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想笑,又不能笑,「顧老師你誤會了,她不是小姐,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
顧老師狐疑的眼神,在我和愛麗絲身上掃來掃去,我笑着岔開話題,「顧老師,你不是在學校當老師嗎?怎麼也來了南都,現在還沒放暑假吧?」
顧老師嘆息一聲,「我被學校開除了!」
我驚訝的看着他,「怎麼回事?」
顧老師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有些明白過來,指着自己,「因為我嗎?」
「也不算啦。」
顧老師擺了擺手,「你被你家人帶回去後,我本來想去家訪,勸你家人讓你來讀書的,但後來一想,學校里這樣的環境,你來了也沒辦法安心讀書,我就先去了帶頭欺負你的那幾個學生的家裏做家訪,想讓她們跟同學團結友愛,不要欺負同學。」
顧老師這樣做,讓我挺感動的。
「沒想到,其中一個女學生的家裏挺有背景的,打電話給學校,讓校長告訴我別多管閒事,校長罵了我,我就辯解了幾句,不知怎麼的,就被開除了。」
「顧老師,真對不起,沒想到因為我,你被開除了。」
顧老師連連擺手,「沒事沒事,要不是被開除,我還混不到現在的地位呢。」
我見他西裝革履的,出手那麼闊綽,就知道他現在混得很好,便問他是不是被學校開除之後,就來了南都。
「嗯,我被開除後,就來了南都,去了我前妻的公司。」
他居然真的結過婚,那時候學校里關於他的傳言漫天飛,有的說他沒結婚,有的說他結了又離了,居然還有的說他是男同。
「我前妻的公司是個文化公司,專門給企業做文化培訓的,我去她那裏當了講師,一來二去,沒想到混成了大師。」
他有些自得的笑了笑,看來對自己的成就很滿意。
顧老師以前教我語文,他的文化底蘊很深,出口成章,課教得特別好,他在我那所學校讀的高中,聽說是學校成立以來,考得最好的學生,考入了排名前十的學校,後來,還讀了本校的研究生。
這樣好的學歷和能力,去哪都能找到很好的工作,可聽說他想發展家鄉的教育事業,就回去教書了。
可惜,現實太殘酷,顧老師的一腔夢想,全都化為泡影。
我們又聊了會,他就告別了,臨走前給我留了張名片,讓我有事找他。
他走後,我捏着那張設計得很古雅很上檔次的名片,笑了笑,將名片丟進了垃圾桶。
我身陷的漩渦這麼深,何必把他拉扯進來?
多年前他曾經給過我善意和溫暖,我很感激,而從此當個陌路人,這是我唯一能給他的報答。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天氣越來越熱,我的肚子漸漸顯懷,林少奶奶多派了兩個僱傭兵守着我。
不知是天熱睡不好,還是做事不順利,林少奶奶每次來,眼底都有好重的黑眼圈,雖然用粉仔細遮蓋了,但仍能看得見影子。
到了**月份,我懷孕也有五六個月了,肚子如氣球般鼓了起來,也許見我雖然一直不太開心,但還算溫順聽話,產檢也很配合,也許是因為最近太忙了,林少奶奶來的次數少了,慢慢的又變成成一個月來一次,這是最值得開心的事。
我實在不想看見她那張高高在上的臉。
被困在會所,我對外面的情況知之甚少,多數是愛麗絲告訴我的,愛麗絲說最近這幾個月來,各種雜誌電視網絡上,再也聽不見凌家的半點聲音,凌家就這麼沉寂下去。
而鄭家那幾家,和趙家,不知怎麼的,又開始鬧騰了。
「哦,對了,我今天在某本八卦雜誌上看到一個新聞,趙先生生病了,趙家現在趙松掌權。」
趙松?
他貌似還沒多大吧?他好像比我大一兩歲的樣子,那現在也就二十二,二十三。
趙先生怎麼會生病呢?
「什麼病?」
愛麗絲輕輕搖頭,「雜誌上沒說,通篇都說趙松多麼年輕有為,多麼優秀過人,吹捧得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媒體就這樣的,拜高踩低。」
「有阿琛的消息嗎?」
愛麗絲輕輕搖頭。
我現在每天早晨和傍晚都要出去散步一個小時,為了將來有力氣生產,如今離足月還早,但鍛煉的事,我不敢鬆懈。
林少奶奶後來派來的那兩個僱傭兵一直跟着我,夕陽的餘暉灑在身上,南都天熱,九月的天氣還熱得很,我走了一圈,才十幾分鐘,便出了一身汗。
剛想着要不回去算了,免得中暑,冷不丁在一根燈柱上看見一個廣告,廣告是很常見的牛皮蘚廣告,只是留的八位數電話號碼……
我看了那個電話號碼幾秒鐘,心中一動,對跟着我的兩個僱傭兵說道,「我要去上廁所!」
「回去再上!」
其中一人很不客氣的說道。
我很不高興的說道,「我憋不住了!我現在就要上!」
「怎麼那麼麻煩?」
「孕婦尿多,不知道嗎?」
我沒好氣的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上個廁所都不行?」
愛麗絲也在一旁幫腔,那人比較謹慎,還不肯答應,另一人比較好說話,「孕婦是憋不住尿,就上個廁所而已,這裏都這麼熟了,能有什麼事?大不了我們去廁所門口守着!」
果然,我進女廁的時候,那兩人當真在門口守着。
愛麗絲也跟了進來。
這是個公用廁所,還算乾淨,但還是有股怪怪的氣味。
我一直往裏走,走到最裏面的一間廁所的門口時,一隻手伸了出來,把我拽了進去。
愛麗絲剛要出手,我朝她使了個眼色,她懂了我的意思,退了回去守着。
一被拉進去,門一反鎖上,我就被人緊緊抱在懷裏。
熟悉的讓人安心的氣息撲面而來,我緊緊抱着他,眼淚洶湧而出,淚眼迷濛中,凌少消瘦疲憊的臉,模糊又清晰。
「阿琛,阿琛。」
我壓制着內心的激動和歡喜,小聲的叫着他的名字。
我連大聲叫他的名字都不敢,怕被外面守着的人聽見。
「我在這裏,小狐狸!」
他緊緊的抱着我,忽然又鬆開了我,低頭看向我的肚子,臉色有些發白,聲音止不住的緊張,「沒,沒壓着吧?」
身為十大家族最優秀的繼承人,面對過無數艱難的時刻,但他從不曾有過這麼緊張得臉都白了的時刻,我輕輕搖頭,笑着安慰他,「沒事,他強壯得很,天天踢我呢。」
凌少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肚子,臉上的神情很古怪很複雜。
「怎麼了?阿琛?」
他輕輕搖頭,「沒什麼?」
我止住眼淚,狐疑的看着他,凌少被我的目光盯得無處可逃,嘆息一聲,「你有了我們的孩子,我很高興,可是,我又擔心你受苦,我沒有辦法在你身邊,你一個人要受那麼多的罪,我在北京時,每次一想起這事,就特別的難受,恨不得替你受了那些罪。」
「我沒有受罪,我每天吃得好,睡得好,什麼罪也沒受過,他很乖,很貼心。」
凌少眼睛紅紅的,低下頭溫柔的吻了吻我的眉心,沒有說話。
見他還是很難受很自責的樣子,我不停的說着孩子的好話,說他做b超時有多可愛,小手小腳的,有時候還會跟醫生玩捉迷藏,想要讓他開心起來。
凌少的情緒漸漸好了起來,他低頭看着我的高高隆起的肚子,慢慢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放在我薄薄的肚皮上,剛放上去,又像觸了電似的縮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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