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師妹寧虹第一次提出要求,白先不好拒絕,便問道:
「哦,什麼不一樣的玩法?」
寧虹笑道:「大家看,我們桌子上有五個菜,我們按照順序行酒令,每個酒令要說出一個典故並與桌子上的菜有關,說出來了就可以吃這盤菜,否則就沒得吃,怎麼樣,有趣吧!」
白先乾笑道:「有趣是有趣,問題是我們有六個人,卻只有五道菜,那最後一個人不是有點危險?」
寧虹攤手道:「這樣才有意思啊,不過為了以示公平,就從我身邊的蔡英開始,然後按照逆時針順序,這樣我就輪到最後一個了,只能希望你們前面有人說不出了,好了,每個人只給五秒鐘時間,蔡英你開始!」
前面的最簡單,蔡英猶豫了一下,說道:「姜太公釣魚?」
「你說對啦,那么小聲幹嘛?」寧虹笑着,將桌上的魚端到蔡英面前,「這是你的了」
輪到韋文,他有模學樣:「時遷偷雞」
「好,雞肉是你的了」寧虹說道,「師兄到你了」
白先似乎有些弄明白寧虹想幹什麼了,作為在座文位最高的人,這種簡單的題目他不屑於佔便宜,於是說道:「我一時想不到,師妹,我自願跟你調換順序,你先說,我最後一個說」
白先哪能想不出一個典故來?寧虹知道這是師兄的關愛,笑道:「恭敬不如從命,我喜歡吃羊肉,那就『蘇武牧羊』吧」
這樣一來,接下來的順序就是蘇沫,蘇沫笑道:「我也一時想不出,董老師你先來?」
董妤不知道白先和蘇沫在搞什麼,只能由他們去了,說道:「我吃素一點吧,劉備種菜!」
結果,桌子上還有一盤豬肉是無主的,卻有白先和蘇沫兩人無菜,按照剛才的替換順序,還是輪到蘇沫,白先說道:「蘇亞宗,輪到你了」
關於肉的典故也有啊,比如「張飛賣肉」,白先想到的就是這一個,那麼這一回蘇沫會不會謙虛推辭呢?
蘇沫可沒有心情跟他們玩什麼過家家遊戲,直接站起來說道:「秦始皇橫掃六合!這些菜都是我的了!不過我又將其貢獻出去,各位,動筷吧!」
眾人哈哈大笑,佩服蘇沫的機智,只有什麼也沒有表現的白先有些鬱悶。
經過這一番趣事,氣氛變得輕鬆多了,恍若剛才什麼不愉快的事一點沒發生過,大家觥斛交錯,吃菜聊天,倒也其樂融融。
很快,一頓午飯就過去,大家坐在小院子裏喝茶休息。
蘇沫靠在一旁,見地上有一張墨綠的葉子很討喜,一時興起,便撿起來,放進嘴唇試了一下音調,附近的寧虹見此,笑道:「蘇亞宗難道能用樹葉吹曲子?」
「還好,一般般吧!」
「那太好了,聽說蘇亞宗在音律一道造詣也很高,不如吹一曲讓大家欣賞吧,你們同意麼?」寧虹笑道。
其他人全部同意,蘇沫點點頭,想起這是在寶島,便笑道:「我有一曲,名曰『一剪梅』,諸位請聽」
這用樹葉吹曲子的絕技乃是他從網上看來,學了好久才學會的,只見他將樹葉擦拭乾淨,輕輕放出嘴唇,然後便開始吹奏,頓時,一首婉轉清新,淳樸自然的調子從他唇間流淌而出,在這明秀山水之中流轉,最後飄進眾人的耳朵中。
這曲子跟大自然太配了,伴隨着微風,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不知不覺中心中逐漸開朗欣喜,那些煩惱事似乎消散不少。
眾人再一次被多才多藝的蘇沫給震到,董妤看着他恬靜的樣子,眼光越發溫柔,而白先則是輕嘆一聲,感嘆自己不如蘇沫的同時,卻被這曲子溫馨甜美的意境感染,想着自己什麼時候能找到一個知心的女子,紅袖添香,陪他白頭到老?
懷着這樣的心思,白先下意識就看向董妤,這個迄今為止他最中意的女子,而董妤察覺到白先的眼神,心情大好的她報以禮貌性微笑,紅唇白齒,眼若彎月,透着一股說不上的迷人風情,將白先整個心神都吸了進去。
他的心砰砰狂跳,三十歲的人此時卻像二十歲的青年般患得患失,心中的悸動怎麼也無法平息,難道董文家對我還是有點意思的?
回想起一路上的經過,蘇沫跟董妤壓根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而已,這樣一來,他豈不是還有成功的可能?
白先越想越激動,覺得可能是自己太含蓄,沒能讓董妤明白他的心,男人嘛,就應該勇敢主動的出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喜歡的女子!
於是當蘇沫一曲終了,其他人紛紛鼓掌叫好的時候,白先卻一咬牙,走到董妤身邊坐下,看着遠處茂密的樹林,對董妤問道:
「風緊林密,問樵夫如何下手?」
此句一出,眾人皆驚!在座的都是有文學修養的人,這句普通人看起來不覺什麼的句子其實深處卻是紅果果的求偶之意!
意思就是:我很喜歡你,但你忽冷忽熱的,我該怎樣才能打動你?
董妤臉色大變,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也看向遠處的水潭,回道:「山高水深,勸漁翁及早回頭!」
意思就是三個字:滾犢子!
白先如遭雷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在眾人面前表達心意,卻換回這樣的結果,這臉可丟到姥姥家了!他漲紅了臉,很後悔自己的魯莽,更恨董妤的無情,娘的,對我沒意思剛才對我笑幹嘛,故意勾人是麼?
於是,他氣鼓鼓說道:「竹本無心,節外空生枝葉!」
見白先氣惱,董妤不想將關係弄得太僵,臉色緩和許多,回道:「藕雖有孔,胸中不染污塵」
董妤本是勸解之意,哪知道又叫白先誤會,文人就是喜歡多想,他認為董妤是藕斷絲連,心中的希望死灰復燃。
對啊,女孩子都是臉皮薄的,我這般公然表白,人家肯定要矜持些許嘛,於是他笑道:
「桃紅李白,這些花何時開放?」
董妤愕然,這白先還沒完沒了了?她瞄了一眼某個人,希望他能為自己出頭,可是那個人卻跟旁人一樣無動於衷,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是最讓她心痛的。
一時間,董妤心中悽苦,怒道:「裨青谷黃,這雜種是何先生?!」
這句已是毫不留情的痛罵了,因為在場的只有白先稱之為「先生」,沒看見蔡英和韋文一直「先生」前「先生」後的麼?
白先大怒,完全撕破了臉皮,狠狠說道:「好,我是雜種!說得好啊,我們走!」
說着揮袖離去,頭也不回的走了。
誰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戲劇化,並發展到這一步,眾人大眼看小眼,蔡英和韋文違背不了白先,但這樣離去似乎很不好,正在進退兩難之際,寧虹說道:「你們兩個先跟你們老師回去吧,留一輛車,待會……」
董妤本就是高冷的存在,還怕別人給她臉色看?她冷哼道:「不用了,我寧可走路回去,也不會坐你們的車!」
見董妤語氣堅決,寧虹看向蘇沫,希望他能勸說兩句,可是蘇沫卻堅定的站在戰友這一邊,冷笑道:「棄客而走,真是好胸襟,好禮數!大丈夫不受嗟來之食,董老師,我們走!」
蘇沫的支持讓董妤表情一動,默默的跟在他背後,離開了這間院子,搞得寧虹兩頭不是人。
不過寧虹也不是什麼胸襟廣闊的存在,罵道:「走吧走吧都走吧,好像我求你們似的!」
就這樣,原本還和諧的兩岸文人,下一秒直接不歡而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
「蘇老師,現在我們去哪?」
走到無人處,那些討厭的人已經沒影,董妤朝蘇沫問道。
蘇沫輕輕一笑,娘的,跟那些人虛偽了半天,終於可以干正事了,他道:「於壬先生的墓就在這陽明山內,我想去祭拜一下老前輩,董老師可願同行?」
「好,於壬先生當拜,我們走」
(未完待續。在此厚着臉求票求收求賞,酒袋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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