞,等到下午我再過來的時候說吧。」
香芹好奇起來,「啥事兒啊?」
「大娟跟二娟一直都沒有回來,她們爹娘找到我這兒來嘞。」段勇源受人之託,又知道大娟擱洪誠家裏的酒店幹活兒,就想着順道兒來問問。
香芹細細一算,距離上回她跟大娟、二娟見面快有半個月嘞。大娟不回家來也就算嘞,因為她擱酒店打工走不開,這二娟是啥情況?
香芹擱心裏隱隱有些擔心,在段勇源走了以後,她往裏屋去,推醒了擱床上蒙頭大睡的洪誠。
洪誠沒睡夠,用毛毯蒙着頭,還哼哼唧唧的。
「洪誠,你今兒到你們家酒店去看看吧。」香芹說。
洪誠掀開毛毯,睡眼惺忪,沙啞着聲音問:「讓我回去弄啥嘞?」
「大娟、二娟一直沒有回家,她們爹娘找上我勇子哥嘞。」香芹說,「你去看看二娟是咋回事兒。」
洪誠想了想,他依稀記得上回二娟說要住他家酒店的事兒,「她不是擱城裏賣鞋呢嗎?」
「是這麼說的,」香芹擰起眉頭,心裏不安起來,「這都快半個月嘞。」
洪誠坐起來,胡亂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那我打個電話問問。」
有這麼方便的通訊工具,也不用麻煩他來回跑嘞。
洪誠下床,往診所里去,一個電話打到了酒店。他一打聽才知道就大娟擱酒店裏嘞,二娟去向不明。
洪誠撂下電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二娟一個小丫頭,她能跑哪兒去嘞,就連大娟也說不清她的行蹤。
從診所里出來,洪誠一時間覺得自己擱香芹跟前抬不起頭來。
「咋樣?」香芹問。
洪誠不忍讓香芹失望,可又不想扯謊騙她。
「我回去看看。」
洪誠的神情難得這麼嚴肅。
香芹感覺事情不對,「是不是出事兒嘞?」
…
洪誠答:「還不知道嘞。」
洪誠聽擱酒店裏的人說,幾天前二娟出去就沒有再回來。他不得不認真,人是擱他們家的酒店裏不見的,他要是不拿出負責的態度出來,到時候真發現出事兒嘞,那可就晚嘞,也不好跟二娟家裏的人交代。
整裝待發,洪誠連早飯都沒吃,也沒趕上午飯,就騎着摩托車走嘞。
到了中午,香芹收了攤子,做好了午飯,也沒等着洪誠回來,就跟劉醫生倆人一塊兒吃了飯。
香芹習慣午睡,可心裏揣着事兒,總也睡不着。
下午的時候,洪誠還是沒有帶回來消息。香芹正猶豫着要不要給他家裏或者酒店打個電話,她不知道電話號碼,劉醫生總知道。
不過就在這時候,愛枝帶着小寶兒來嘞,專門來看望香芹。
愛枝帶了一些瓜子過來,是給香芹拿的。
香芹抓了一把擱手裏,將嗑了一個,吃出生香的味道,不免覺得意外,「是生的啊。」
「我們家段江帶回來的,就是生瓜子。」愛枝嘴上埋怨着段江,可眼裏都是笑意,「我喜歡吃五香的,他非要帶點子生的回來。我要吃五香的,那還得自己煮,麻煩死嘞。」
香芹笑話她,「你是懶得動手吧,又不是真的有多麻煩,把八角花椒啥東西往鍋里一放,再把瓜子放裏頭,添點水成煮嘞。等煮好以後再曬曬——」說到這裏,香芹抬頭看了一下藍盈盈的天空,又接着說道:「現在天氣好,太陽大,估計曬一會兒就干嘞。」
愛枝確實是有些懶得動手,要是段江帶回家的是現成的五想瓜子,她就不用做多餘的事情嘞。
好多人跟她一樣,喜歡吃,可是又懶得做。
「那到時候我煮出來再給你送點來。」
「不用嘞。我喜歡吃原味的。」說話的時候,香芹一直咔咔的嗑着瓜子。
原味的瓜子更好做,把鍋熱了以後,直接把瓜子倒進鍋里就行嘞,不需要多大的火,不能炒得太厲害。
愛枝一想,退而求其次,「炒的也挺香的,那我回去不煮嘞,也炒一些。」
炒瓜子比煮瓜子省事兒多嘞,不但不用準備那麼多材料,而且瓜子一旦炒出來,就能吃。不像是五香味的瓜子。五香味的瓜子一煮出來,還得曬乾。
就在跟愛枝說話的時候,香芹就已經開始生火,準備炒瓜子嘞。
熱了鍋以後,香芹啥也沒往鍋里加,直接就把愛枝帶來的瓜子全都倒了進去,一邊看着火,一邊時不時的用鍋鏟翻炒兩下。
不大一會兒,芬香四溢。
愛枝跟香芹說了一些貼己的話,關心了一下香芹和洪誠之間的發展,到了該做晚飯的時候,她才帶着小寶兒回去。
吃了午飯,快天黑的時候,洪誠風塵僕僕的跑回來嘞。
香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結果,她心裏着實不安,「咋樣?沒出啥事兒吧?」
洪誠神情複雜,總覺得事情不好跟香芹說,就一五一十的慢慢道:「我有個朋友,他家有個鞋廠。他碰見二娟賣鞋,覺得二娟做的鞋可好看,就想把二娟弄到他們鞋廠里去嘞。」
二娟能進大廠子裏幹活兒,這可是好事兒啊!
香芹一方面覺得高興,同時又覺得很奇怪,看洪誠的表情,他似乎不認為這是件好事兒。
…
「是不是有哪兒不對啊?」香芹有些緊張。
洪誠沖她笑了一下,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笑的有多勉強。
「我那個朋友叫方雷,是個男的,比我稍微大一點兒。」洪誠頓了頓,又說,「二娟這些天就擱他那兒住着嘞。」
香芹愣住,這咋聽上去好像是二娟跟着一個男的跑嘞!
見香芹不吭氣兒,洪低嘆了一聲。現在他跟香芹一樣,也擔心起二娟來嘞。他沒有問清楚,也不知道二娟到底咋樣嘞。
香芹不僅擔心二娟,還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將這件事兒給二娟的爹娘說。她總有一種不好跟二娟家裏的人交代的感覺。
「咋跟二娟爹娘說誒……」香芹有些泄氣,她不知道二娟的爹娘會咋想,反正站在他們的立場上,香芹是擔心的不得了。
洪誠抓着她的胳膊,安撫着,「這件事兒,你就不要操心嘞,我已經跟大娟說了嘞,到時候讓大娟去跟她爹娘說吧!」
確實的,這件事兒要是從香芹嘴裏說出來,她總覺得很不好意思。
香芹忍不住問:「你那個朋友人咋樣?」
洪誠頓住,忽然間不知道該咋樣跟香芹形容,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比我還孬嘞。」
香芹失笑,「你還知道自己孬啊!」
洪誠握着香芹軟乎乎的手,搓着她手掌心裏暖乎乎的肉墊。他笑起來,笑容之中少了些無奈,多了些柔情。
「大娟說,她明兒就請假回來。」
「那二娟嘞?」香芹問。
「二娟還擱我那個朋友那兒嘞。」洪誠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許。
香芹想了想,總是不放心二娟的安全,「要不然你跟你那個朋友說說,讓二娟回家裏一趟。這二娟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兒,也不跟家裏人商量商量。」
洪誠把香芹扯進懷裏,捏着她的下巴,「我不是說讓你別操心這些事兒嘞嗎。不管咋樣,那是二娟自己得選擇。」
香芹一把推開他的手,莫名的感到憤怒,「她還小着嘞,會選擇個啥?」
二娟正是純真無邪的時候,她要是上當受騙嘞,到時候找誰算賬去哦?
「你就別操心嘞。」洪誠再一次強調,「我已經跟方雷說嘞,讓他把二娟送回來一趟。」
「我覺得你這個朋友,很有問題啊。二娟小,不懂事兒,難不成他也不懂事兒嗎?他看二娟小,想讓她幫忙幹活兒,就沒想着找二娟家裏的大人說一聲?」香芹憤憤不平。
這就是洪誠擔心的,他太了解他那個朋友方雷嘞,那小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R115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s 3.914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