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也一出門,就奔着廖永去了。
這傢伙雖然什麼也沒說,但越發顯得他肯定是知道點事,單宇早就派人跟着他,如今顯示的線索是,他去店裏了。
關也直接跟去了那個小賣部,門口不遠處車裏守着兩個便衣。
關也問,「一直在這裏?」
那邊回,「回來就在這兒了。沒動,剛剛去逛了一圈,在打遊戲。」
關也點頭,低頭看了看今天的打扮,發現沒什麼破綻,就邁步走了進去,櫃枱里沒人,只有電腦里還開着遊戲,應該剛離開,遊戲裏的人還沒死,桌子上杯子裏的茶還是溫的,他衝着裏面喊,「老闆,買煙!」
空蕩蕩的沒人回答。
關也心覺不妙,一邊電話通知外面的便衣,一邊往裏跑去。
這裏顯然別有洞天,穿過窄窄的走廊,後面是兩間房,一間廁所,門都關着,關也一一推開,一間擺滿了雜貨,應該是儲藏室,另一間裏面則是床衣櫃電視,是廖永平時住的地方,因為是加蓋的房子,所以只有上面有個不大的通風口。此時,這個通風口大開,關也第一反應就是這傢伙逃跑了。
他直接就想跟着跳出去,廁所里卻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關也立刻回頭,一把推開廁所門,就瞧見廖永正拿着個鋼絲刷子,在刷個小瓶子,關也一個劈手過去,小瓶子就到手了。
不大的白色塑料瓶,上面的商標已經幾乎看不見了,但依舊能認出來是個藥瓶。
廖永被嚇了一跳,青筋暴起,「你幹什麼?誰讓你進來的。」
關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行啦,有話到隊去說,跟我鏘鏘沒用。」
廖永自然不肯,推着他的手,「你憑什麼啊,你誰啊,誰讓你進來的,你這是私闖民宅。出去。」
關也直接一個近身,捏着瓶子詐他,「氨茶鹼片吧,一聞這味兒就聞出來了,沒猜錯0.2mg的吧,你要知道施恩軍就是因為服用過多氨茶鹼片死亡,你說你從局子裏剛出來,為什麼要倒掉它?跟我說說去吧。」
廖永頓時就懵了,結結巴巴地衝着關也說,「你別亂說,我沒有,我就是害怕,不是我乾的。」他幾乎口不擇言,跟昨天那個半句話不說的人判若兩人,「我怕你們以為是我,我才不說的,真不是我。」
關也眉頭微微皺着,沒想到這傢伙這麼容易就說出來了,示意追進來的兩個便衣不用湊得太近,省得惹得廖永反彈,他問,「你知道你姐夫為什麼死?你怎麼知道的?」
廖永直接捂住了臉,「我看見他的藥了,我一時鬼迷心竅,我……我沒說。」
廖永原先嘴巴閉得有多嚴,此時招的就有多快。
審訊室里,單宇不過寥寥問了一句,他便開始嘟嘟囔囔說了起來。「我高中時候的女朋友回來了,還帶回了我兒子,今天都十五歲了。我這麼大歲數,也沒個孩子,自然拿着當寶。她想嫁人不想養孩子,就給我協商,讓我一次性補償她一些錢,就把兒子還給我。」
「我借了我姐二十萬,原本是說好付了這些錢,孩子就跟我的。結果她臨了又獅子大開口,我自然不肯,這事兒就拖下來。但最近我姐夫想用錢了,發現錢不在了,就開始跟我姐要。這錢是給他兒子出國不錯,可沒了這錢,我兒子連人都不見了。當然是我重要。」
「我以為說說他就會明白,沒想到還是一直追着我要。我姐跟他吵架天天說你怎麼不去死,我就鬼迷了心竅,想着他要死了就好了。我姐夫有嚴重的哮喘,他很喜歡多吃藥,我還知道那藥不能多吃的,每次我姐勸他,他都說小規格的無所謂,我就留心了,想着給他換了。可真動手那天,我發現藥已經換過了,我……我就放了回去。」
「除了你還有誰能有辦法去換藥?」
「這我怎麼知道?藥瓶子就放在褲兜里,誰都有可能?」廖永接着又哀求,「我知道的都說了,可以放我走吧。」
關也跟着單宇退了出來,留下張戈他們在裏面問訊。單宇問他,「你怎麼看?」
關也想了想道,「起碼這條線索斷了,這傢伙這麼痛快的招了,不就是因為他沒幹嗎?不過,既然藥瓶一般放在褲兜里,能動的人就極少了,起碼余中慈沒這個可能,他倆私下不相處,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去換了施恩軍褲兜里的藥。」
單宇點頭說,「余中慈那裏的確不可能,已經完全排查過了,他沒有作案的可能,他周邊沒有人有哮喘,他拿不到氨茶鹼片。」
這是單宇第一次主動跟他說案情,關也眼睛不由一亮,「那線索完全斷了。」
「不,還有一條,」單宇說,「施恩軍死亡之前,剛剛接了一個電話,那個電話持續了三分鐘,他的死跟電話應該有關。」
關也忍不住問,「查到那個號碼的主人了嗎?」
單宇搖搖頭,苦笑一聲,「是施恩軍,他實名辦的電話。但是連他老婆都不知道這個號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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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梨下課跟着王老師去了數學組。
馬上要期末考試了,雖然到了高二,每天大考小考不斷,但期末考試卻比這些更重要一些——高三是要分快慢班的,高二寒假和暑假考試的成績都是評判標準。
王老師一邊給她拿準備發下去的練習卷,一邊問她,「你一塊替二班捎過去吧,郁青又請假了。」
「哦,好。」趙小梨就點頭應下,一邊接過了另一沓卷子。
王老師剛剛接手高二,對學生並不算熟悉,跟趙小梨打聽郁青,「你跟她熟悉嗎?她這是什麼病啊,三天兩頭的請假,也沒個好。馬上就高三了,這可不是個事兒。還是要去醫院根治了比較好,省得影響高三。」
她話挺多的,八成也是看着趙小梨乖巧,跟她嘮嗑,「雖然咱們學校就是個普中,但每年也有幾個二本的,考上了跟大專三本就不一樣,我們一說你就覺得我們嘮叨,其實還不是為你們好?出了社會,你們就知道差一點有差多遠了。」
她說着又轉了回來,「讓我說,你們體質還是太差點,每天早上跑個半小時才好,這樣又健康又能增強身體素質。我看郁青那孩子就是太瘦弱了,風一吹就到似得。小梨,她什麼病啊!」
趙小梨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我跟她不熟的,我把卷子抱過去吧。」
等着出了門,她還聽見王老師在裏面嘟囔,「這些孩子們,天天見,怎麼能不熟悉?」
去二班放卷子的時候,趙小梨還看了一眼郁青的座位,空蕩蕩的,夕陽照射下,上面浮着一層灰,顯然好久沒人坐了。
發了卷子就放了學,趙小梨跟着陶慕一起往外走。陶慕拍着個籃球跟她商量,「你說郁青又好幾天沒來了,我一個人去看她也不好,我組織同學過去怎麼樣?」
陶慕喜歡郁青又不是一兩天,這事兒班裏都知道。
趙小梨跟郁青關係並不好,所以壓根不想出主意,陶慕就纏上了她,「再說,她爸天天在學校里昂着鼻孔走路,一看就不好惹。我怕他爸知道了,這事兒就更麻煩了。不過郁青不喜歡熱鬧,我要弄一堆人過去,她也不一樣高興。」
他一臉青春期少年的苦惱,「你說我明戀個人,怎麼這麼難。」
趙小梨被他纏的受不了,但偏偏關係不錯,又不能真不理會,只能嗯啊的應着,就這陶慕還指責她不幫忙,趙小梨心中憋了一口老血,正想着怎麼噴他一口,就在校門口看到了那輛熟悉的桑塔納。
關也沒坐在車裏,正靠着車子,一邊跟賣紅薯的老大爺閒聊,一邊往校門口看。瞧見趙小梨,就沖她招招手。
「你怎麼過來了?」趙小梨挺意外的。
關也拍了拍車,沖她說,「今天有好事,過來請你吃飯,鼓勵鼓勵你。」
趙小梨從沒那麼痛快地回答,「好,現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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