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秋的目光落在了她們交握的手上,臉色微凝,「顧老師,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顧南風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飛快地從蕭敘白掌心掙脫,「我……」
這個細微的小動作讓蕭敘白微皺起了眉頭,好像自己就是那個小三被正室捉姦一樣。
「我還沒有問你大半夜出現在這裏有什麼企圖,南風貌似和你沒有關係吧,為什麼要向你解釋」
空氣中隱隱有火藥味瀰漫開來,眼看着兩個人又開始針鋒相對,顧南風扶額嘆息,「行了,我已經到家了,你先回去吧」
蕭敘白被噎了一下,葉秋在這她怎麼放心回去!
然而看着她臉上似有疲倦,神色又恢復了淡漠疏離,折騰了大半夜想必也很累了,蕭敘白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如果是從前這個時候她一定會分寸不讓,但是現在她已經懂得怎樣把握兩個人相處時的距離,尤其是南風還在對過去耿耿於懷,只有溫水煮青蛙才能慢慢消弭掉兩個人之間的隔閡。
她走後葉秋臉上的神色才慢慢軟下來,昏暗的路燈下有一絲哀傷,走近了才發覺她身上有淡淡的酒氣,不知道在這等了多久了,腳下有一地散落的煙頭<="l">。
顧南風心底一軟,輕聲道:「出什麼事了麼?在這等了多久了,怎麼都不給我打個電話」
葉秋搖頭,嗓音比平時分外喑啞了一些,「沒有,徒弟失戀了,所以去陪他喝酒了」
「怎麼會,他們兩個不是一直相處的都挺融洽的麼?」
「若欣家裏一直在催她結婚,徒弟又拿不出他們要的彩禮,她家裏就給她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有車有房機關單位上班,兩個人算是徹底結束了」
這樣的事在當今社會上屢見不鮮,顧南風也無法去評判究竟誰對誰錯,「你先上來坐會兒吧,我熬點醒酒湯給你」
葉秋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顧老師,是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會喜歡事業有成有房有車的人?」
比如蕭敘白,如果她現在一貧如洗,什麼都沒有,那麼顧老師會不會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又比如她,如果現在不是一個紋身店的小老闆,而是資產過億的大企業家,那麼顧老師會不會對她多點青睞?
顧南風拿鑰匙開門的手滯了一下,又扭開了鎖芯,「那些只不過是附加條件,真正決定能否在一起的還是在你身上看不看得見未來」
她剛推門進去,葉秋就緊跟了進來,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扣緊了她的腰身,將人抵在了鞋柜上。
她向來張揚明媚的臉上有深刻的困惑,緊抱着她的手臂溫度滾燙,顧南風掙紮起來,「葉秋!放手!」
然而圈住她的手臂紋絲未動,葉秋放低了語氣,「我雖然沒有她那麼有錢,但是我會把我賺到的錢都給你,你可以和她出去旅遊,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我的示好?」
許是因為微醉,她眼底有迷離的光,又蒙上了一層水汽,看起來竟然有一絲可憐。
顧南風微偏了頭,放棄了掙扎,「你不明白,我現在沒有心思談感情,而且和我在一起會害了你」
不時會發作的抑鬱症讓她隨時處在奔潰的邊緣,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爆發了,做出一些自己都難以預料的事。
「我知道啊,你平時的堅強都是裝出來的,我也知道你有抑鬱症,可是我不怕啊,我就是你的藥,我想用我的愛來治好你」
這樣的表白在心底已經重播過無數遍,借着酒意她終於可以完完整整說出了口,更因為緊張圈着她的手臂都在微微發抖。
這樣的親密接觸她做夢都不敢想,此刻擁抱的真實讓她濕了眼眶,她身上淺淡怡人的桂香,她精緻迷人的側臉,甚至她淡漠疏離的氣質都無比讓她着迷,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一點,再一點。
直到顧南風慢慢推開了她,所有希冀都被打破,葉秋眼底的失落傷心難過一齊涌了上來,抿了抿唇角似是想哭的樣子,又生生忍住了。
「抱歉,我還是……不能接受你」
葉秋彎唇勉強笑了一下,「顧老師,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所有不願意談戀愛的人,心裏都住了一個遙不可及的人」
「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愛蕭敘白,其實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傷害從來比愛更難以忘懷」
顧南風渾身一震,仿佛有什麼在心中豁然開朗,然而這並不是她想知道的結果,眼神開始凌亂起來,有些不知所措<="l">。
「沒……沒有……」
「如果你能忘掉過去那些傷害,那麼我衷心地祝福你們重歸於好」葉秋似乎也恢復了冷靜,然而在平靜的水面下卻往往掩藏着更深的暗涌。
直到她摔門而去很久,顧南風才仿佛聽見了那聲巨響,緩緩跌坐在了地上,在她身上仿佛看見了過去的自己,深情執着為愛的人奮不顧身,只是她卻不再是過去的顧南風,現在的她活的清醒而明白,避免傷害的最佳方法就是不開始,總好過在一起後彼此折磨。
只是如果她知道葉秋因為心情不好又跑去酒吧喝酒,後來飆車出了意外的話,不管是用什麼方法都會留住她,只不過是短短一夜的功夫所有人的生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夜裏突然下起雨來,暴雨沖刷在玻璃窗上唰唰作響,顧南風扭亮了枱燈起身拉上窗簾,七月末的盛夏潮濕悶熱,開着空調都出了一身汗,她將空調調低了兩度,反正睡不着不如再去沖個涼,剛把蓮蓬頭打開,放在外間的手機就尖銳地響了起來。
她眯着眼,發梢還在往下滴着水,伸出雪白的藕臂拿起了手機,剛放在耳邊臉色頓時就凝重起來,裹了浴袍就沖回了臥室。
「顧……顧老師……求求您救救師傅……她現在在醫院沒有錢醫生不給做手術……」男孩子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怎麼回事?你別哭,慢慢說」顧南風一邊擦着頭髮,一邊往身上套着衣服,語氣里也有一絲焦急。
「二點多的時候師傅打電話又叫我出來喝酒,我就陪她去了,然後一大幫人說去飆車,晚上街上沒多少車,我們也就同意了,誰知道就出事了……顧老師你一定要救救她……她昏迷的時候嘴裏都在喊着你的名字……」
「混蛋!知道她喝酒了怎麼不攔着她!」顧南風忍不住破口大罵,微微紅了眼眶,迅速從抽屜里翻出存摺和卡拿起鑰匙飛奔下了樓。
「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他的聲音又帶上了哭腔,愧疚如潮水一般幾乎吞沒了他,他也剛剛失戀,借着這個機會也想放縱一下,誰知道就出了事。
「哪個醫院?」下了樓才發現並沒有帶傘,這個點是打不到車的,她只好冒雨跑去了車棚,推出了自己的小電動。
他報出了地址後,顧南風就迅速掛了電話專心騎車,好在離她家也不是很遠,到了醫院的時候渾身已經濕透了,辦完手續交完費用,天已經大亮,而手術還在進行中。
她的徒弟也是後悔不已,一個勁地用拳頭砸自己的頭,堂堂七尺男兒在這樣焦灼的等待中也慢慢紅了眼眶。
顧南風靠在座椅上凝視着天花板發呆,眼睛因為進了雨水的緣故,一直乾澀的難受,她眨了眨眼,眼角滑落一滴清淚。
如果……如果她答應了葉秋的告白,是不是就不會有這場車禍?
明知道她年少氣盛,就算拒絕也應該婉轉一點,怎麼能由着她大晚上喝了酒還一個人出去呢,她在肆意揮霍葉秋對她的好,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仗着她喜歡自己<="r">。
顧南風蜷起身子,將臉埋入自己掌心裏,無聲地淚流。
她又何嘗不自私,沉浸在過去以及一個人的悲喜里,忽略了她其實也很脆弱,還比自己小那麼多。
她不喜歡葉秋就可以忽略葉秋對她的感情了麼,那同樣是一份絲毫不遜於她對蕭敘白的真摯的愛。
「顧老師……這是師傅給你的……」他哭夠了終於想起來安慰別人了,想伸手放上她的肩頭又覺得太過突兀,猛然想起來師傅暈過去之前還交給了他一樣東西,囑咐他親手交給顧南風。
是一串染血的復古瑪瑙項鍊,葉秋經常戴着,是她的貼身之物,不時會拿出來把玩一下,因為長期打磨拿在手裏溫澤圓潤。
顧南風想起有一次她說這是她哥哥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請大師開過光,能護人一生平安,那時候她滿臉洋溢着笑容,怎麼能忍心告訴她這其實只是一串工藝品,並不是真正的瑪瑙。
可是現在沉澱着哥哥祝福的東西卻護不了她一世安好,顧南風攥緊了項鍊,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手術室的燈滅掉了,顧南風擦了擦眼淚迅速從座椅上起身迎了上去。
「醫生,她怎麼樣了?」
「好在病人年輕平時身子底子不錯,發生車禍的時候也有下意識地保護關鍵部位,只是……」醫生摘下口罩,頓了一會兒才又接着往下說。
「右臂粉碎性骨折,如果不截肢的話恐怕會感染引發生病危險」
顧南風身子微微一晃,眼底瞬間湧起了不可置信,「怎……怎麼會這樣……」
截肢……還是右手就意味着她以後再也無法進行紋身創作了,她的夢想她賴以生存的技能,統統一夕之間覆滅,這是比死亡還痛不欲生的事。
「如果不截肢的話,病人會隨時因失血過多而休克,甚至感染到上肢的時候就……」醫生欲言又止,但還是道出了實情。
「截肢後可以觀察治療一段時間看看效果再決定要不要安裝假肢,如果康復訓練做的好的話,生活自理是沒有問題的」
顧南風心底又燃起了一絲希望,「那像繪畫紋身這樣的工作還能勝任麼?」
醫生搖了搖頭,「不行,這些都需要長時間握筆,尤其是紋身,更需要耐力,假肢顯然不能達到這樣的要求」
「現在病人的情況很危險,如果不快點進行手術的話……」醫生嚴肅的話語拉回了她的神智,顧南風眉眼間有一絲決絕。
「做手術吧,我來簽字」
葉秋的父母早已在她哥哥被判死刑的時候因為受到的打擊過大,相繼離世,她在這世上竟然和自己一樣,都是孤零零一個人。
簽字的時候她渾身都在抖,猶豫了很久還是狠下心來寫了自己的名字,從此也將自己的人生和她聯繫在了一起<="l">。
遠在b市的蕭敘白並不知道這一切,她匆匆下了飛機就直奔顧氏大廈,將原本計劃七天的行程壓縮成了三天,不僅要處理一下內部事務,還要籌備上市的事,整天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忙完了秦歌說要全體同事聚一下,蕭敘白還是微笑着拒絕掉了,「你們好好玩,錢從公司的帳上出」
轉身就讓秘書訂了回h市的末班機,在飛機上淺眠了一會兒,一想到即將要見到她,滿心都是雀躍的欣喜。
連在夢中唇邊都有笑意,真不知道從前一分離就是十天半個月是怎麼熬過來的。
顧南風深夜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帶着滿身疲倦,剛按亮樓道的觸摸延時燈就嚇了一大跳,一個人就靠在她家門上,見她回來立馬起身,伸手就將一束百合捧到了她面前。
「南風,給你的」蕭敘白垂眸淺笑,笑容在暖黃色燈光下盛滿了溫柔。
「這幾天一直在b市出差,所以……」
「讓開,你擋着我路了」出乎她意料的是顧南風臉上的冷淡,仿佛之前在西城兩個人之間有所融化的關係又回到了原點。
蕭敘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困惑,「南風……」
「大半夜出現在我家門口,我可以懷疑你圖謀不軌報警」
她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蕭敘白抿緊唇默默往旁邊挪了一點,顧南風從包里掏出鑰匙開門,即將進去的時候她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今天我過生日,可以陪我麼?」
氣氛在沉默中一點一點凝成了冰,顧南風斂下眼帘,將她的手從自己腕上一寸寸剝離。
「我已經和葉秋在一起了,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
蕭敘白眼底的希冀徹底粉碎掉了,迅速湧起了不可置信,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信……」
「那天晚上我和她……做了」
她平平淡淡吐出這句話蕭敘白卻如遭雷擊,琥珀色的眸子裏盛滿了哀傷,掌心緊握成了拳。
「是不是她強迫你的?!」
顧南風唇邊溢出一絲冷笑,「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麼?」
「可是我和從前不一樣!」她難得激動起來,再遇見之後第一次沖她吼了起來。
「為什麼不再給我一次機會,你明明……明明也是對我有感覺的……」
那天晚上靜靜相依看流星許願,她依偎在她懷裏睡着神情安詳,她不信她對她沒有一絲感情。
「這些把戲不是你從前經常玩的麼,欲擒故縱若即若離,腳踩兩隻船,我只不過是……」她頓了一下,快速眨了眨眼,將眼底的水光逼下去。
「依葫蘆畫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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