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開 三四零 滿庭紫焰作春霧(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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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兄台撥冗而來,實在是吳某之幸。」吳偉業步出二門,向兩位年過四十的男子躬身行禮。

    那兩個男子面色和藹,一身文氣,見吳偉業先行禮,連忙側避還禮,一個口中只叫賢弟,另一個卻喊吳偉業作「前輩」。

    這兩人正是懷慶府籍貫的進士,與吳偉業稱兄道弟的那位,姓張名三就,乃是崇禎四年三甲進士。吳偉業是同科鼎甲榜眼,故而與他只序年齒。另一人沈加顯雖然比吳偉業長了十幾二十歲,卻因為是崇禎七年中的進士,晚了吳偉業一科,故而要叫前輩。

    吳偉業早就從懷慶府刊行的《縉紳錄》裏看到過兩人的家世背景,知道張三就是孟縣人,沈加顯是府治河內人,此番兩人聯袂而來,明顯是與之前那撥懷慶豪族劃清界限。

    吳偉業記得自己恩師張溥說過:人過三則為眾,凡有眾必有黨。就算同樣都是豪門大家,也必然舊有恩怨,新有爭奪,不可能鐵板一塊。如今兩位進士前來拜會,正是印證了張溥的老話。

    三人既然都是進士,那便無須過多禮數。尤其是張三就,他與吳偉業是同年,又是地主,此刻格外熱情,就像是這裏的半個主人一般。儘管之前吳偉業與他幾乎不曾見過,但也得按照時下的規矩。作出一副故友重逢的親切模樣。

    這也正是張三就敢後發制人的緣故:整個懷慶府在崇禎四年辛未科只有他一人中第。

    同年這層關係,可是不比後世睡一個寢室的鐵哥們來得弱。

    將兩人讓進了內堂。吳偉業命忠伯上了江南秋茶,雖然放了多月,卻也算是難得的珍品。

    張、沈二人頗有風度,也不提所來何事,只是品茗清談。

    吳偉業到底沒他們這份老道,又在東宮那種追求效率的環境下受了薰染,有些耐不住性子,只等清談告一段落。便將話頭引到了沈加顯身上,道:「若是愚兄所記不差,岫陽最初是選派了萊陽令吧?」

    沈加顯明明知道吳偉業肯定不曾聽說過他,九成九是看了《縉紳錄》才知道他的底細,但必須做出一付受寵若驚的模樣,感謝道:「竟勞前輩掛念,實在令沈某惶恐。」

    「欸。」吳偉業抬了抬手,「愚兄知萊陽府時,常聽民間頌揚沈君清惠,如今一見,果然是文雅風流,不愧儒名。」

    「過譽。梅村兄實在過譽了。」沈加顯適時地改了稱呼,將兩人的關係套進一層,跟張三就持平。

    吳偉業呵呵一笑,又對張三就道:「竹林兄也是惠政於民,吳某路過聊城時。見有生祠香火不絕。早就想着若有緣一見,必當求教。」

    張三就矜持笑道:「愚何德何能。不過是謹守聖賢教誨,不愧本心罷了。」他說罷,旋即斂去笑容,面露凝重,終於點出此番所來主題,嘆道:「唉!可惜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張某不過中平之人,一介豎子,只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分內事,卻讓生民如此厚待,可見天下潰爛如何!」

    沈加顯在萊陽,張三就在聊城,都留下了十分不錯的官聲。在這個時代,能夠被老百姓評價「清惠」,說明沈加顯生活樸素,沒有苛待下民之事,在案件的處理上也能讓大多數人信服。

    張三就知守聊城、濮州、范縣之時,正是山東饑荒,可謂就任於危難之際。他調走之後,這三地百姓為他建了生祠,可見當時他的確活人無數,功德彰顯。

    沈加顯後來從萊陽調任陝西,張三就升遷兵部主事,國難時二人都沒有死節,也沒有奔赴皇帝行在,而是回鄉過起了縉紳的美好生活。從這點上來說,二人雖然有能力,但對大明缺乏忠心。


    若是換成兩年前的吳偉業,肯定是不屑與這兩人往來的。然而這一路走來,吳偉業的胸襟豁達了不少,更為成熟,知道自己若是不想當個堂上泥塑,就只能尋找地方上的勢家作為盟友。

    而張三就、沈加顯兩人,顯然也是為此而來。

    見吳偉業含笑不語,張三就繼續道:「當日國變,愚兄慌亂無措,開始跟着聖駕出城,後來竟然走散了。只得回鄉。誰知回鄉後卻淪入賊手,終於盼來王師,豈非慶幸!」

    吳偉業「哦」了一聲,略帶深意地看了張三就一眼,道:「當日吳某也在隊列之中,許是走在前頭,倒不見有什麼混亂。」當日撤離京師的秩序雖然不好,但也不至於跟丟走散,吳偉業掀了掀張三就的傷疤,只是告訴他不用虛應故事了。

    沈加顯自然接口圓道:「國變之時,思緒紊亂,我便如七魂丟了一半,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如今王師光復中原,我等即便身在鄉梓,也當竭心盡力。」

    吳偉業又是「哦」了一聲,臉上做出尷尬神情,起身道:「告罪,更衣。」

    「請便。」兩人連忙道。

    吳偉業快步出了內堂,到一旁屋後耳間,忠伯已經等在那裏了。他一邊讓忠伯為他換上一身青色棉袍,一邊問道:「這兩人不是一起的麼?」

    忠伯壓低聲音道:「這兩人仕途有了瑕疵,被鄉黨排擠,這才走到了一起。張三就有心謀求起復,想讓老爺給個帖子好去濟南走動。那沈加顯卻矜持了許多,大約在家鄉當個富家翁也就心滿意足了,此來只是求老爺庇護。」

    吳偉業又仔細回想了一下兩人的言辭,這才意識到張三就想洗清脫逃之罪,而沈加顯的重心卻是在懷慶當地。

    知道了二人的底牌,吳偉業又定了定神,讓婢女給他洗了手臉,熏了香氛,方才大步回去內堂,告罪入座。

    「剛才說到哪裏?」吳偉業輕輕一拍腦門,道:「哦!是了,如今北有強敵,南有藩鎮,總算王師光復了河南,卻是前路漫漫任重道遠。二位賢俊若能為國家出力,安頓鄉梓,實在是國家之幸,百姓之幸!只是吳某新到貴地,卻被鄉紳所輕,不知二位賢俊可有教我?」

    忠伯站在屏風之後,心中暗道:我家少爺還缺了老練。這時候就該挑逗張、沈二人去與那些鄉紳爭鬥,知府坐堂裁判才正理。焉能自己跳下去攪合?如此勝之不武,敗則丟人……不過有鍘刀在手,倒也不會敗,只是難看了許多。

    張三就、沈加顯二人聽聞此言,果然喜出望外,再也不藏着掖着,趁着知府明尊還沒後悔,先坐實這等盟友關係。

    張三就拱手道:「本地學風興盛,國朝以來,出了五十名進士,與南方大省相比固有不如,在北地也算是文章之地了。」

    沈加顯也道:「民風也是極淳樸的。我懷慶背山面河,地勢平坦,歷年來鄉中賢良不忘開渠灌溉,早有『豫北小江南』之名,乃豫省糧倉之地。只因為天災人禍才使得人民流離,若是得一大才若梅村者,再復當年興盛之況不為難也!」

    吳偉業是在東宮門下被薰陶了這麼久,才知道一地興盛與否,關鍵在人才、物產兩樣。只要有足夠的人才任事,物產養民,此地必然平安繁榮。沒想到這兩個三甲同進士,也有這份見識,果然庶務才能磨礪人才。

    吳偉業道:「往事不堪回首,繼往開來還待今朝。不知二位賢良願助我否?待此間大治,吳某定當知聞秉國,不使二位賢才遺埋江湖。」

    有了一致的目標,有了共同的敵人,又有了未來的許諾,張、沈二人自然誠心實意地躬身行禮,異口同聲道:「固所願耳,不敢請也!」

    吳偉業上前拉起二人的手,鏗然道:「惟願上報皇恩,下救黎庶,風冷血熱,在所不辭!」

    「願以梅村為馬首!」二人齊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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