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門被推開了,凌少走了進來,看見我和天才交握在一起的手,眉頭微微一皺,
天才下意識的抓緊我的手,不知想到什麼,猛地鬆開,訕訕的對凌少說,「你別誤會,我剛才太激動了,是我的錯,我一激動,就抓了羅艷的手,」
凌少什麼也沒說,走過來,看了天才一眼,「你沒事吧,」
「我沒事,都是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
「那就好,」
凌少語氣淡淡的,拿出一副眼鏡,放在桌子上,「剛才眼鏡店的人送了你的眼鏡過來,我順路帶上來,」
天才拿了眼鏡戴上,真誠的向凌少道謝,
凌少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凌少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強,他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凌少讓天才好好休息,便起身告辭,臨走前,還叫了我一起走,天才擔憂的看着我,貌似很擔心凌少對我發脾氣,我沖他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擔心,
回了我們的房間,凌少讓我把房門反鎖上,他神色嚴肅,我心裏有些惴惴不安,聽話的反鎖了門,
門一鎖上,凌少就開始脫外套,然後解掉領帶,扔在沙發上,又開始解襯衣的扣子,
這是什麼情況,
我呆呆的看着凌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天色很亮,陽光正好,這還是大白天呢,凌少想做什麼,
好在凌少只解了兩粒扣子,就沒繼續了,而是在沙發上坐下,朝我招手,示意我過去,我這才明白過來,他解領帶,又解扣子,不是因為他想做什麼,是因為打着領帶,有點不舒服,他解了扣子透氣,
他從不會這樣,他在外面談事情,衣着整潔筆挺,一絲不苟,更不會因為打着領帶,扣着扣子就覺得憋悶,
他感到憋悶,唯一的原因,只會是心裏有事,絕不會是衣服的原因,
我走過去,挨着他坐下,凌少看着我,張了張唇,似乎想說什麼,終究又吞了回去,
如此再三之後,我忍不住了,「阿琛,你有話就直說吧,」
凌少目不轉睛的看着我,唇瓣抿成一條薄線,這個動作,昭示着他內心處於掙扎之中,他還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
我沒有催他,安靜的等着他,可腦子裏卻不由自主的開始胡思亂想,
無數個猜測湧上心頭,又被我壓了回去,
過了足足有十多分鐘,凌少眸光微微一沉,這是他下定決心的徵兆,我的心一凜,緊張的盯着他的唇,等着他說出他的決定,
他要做什麼,為什麼這麼糾結,是關於我嗎,
我腦海中浮現了無數個問題,可每一個問題都沒有答案,所有的答案,都在凌少即將說出口的話里,
「小狐狸,」凌少輕輕叫着我的名字,聲音很溫柔,可我卻聽出了一絲沉重和苦澀,我默默的看着他,他避開我的眼神,握住我的手,摩挲着我的手指,「小狐狸,你出國一段時間吧,」
「什麼,」
我不解的看着他,「為什麼突然要我出國,」
「沒什麼,你最近挺累的,帶着鄭彪和愛麗絲出國玩一陣子,」
他勾了勾唇,笑容如常,聲音也一如往常,溫柔而深情,可我卻覺得很不對勁,
凌少的目光很溫柔,看不出絲毫不妥,可我的心特別的慌,總覺得要發生什麼,「阿琛,我不想出國,我想陪着你,如果要出國的話,你陪我一起去,好嗎,」
「凌家這麼多事,我走不開,鄭彪和愛麗絲陪你去就行了,對了,你想去哪,」
聽他百般推辭,我更覺得不對勁,他明顯想把我支出國外,
他要做什麼,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了,
我心裏很慌,我害怕即將發生的事,我更害怕的是,凌少和老爺子都瞞着我,不讓我知道,這太古怪了,
「阿琛,我不想離開你,我捨不得離開你,我就一直在國內陪着你,好不好,」
我依偎在凌少懷裏,開始撒嬌,
「不行,」
凌少斷然否決,我輕輕搖晃着他的胳膊,湊過去輕輕吻他的臉,「阿琛,人家真的不想去嘛,我不管,你在哪,我就在哪,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就在這裏陪着你……」
凌少猛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神色有些不悅,還有些嚴肅,「小狐狸,你不要任性了,」
他從不會對我這樣,我心裏的懷疑更重了,我並不是懷疑他對我的感情,我懷疑的是要出變故了,他要送我離開,
可是,我不想,
「阿琛,我不想出國……」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我已經讓人去給你和鄭彪辦理護照,護照一下來,你們三個人就出國,你不是喜歡寧靜,風景優美的地方嗎,那就法國吧,我在那邊有個莊園,挺安靜,風景也好,你帶着鄭彪和愛麗絲,過去住一段時間,就三個月吧,」
三個月,這麼久,
到底要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凌少要支開我這麼久,
我不敢往下想,我心裏很慌,很害怕,
我勉強露出笑容,「阿琛,你別趕我走好不好,我就想和你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我……」
「不會發生什麼,只是最近太忙了,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沒時間陪你,你乖,就過去住三個月,等我忙完了,我就去接你回來,」
硬的不行,凌少開始來軟的,他不停的哄我,可無論他怎麼說,我就是不肯離開,
我很害怕,如果不是有重大事情要發生的話,凌少不會想到送我離開,而他自己選擇留下,守在這裏,一定會有危險,
我怕,三個月接我回來的承諾,最終會成空,
如果真的要生離死別,我寧願和他一起死,
最後,凌少生氣了,冷冷道,「這一次,你不走也得走,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沒得商量,」
他說完,不再理會我,轉身出了房間,
我以為他很快會回來,以前我們就算有爭吵,不超過十分鐘,凌少就會自己回來,主動和好,
可是,這一次等了半個小時,凌少還沒有回來,我慌了,
我在整個房子裏到處找他,最終在暖房找到了他,
他坐在那裏,背對着我,他的面前是整個暖房裏,最珍貴的一盆蘭花,那是老太太生前最喜歡的蘭花,雪白的花瓣,淡黃色的花蕊,油綠纖長的蘭葉,風一吹,身姿搖曳,格外優美,
凌少坐在那裏,直勾勾看着那盆蘭花,似乎通過那盆蘭花,看見老太太,
他的背影蕭索又落寞,一向挺立寬闊的肩膀微微垮着,似乎承載了無法承受的重量,
我的心像被一雙冰冷的大手狠狠揪住,痛得我微微發抖,
如果,如果他想要我出國,他才能安心的話,那我就出國,
只要他開心,他想要做什麼,我都答應,
就算無法承受生離死別之痛,我也會熬下去,扛下去,他想讓我在法國呆三個月,那我就呆三個月,
我走過去,從後面慢慢抱住他精壯的腰,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他身上的溫度依然灼熱,他的氣息依然帶着淡淡的煙草香氣,讓我安心,
「阿琛,你別生氣,是我錯了,我不該和你鬧脾氣,你想要我出國,那我就出國,你……」
我?子一酸,眼淚差點洶湧而出,我拼命咽回去酸澀的眼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又溫柔,「你記得來接我,可別忘了,一定要來接我,一定要來,」
我再三重複着最後的話,我很害怕,害怕他會失信,害怕生離最終變成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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