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從延壽宮裏出來,人沒有去大都督府,也沒有去後勤部,而是選擇了直接回府。
他現在的心情很頹廢,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大兒子也真真的無意北美,讓不成器的次子陳景成為了自己爵位的繼承人,也成為了北美封國的繼承人,這是一個太過膽大的決定。
陳敏就像一位超級大富翁,養出了一個成功的兒子和大敗家子兒子,偏偏成功的兒子不願意繼承家業,而更愛自己一個人在外打拼。最後自己打下的萬貫家業不得不選一個敗家子來繼承家業一般。他是帶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來到延壽宮的,跟陳惠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後者現在就像是一座橋樑。
一些涉及到私人問題的事情,不方便直接跟陳鳴說的話,就通過陳惠的口來對陳鳴說。
陳鳴如果同意,陳惠自然會派人向他們知會一聲。
陳敏回到家中就閉目等候,沒有到中午,延壽宮就來了一個小太監到府上,賜給了陳敏六道糕點,這個數字代表着順,陳惠顯然是順利的辦到了他的請求。
「來人啊,把老二給我喊來。」
陳景還完全的被蒙在鼓裏呢,陳敏覺得是該知會他一聲了。畢竟這事兒皇帝都允許了。這事兒已經板上釘釘了。
可惜陳敏沒能等到自己兒子,他等到的是管家怯怯聲的告罪:「回侯爺話,二公子一大早就去了城外馬會,還帶走了二夫人,只留下了孫少爺和孫小姐在家。說是在馬會哪兒置買了一處房產,要過去住一段日子。」
一股怒火猛烈的打陳敏的心頭衝起,他抓起手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臉色都漲得通紅,「逆子,這逆子怎麼就不死在跑馬場?」
「你去帶人把他給我抓回來。」
「把馬會那裏的首尾也全部處理乾淨。」
「敢不會來,給我把腿打斷,拖回來。」
陳敏氣的頭髮都倒直了。
……
時間走到了中午,侯府的管家帶着警衛出動了,目標直撲城外跑馬場。而幾千里之外的陳鼎也要吃飯了,「乖乖,還真是一位大人物。」介紹信上竟然蓋着南洋水師總部的印章,而且陪同的還有警衛員和警察。那村長腿都要給嚇軟了。這也虧得副市長和警察局長都沒進村。
他把陳鼎讓到裏屋,說了幾句客氣話,便請陳鼎到自己家裏喝茶。陪笑道:「貴人恕罪,恕罪。俺們是有眼無珠,怠慢了,怠慢了。」村長說他是山東人,當年在運河上混吃的,是陳漢就了他一家的命啊,還抬舉做了個小官。給田種,真正屬於他們自己的田,朝廷的恩情比天都大,比海都深,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招待招待。
然後被陳鼎趕緊攔了下,「不要客氣,隨便整點就行,你倒是趁着空兒把村裏的情況講給我聽。」
年紀比陳景還要小不少的陳鼎是真的已經能夠幹事了。
可是同樣是日上中天的時候,還有的人則依舊趴在女人身上,都未起身。這人姓柳,靖海港的一名海關督辦。
香風颯來,神清氣爽。太陽升的老高了,柳督辦還沒睜開眼睛,手臂間綿軟如滑脂的溫暖觸感告訴他,今兒是個好日子。
昨晚上是一個挺值得紀念的夜晚。他第一次收納了印度白奴,且一收就是兩個,摘采了一對姐妹花。這是迄今以來柳督辦唯二納入的女子,有多長時間了,整個海關上下都是以為柳督辦是真正的重情之人,給老家的婆娘守身如玉呢。而現在柳督辦自己親手打破了這個『傳言』。
所以柳督辦今日也打破了自己的生活規律。往日柳督辦晨起的很早的,外面的天還灰濛濛的,晨起鍛煉,這是他的生活習性。
今天外頭的太陽已經走到正中了。
厚厚的帷帳中亮着一盞燈,豆點大的燈光讓柳督辦能夠看清帳子裏沉睡的一雙美人。人一上了歲數,心態似就會發生了點變化,他本來是沒什麼色心的,納下這對姐妹更多是表明自己的一個態度,為的是跟這對姐妹花背後的印度人有來有往,不想到了床上後,女人年輕活力的嬌軀真的讓他興致大盛。
他想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低頭看着兩邊躺着的姐妹,還真的是漂亮。目光就不由自主的順着脖頸那嫩脂一樣的肌膚向下看,小弟不由得就再次興奮了起來。做新郎的力量是偉大的。本在沉睡中的姐妹很快就被他衝動的能量攪醒,一男二女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當然柳督辦是不知道,昨天跟他一塊做了新郎的人,還有一個。那就是靖海港內陸軍火倉庫的一名技術員。
這人叫陳三寶,可他並不是陳氏子弟,更不是燕國公陳二寶的弟弟,他們倆毫無一絲一毫的血緣關係。雖然兩個人的名字讓人一看就感覺是兄弟,可陳三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軍火倉庫的技術員。
陳二寶是何等人?貴為燕國公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遙遠的靖海港中,還有一個默默無聞的陳三寶。
然而他不知道,有心人卻是知道這個軍工廠里出來的技術員的。
於是在一次輕微的馬車碰撞中,他結識了當地的一個黃姓小商人,隨後他又在商人的家中邂逅年紀比他小四歲的商人女兒。商人來自巴達維亞,在靖海港已經有三年時間了。有意無意的,一對小年輕就看對了眼,然後終於在昨日成婚了。
黃蘭的人生軌跡普普通通,她就是一個平平凡凡的華人家庭的女兒,家中經營着一個不大的雜貨鋪,唯一不平凡的就是她長的比較漂亮。
這種漂亮並不艷麗,可是耐看,非常符合中國人的審美觀。她還小的時候,他爹就打趣說,老黃家翻身的時候到了,只要把閨女養大了,往有錢人家一嫁,就算給人當小,也足以讓黃家翻身了。
而一個美人竟然傾心自己這個小小的技術員,這讓年到而是的陳三寶十分的欣喜,也更加的視黃蘭為珍寶了。而昨天,他終於洞房了。
早晨醒了,陳三寶懷裏抱着一個光溜溜的大美人。興致不減,兩人又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黃蘭嬌*喘連連,兩手撐着陳三寶的胸膛,嫵媚的大眼睛似張還合,春、潮泛濫。而陳三寶看着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黃蘭,那入眼的碩大雪白,和上面的兩點紅纓,讓他渾身都在燃燒。
當激情達到頂峰的那一刻,黃蘭的胸脯緊緊地『包裹』着陳三寶,然後眯着眼睛微微喘息。似乎在回味剛才那一束滾燙的激情。
陳三寶已經徹底迷上了她,而黃蘭似乎一直隱隱懷着一絲忐忑,雖然黃蘭從沒有表達出來。
陳三寶一點也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嬌妻和娘家人已經背着他細細的搜過了他的家,而且他們還是光明正大的搜的,因為陳三寶家的鑰匙是他主動交給黃家的。然後黃家人將一些東西記在了一個小本本上,然後由黃蘭的大哥借着到碼頭區進貨的機會,悄悄的將本本落在了一家貨店裏,而這家貨店的主人又跟一家英國央行聯繫緊密。
激情過後,兩人又溫存了一會,陳三寶見太陽已經高高的起來,透過藍色的窗簾都把屋子照的甚亮,終於捨得離開床了。傳單上艷紅的一朵梅花讓陳三寶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黃蘭快速的披上睡衣,服侍陳三寶穿戴整齊。今後陳三寶就是有老婆的人了。
作為一個在巴達維亞長大的華裔,黃蘭的幼年是沒有多少笑容和燦爛的。如果說陳漢進入南洋的舉動讓很多生活在南洋的華裔真正的體會到了一把有靠山的滋味,那麼同樣巨大的外力作用到單一的某個華裔家庭身上的時候,對陳漢沒有什麼感情的他們也是拒絕不了這股強大的外力的。
黃蘭家就是這樣。
陳三寶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幕,根本不知道他全心愛着的嬌妻的真實面目是什麼樣的。
黃蘭倚在陳三寶的背上,摟着他撒嬌說:「我走不動了,好疼,怎麼去做飯啊?」嬌滴滴的聲音讓陳三寶整個人都要融化了。
或許是受了西人的一些影響,什麼都很中國的黃蘭,唯獨在感情上表現的熾烈外放了一些,但這對陳三寶來說是享受,而不是厭惡。
陳三寶剛才還癱在黃蘭的身上呢,現在卻精神抖索的到廚房為老婆張羅起飯菜了。這要是拿到大陸,特別是農村,根本就是不敢相信的事。
現在的中國都不知道多少人家離開了女主人,一家老少爺們都要餓肚子。
可陳三寶只要一想到漂亮老婆,就是一個大男人去做飯,整個人都是飄乎乎的。
陳三寶整個人都被黃蘭的撒嬌發嗲弄得酥軟了,卻不知道就在他去了廚房之後,剛剛還一臉柔情蜜意的黃蘭立刻掩上了門,靜靜的坐在梳妝枱前,臉上全是無助和驚恐,自從她來到陳三寶身邊之後,她是每日裏都生活在惶恐之中,軍情局、國安等的鼎鼎大名讓她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樓道里的腳步聲都能讓她的心懸到嗓子眼,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太難熬了。
可這一切在當初他們一家人屈服於那股巨大的外來壓力的時候就註定了,黃蘭現在涉及已深,她已經向上頭傳遞了好幾次情報,包括火帽槍和火箭彈。雖然從本質上說,黃家人還是一群土耗子,根本不知道那兩種武器,尤其是火箭彈對於整個世界的意義,但黃家人卻知道自己早已經不可能再抽身世外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回首已是百年身。否則等待黃家的就是整個家庭的毀滅。
這種連絲毫風聲都不能向外透漏的大秘密,一直在黃蘭心裏埋藏了六年。兩千個日夜,她不知道多少回渴望回到當初的那一刻。當初黃家人要早早的去了婆羅洲或是新加坡,而不是留在巴達維亞,那這種鬼一樣的生活就根本不會被她碰到。
巨大的壓力就是最痛苦的煎熬,雖然這種煎熬一樣的日子換來了黃家經濟上的翻身,可如果真的有選擇的話,黃蘭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告別這種煎熬。哪怕是去給一個糟老頭子當小妾。
黃家人實際上並沒受過什麼訓練,只能是看熟了一個手冊,上面就是一系列暗號接頭和最簡單的反偵查方式。這個時代的歐洲應該已經有了間諜,可絕對沒有入軍情、國安這般大規模、專業化的情報機構。自然更無從對黃家人在短時間內進行什麼專業化的訓練了。可能黃家人都不知道該如何讓字跡消失,如何讓字跡顯現,這種簡單到極致的小把戲。
然後他們背後的人給黃家的唯一指示就是來到靖海港,然後潛伏下來,做個小生意掩護自己,等待時機,等待指示。此外唯一的要求就是黃蘭在不得到允許的情況下,必須保持貞潔,不能嫁人。
而黃蘭這些年接到的唯一的一次指示就是接近陳三寶,嫁給他。
目的就是因為陳三寶的身份,他是軍火庫的技術員,靖海港的軍火庫眾多,不僅港口區有,內陸安置點也有。裏頭的軍火也包裹萬千,從手銃到火槍,從藤甲到軍刀,還有各類火炮和火箭彈,大批的彈藥、火藥等。
黃蘭很完美的做到了這一點,成功的吸引了陳三寶這個平凡的軍事技術員。
雖然一些東西被黃家人交到了幕後主使者手中的時候,那東西已經通過另外的渠道被他們拿到了手。
黃蘭不管這些。
作為一隻風箏,她很需要一個寄託了。縱然陳三寶並不是多麼理想的選擇,他沒有遠大的前途,也沒有英俊帥氣的外表,可至少陳三寶對她是真心的,是真的寵愛她。
反正黃蘭現在對陳三寶雖然沒有真的感情,可也不排斥。
女人心裏有了依戀,那就對可以引爆整個家庭的隱患就會揪心的更大了。畢竟沒幾個女人會渴望過着顛簸飄搖的日子,這個時代又不是21世紀,眼下的女人當然渴望安穩生活了,特別是有了家庭後。
黃蘭知道陳三寶的身份的,軍火倉庫的技術員,曾經在軍工廠工作。她不是什麼都不懂不知道的愚昧女人,她很清楚自己上頭的那些人要自己靠近陳三寶,嫁個他的用意是什麼。
也正是因為知道自己這條線的『意義』,黃蘭才感覺着恐懼。
軍火,這必然會是朝廷盯防的重點啊。
每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黃蘭內心的恐懼、不安和忐忑,就會成倍的向上翻。就仿佛有一把刀夾在她脖子上,背後有一雙犀利的眼睛在冷冷的注視着她。她有時都渴望着與陳三寶能去一個再沒有外人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兩人世界。或是上線能把她忘掉了,那麼自己就是安全的了,再也沒有外來的威脅,再也不用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了,自己從今往後重新開始,做一個平平安安、自由自在的人。
但這可能嗎?
沒成婚前她都渴望有一個白馬王子,拯救自己脫離火海。但那只是一個夢。他多少次在夜夢中驚醒,渾身香汗淋漓;多少次深夜醒來,淚水浸濕枕頭。
為今之計,她只有繼續潛伏,等待着家人到了歐洲。至少她父母能先出去……
但是她自己呢?
她一次次告訴自己,陳三寶是真的愛自己的,他一定是能保護自己的。所以,她平日裏最喜歡聽的就是陳三寶表白說愛自己,要一輩子愛她,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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