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程曦才感覺脊背已是僵直酸痛,心下更是作嘔不堪。這是自己有史以來第一次親手殺人,雖是可惡之人,但這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承受極限,不禁頹然坐於椅上,看着自己顫抖的雙手發怔。
不消一會兒,程晗與梧璃亦是歸來。
程晗關切問道:「妹妹可還好?」
程曦搖了搖頭,十分不想說話。
「對不起。」看着程曦這般,程晗不禁流下了眼淚「是姐姐對不起你。」。
程曦無奈道:「姐姐是為了我好,我明白的。只是我需要時間冷靜,姐姐請先回吧!」
程晗見勸說無用,只得起身向梧璃說道:「好好照顧你家小姐。」見梧璃應了,程晗便擦乾了眼淚,轉身離開。
程曦與梧璃二人一坐一站,默默無語。
最後終是程曦開了口:「你殺了那老鴇?用匕首?」
「嗯。」梧璃應了一聲,見程曦不再發話,於是便繼續道:「還要多謝小姐和王妃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能夠大仇得報。小姐,我知道你心善,做不得這些,可是那都是該死之人,我們並只是順應天意,小姐你就別難過了。」
程曦垂下頭去,依舊不說話。
又過了半晌,梧璃再次倒掉杯中的涼茶換上熱的,之後才道:「已是過了午膳時辰,我去給小姐找些吃的吧。」
程曦黯然道:「沒胃口。」忽又抬眸看向梧璃「我且問你,七王妃可全程看了你動手?」
梧璃點了點頭:「王妃很是鎮定,我亦不如…」
程曦內心不禁喟嘆,這個姐姐,真非凡人。
正在這時,程晗推門而入,如花似仙的面容有着一絲焦慮,更有許多關切,只見其來到程曦身旁坐下,抓住其雙手,急切說道:「妹妹可是怪我了?竟然稱我為王妃,而非姐姐?」
程曦心下一慌,已知剛才的話被她聽入耳中,現下也只得歉然道:「姐姐是為我好,曦兒不曾怪過姐姐,是我自己沒用。」
程晗不禁嘆了一口氣,隨即想起身後跟隨而來的還有許多丫鬟,於是便吩咐眾人,將端來的午膳一一呈上。
程曦抬眼看了一眼那些菜品,多是些青翠爽口的素菜,還有一些精美甜點,不禁說道:「勞姐姐費心了。」
程晗屏退她人,這才懇切說道:「曦兒,不要怪姐姐狠心,這世間繁亂,我又怎能時時處處護你周全!你我皆是命運跌宕,此生註定一世坎坷,你要時刻記牢,唯有我們自己強大,才可立於世間不倒,姐姐的苦心你能明白麼?」
程曦點了點頭,她這番話的道理自己又如何不知。
只聽程晗繼續說道:「妹妹,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可想好真的回去賀府麼?」
程曦再次點了點頭,眉頭已不似前般糾結,淡然道:「除非此生一人獨活,否則即便不是賀家,也會是別家,這個世間,爭鬥何處不是不休不止,更何況,賀家與我們還有着血海深仇,此仇不報,今生不寧。」
程晗握住程曦的手緊了一緊,眼中竟有幾絲泫然:「你能如此想甚好,我的好妹妹也終是長大了。只是,你一旦回到賀府,我怕是不便再伸手相助,畢竟我得皇上賜婚,假曾婧的身份可是欺君重罪,斷是不敢暴露,以後可全靠你自己了。」
程曦回道:「我清楚的,姐姐以後不要再為我勞心,徒惹人懷疑。想那賀府能在皇上眼皮底下暗度陳倉,必是本事不俗,即便姐姐貴以王妃身份,卻也不能奈何他們半分,我此番回去,必是最後的機會,我會好好把握!」
程晗欣慰的拍了拍程曦的掌背,終是露出些笑意,突又想起一事,隨即看向身後唯一留下來的那名丫鬟,說道:「此番前去,必定險阻重重,這個丫鬟你且一同帶去。」
程曦不禁問道:「可信得?」
程晗點頭:「妹妹盡可放心!」只見她眼中儘是肯定,繼續說道:「這個丫頭名叫碧菱,與你同般年歲,甚是伶俐機敏。說來我們兒時應是見過。」
程曦訝然,面色不解。
程晗笑了笑繼續說道:「妹妹當時年幼,怕是不曾記得,她的祖父乃是咱們府上當年的管家,他的父親亦是家生子,名叫宋之宏,頭腦甚是聰明,當時還任過府中賬房。後來咱家遭禍,他們被臨街的商人買了回去。她的祖父年事已高,不久離世,新主家看重宋之宏聰慧過人,於是讓其任掌柜要職。但主家對他們甚是苛刻,生活可謂一直過得不好,我大婚之後便秘密找人把他們一家帶到王府安置。宋之鴻依舊被安置在賬房,她們母女二人則做了我的貼身侍婢,碧菱甚是機警,讓她和梧璃一同照顧你,我也能放心些。」
程曦打量了一番碧菱,只見她面容清麗,嘴邊一對梨渦更顯嬌俏,此時只見她屈身行以一禮,脆生生說道:「碧菱見過二小姐,大小姐放心,奴婢定會全心全意服侍二小姐,有奴婢一天在,就決不容許二小姐有一絲閃失,定當誓死相隨。」
程曦不禁莞爾道:「果真伶俐。」
這個丫頭嘴甜討喜,瞬間便讓程曦忘了之前的不快。
程晗亦是微笑道:「還不止呢,聽她的母親說,這個丫頭,從小對醫術着迷,巧的是他們原來主家販售藥材,這丫頭便對行醫之術漸漸有了一些了解,這一點想來對你以後亦會有所裨益。」
「果真?」程曦不禁甚為驚喜,道:「那還真是極好的。」
被誇贊的碧菱面色一紅,謙虛道:「奴婢只是略懂的皮毛。」
程晗見程曦滿意,便道:「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下吧。」說罷又在袖袋中拿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繼續道:「這些錢票你且一同帶回去,日後定用得着。」
程曦看着那些巨額銀票,心下感動,這個姐姐還真是事事為自己考慮周到,不禁面帶感激之色。突然間,程曦腦海間靈光一閃,想到了前世一事,轉瞬,心下便來了主意,於是整理了表情,略帶糾結說道:「姐姐,我有一事,一直不知是否該如實相告。」
程晗挑眉道:「你我姐妹之間,還有何事不能言說?」
「自是沒有什麼不當講的,但這事太過離奇,亦不知是真是假…」程曦面色為難,似不知如何開口,但終是正了神色繼續道:「我十歲那年突發一場高燒,意識混沌,但彌神之中看到一些詭異的場景,一片片,一幕幕甚為真實,至今有些仍記憶深刻。」
程晗聽聞,不禁關切問道:「燒的可嚴重?後來可都好痊了?」
「這不是好端端的在你面前麼。」程曦笑答後又反問道:「敢問姐姐,我朝是否有在江州有一處叫做上饒的,而這上饒中又有沒有一處叫做南山塢水賴的?」
程晗擰眉:「我也不甚清楚。」隨即轉向碧菱:「你且去把七王書房的地圖拿來。」碧菱應了一聲便去了。程晗又問:「此處怎麼了?」
程曦上前附耳回道:「如果真有此地,姐姐必要去查探一番!」程曦面色神秘,壓低了聲線:「我夢中看到無數人在那開採銀礦,那礦藏十分豐富,質地更是上乘,如若這夢境是真,一旦找到礦源,那便是富可敵國的財富啊。」
程晗不禁訝然,但終究覺得太過離譜,不信其說。但當碧菱將地圖拿來,程晗便是震驚了。
只見那地圖上,果然刻着那個聞所未聞的地名,只是字體極小,極不醒目。二人皆是震驚不已,不信所見。
地圖上這個地方,名喚江州,算是比較貧壤的地區,人跡稀薄,不被世人重視。
程曦之所以知道這個地方,當然不是發燒夢中所見,乃是因為前世看到過一則新聞,說是江西上饒德興市發現一處銀山銀礦遺址,規模巨大,據說鼎期產量在唐朝佔到六成。
這裏與前世的地名雖有不同,但地理卻是一樣,國家狀況也略有相似,現下這個朝代雖白銀產數勝於書本上的李唐王朝,銀兩已經在民間得以流通,但始終不算居多,設想,這處礦址一旦被發掘,這筆財富將是何其龐大!
程曦高興之餘亦是有些擔憂:「即便此地真有礦藏,但開採之權乃屬皇家,姐姐雖貴為王妃,但貿然開採,定也不妥。」
程晗卻沒有程曦這般篤定,說道:「妹妹所遇奇事還不知真假,此番還待確認,不過我會儘快派得力之人前去查探。如果是真,那定是天大的喜事。不過亦像你所說,以我一人之力恐難辦到,到時,怕還是要借七王之勢偷偷開採,本朝王公貴族私設礦藏的亦不在少數,這事倒也不難。只是繞回來還是那句話,此事太過虛渺,實難讓人信服。」
程曦亦不再多言,姐姐雖不甚相信,但已說會派人查探,這事兒基本算是板上定釘了,到時候程晗怕是還不知要怎麼感謝自己。程曦現下心頭又想起一事,於是說道:「姐姐,我還有一個請求。」
「盡可說來。」
「煩勞姐姐幫我覓得一個與我身形相似的女子,不是處子即可。」
程晗聽到此言面露疑惑,但隨即想到之後,不禁驚訝睜大雙眸:「妹妹!可是要她代你行房事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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