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鐵擺擺手說:「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你做了應該做的,我也一樣。不過李慶偉的事情你好像有什麼瞞着我。」
孫香雲笑着說:「有點事的確沒讓你知道,李文山不同意先給你付款。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我可以保證你後續不會有任何麻煩,你安心給李慶偉治療就是了。」
「希望如你所言。」蘇鐵點頭說:「沒事我先走了,和馮影桐見面的事情你有時間的話,麻煩你幫忙聯絡一下。」
天驕集團總裁辦公室內,韓湘律師一臉微笑地坐在沙發上玩着手機。而周卿怡臉色凝重地翻看着一沓文件,這是當時拜託韓湘找私家偵探調查蘇鐵的背景文件,裏面不但有蘇鐵從小到大的經歷和家庭背景,也幾乎包括了蘇鐵認識的人甚至很多不認識的人。
不過從上面看上去,蘇鐵的家庭背景雖然有些曲折但倒是一清二白的。
父母在他三歲的時候就因為車禍去世,自小跟着村里一位師傅習武習醫,當年有些賠償款,生活雖然艱難但倒不至於揭不開鍋。
在學校表現一直良好,和同學相處融洽,更說不上有什麼利益糾葛。
身邊認識的人也都是端城普通人家,對蘇鐵印象良好。要說有人用強姦案陷害蘇鐵,周卿怡自己都覺得不相信。
好一會兒周卿怡看着韓湘問道:「你知道李平查錢清清的事去到哪步了嗎?」
韓湘笑着說:「他是警察,查一個人比我們更容易,說不定他也早就知道錢清清死了。你可得做好打算哦,要是李平給蘇鐵透露了什麼,估計他的心都能碎掉。」
周卿怡連忙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您好李警官,我是天驕的周卿怡。」
李平顯然也沒想到周卿怡給自己打電話,愣了一陣才說道:「您好周總。」
「李警官,我聽說你在幫蘇鐵查找錢清清。」周青說。
「對,我上午找到她的檔案,不過五年前去世了。」
周卿怡鬆了一口氣,聽上去李平的進度比自己還慢,她繼續說道:「李警官,我和您一樣都是在幫蘇鐵打探他妹妹的事情。不過目前我們知道的更多點,我想拜託您一件事,錢清清的消息先不要讓蘇鐵知道。我也建議您不要再查下去了,蘇鐵妹妹的事情有點意外,如果您想知道我們可以約個時間聊聊。」
李平心裏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他說:「我是否知道倒不重要,蘇鐵知道才最重要。他妹妹不會也不在世了吧?」
「沒那麼嚴重。」周卿怡說:「不過他妹妹後來二次轉手送給別人了。目前線索都斷了,不清楚她在哪裏。」
「好的周總,在這件事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儘管說。」
掛了電話,周卿怡看着文件抬頭上顯示「莫觀勝」的一個名字,他是錢清清遠房表弟,就是他通過錢錢清清抱走了蘇鐵的妹妹。
蘇鐵和妹妹出生的時候,父母鑑於家裏無法供養兩個孩子,就把妹妹送給莫觀勝撫養。錢清清在這件事裏只是一個中介角色而已。
周卿怡狠狠拍了一下文件說:「這些人有沒搞錯?有了兒子就把女孩讓給別人了,實在太過分。莫觀勝更加過分,自己有了孩子就把抱養的女孩再送給別人,雖然說蘇鐵父母也知情,但這也太奇怪了,真是豈有此理。」
「也不能全怪他們。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周女士含着金鑰匙來到世上。」韓湘關了手機站起來笑着說:「你有沒聽過蝴蝶效應?如果沒有這些故事,說不定你還遇不上小情郎呢。」
周卿怡白了她一眼嗔罵道:「胡說些什麼呢?」她再看一眼調查文件納悶地說:「蘇鐵的爸爸為什麼再找莫觀勝要回那個女孩?還是蘇鐵出生不到半年的時候?但幾個月後莫觀勝老婆懷上了,想把女孩還給蘇家,他卻又不要了,最後竟然又找了另一個人從莫觀勝手上抱走女孩,這都是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韓湘點頭說:「這些事情很蹊蹺啊。不過蘇鐵父母和他師傅,還有錢清清這些最重要的知情人都不在了,莫觀勝又基本上是局外人。線索斷了,私家偵探也無從下手。不過那偵探有個懷疑,你聽了可能頭皮都炸掉?」
周卿怡抬頭看着韓湘問道:「什麼懷疑?為什麼報告上沒有?」
「這是那偵探的主觀臆測,不屬於客觀事實,因此只能口頭告訴我。」韓湘說:「真正的蘇鐵可能在出生後不到半年就夭折了。」
周卿怡就像坐在極寒冰塊上一樣猛地站起來,血管就像被注入了冰水一樣全身毛骨悚然。好一陣她才目瞪口呆地說:「偵探為什麼有這個想法?」
「這是專業的東西,這偵探她不說的話我都不知道。」韓湘說:「蘇鐵母親血型是o型rh陰性,父親ab型rh陽性。報告上說在蘇鐵出生前兩年他媽媽曾經懷孕,不過流產了。這也就是說蘇鐵和他妹妹屬於第二胎。」
對於做過婚前體檢或生育體檢的人來說,可能很多人都知道韓湘的意思。但周卿怡卻是一頭霧水,她搖搖頭問道:「這有什麼問題?」
「在一般情況下,如果蘇鐵母親第二胎的血液是rh陽性,那麼胎兒很可能患有溶血病。這事一個非常嚴重的疾病,二十年前在端城那種小城市幾乎沒有治癒的可能,很容易導致胎死腹中或新生兒夭折。當然這不是百分百,但可能性比較大。」韓湘正色道:「報告上有蘇鐵在學校的體檢資料,上面顯示蘇鐵的血型是a型rh陽性。」
周卿怡驚得軟坐下來,她明白韓湘的意思了。
當年蘇鐵父親為什麼想要回蘇鐵的妹妹?要不是他心中不舍,就是蘇鐵很可能出現了意外,而這個意外有非常大的可能是蘇鐵患有溶血病,甚至是無法醫治。
此刻腦子裏就像一團亂麻,周卿怡不知道蘇鐵是否了解這個背景。萬一真正的蘇鐵早就夭折了,那麼這玩笑可就大了。
周卿怡想了一下又再問道:「為什麼莫觀勝把女孩還給蘇鐵家裏,他爸爸卻又不要了呢?最後再送給別人。如果蘇鐵真的患有溶血病無法醫治,我覺得他爸爸應該會要回女兒,畢竟也是親骨肉。這說不通。」
韓湘笑着說:「可能真正的蘇鐵夭折了,而他找到了現在的蘇鐵傳宗接代。其實我們都是猜想。雖然很多人都不在了,但想知道現在的蘇鐵是否是二十年前那個蘇鐵,很簡單,做個dna檢測。他父母是土葬的,做dna檢測不難。」
周卿怡打了一個寒顫,韓湘的意思是開棺驗屍,現在的事情已經夠大了,這個坑自己可沒膽量往下跳。萬一真的發現現在的蘇鐵不是二十年前那個,說不定又會扯出什麼大亂子。
韓湘一臉戲謔看着周卿怡,自己也沒想到背後有這樣的故事。她知道周卿怡很想繼續往下調查,但卻又不敢。
其實自己心裏的八卦心理還是挺希望周卿怡繼續查下去的。不過作為閨蜜看着她跳下這個坑,心裏又有點同情,現在的坑已經讓她爬很久都爬不出來了,再往下挖那就精彩了。
周卿怡有翻看了一個文件,看着韓湘問道:「這陳曉璇怎麼回事?就說一句高二時從英國回來和蘇鐵同班,數學不好,蘇鐵幫她補習,高考前夕離開端城,不知所蹤。就這些其他的啥都沒了,這什麼意思?」
韓湘搖搖頭說:「不清楚,學校和教育部門也沒有她的資料。如果是華僑回來暫時借讀,這不太奇怪,畢竟時間很短。」
周卿怡咕噥着說:「也不至於一點資料都沒啊。」她又翻開鄭初菱的資料,這女孩對她來說更加有興趣,畢竟上面明確寫着「端城一枝花」、「蘇鐵高中女友」這樣的字眼。只是高考後去了京華大學就讀,兩年後作為交換生去了德國的德意志大學進修。
不過看到報告上寫着「蘇鐵在少管所期間和她沒有任何聯絡」這樣的字眼時,周卿怡不禁冷笑了一下說:「飛上枝頭變鳳凰,沒聯繫也正常。不過看上去關係也好不到那裏去。」
看着她這個樣子,韓湘便笑着說:「周女士......」
話音未落,周卿怡狠狠拍着文件紅着臉說:「你能換個稱呼嗎?再這樣叫以後別上來這裏了。」
「我都習慣了。以後蘇鐵怎麼稱呼你我就怎麼稱呼你......」韓湘走過去摟着周卿怡香肩笑着說:「你作繭自縛,你來真的啊?你背後做這麼多事,人家轉身就和大明星私會去了,聽說工作都給他找好了。我不是說你老啊,但你們的年紀就真的有那麼一點點距離。你就不怕自作多情一江春水往東去?」
周卿怡一把推開她說:「不管你事,你也別說那麼多沒建設性的。」
韓湘幫她收起桌上的調查文件一邊委屈說:「行啊,以後他的事情再找我,我就收費了,每小時一萬二你是知道的,給你打個九五折......呃......這次調查花了兩百萬,儘快轉給我。」
周卿怡一聽便罵道:「就這點破事你竟然給我花了兩百萬。」
韓湘目瞪口呆地說道:「周女士,你當初可不是這樣說的。你以為我給你找的是狗仔隊?兩百萬還是那美女偵探看着我老熟人老客戶面子上打了一個友情價。你別說調查這麼多人了,就那麼幾天時間發動了多少專業偵探,去了多少地方和政府部門?你以為和你一樣坐在辦公室打打電話就行了?」
周卿怡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你看看上面有多少有用的資料。」
韓湘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多少有用?就蘇鐵是怎麼來的就能讓你抓破腦瓜兒。你自己釣小情郎把我當槍使,河都沒過就像拆橋,以後被找我了......」
周卿怡紅着臉笑罵一下,推着韓湘撲倒在沙發上打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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