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很快就來了,前前後後一大幫子人,看的曲暖有些頭暈。
「陸太太你感覺怎麼樣?」
曲暖緩緩轉了轉眼睛,略微感受了一下才說。
「感覺…不是很好。」
「……」
「您哪裏不舒服?」
「我的手臂沒有感覺,全身無力,有些頭暈,想吐。」
醫生猶豫了一下,在杜啟康的鄙視下緩緩點了點頭。
「可能是剛醒,等會還是這樣,那麼我們就做一些檢查。」
曲暖微微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靠在床頭。
「醫生…我的手會好麼?」
推開寧嘉薇只是下意識的舉動,只是想到因此陪上的是自己的手臂和終身不能拿畫筆的代價,那麼,她真的很後悔。
醫生沉默了片刻,曲暖便從對方的表情里明白了。
有些失望的低垂下來眉眼。
「這要看恢復的情況,現在手術技術很發達,陸太太您的右手臂並沒有太大問題,您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曲暖點了點頭,只這麼一會便已經很是疲累的睜不開眼睛了。
醫生又囑咐了幾句,稍微做了些檢查便就出去了,出去前有意無意的看了杜啟澤一眼,杜啟康會意,將曲暖躺平,替她蓋上被子,大掌在她的發跡輕輕揉了揉。
「別擔心,先睡一會吧,我給伯父伯母電話。」
他想,她此刻一定很想見到家人。
曲暖點了點頭,看着杜啟康忙裏忙外的身影,幾次張口想問寧嘉薇的情況,但卻總找不到機會,最終是抵擋不了困意的來襲,很快便陷入了熟睡之中。
看着曲暖睡着了,杜啟康才放輕了手腳走了出去。
來到醫生的辦公室,幾個資深醫生正在看着曲暖的片子,從片子裏不難看出曲暖的左臂和肩受了不小的傷害,甚至有些骨頭都被撞斷了,更多的是玻璃扎入了皮肉之中,就算能好,肩膀到手臂的位置也會留下疤痕,哪怕是手術也不可能徹底恢復以前的皮膚,只怕是不能再穿露肩和短袖的衣服了。
這對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是一個不算小的傷害。
「叩叩叩。」
杜啟康敲了敲敞開着的醫生的辦公室門。
幾名正在研究着的醫生轉過頭來,看向杜啟康時眼神裏帶了幾分恭敬。
「杜先生。」
「情況怎麼樣?」
幾個醫生皺着眉頭對視了一眼,尤其是剛才問話和檢查的主治醫生,猶豫了一下,說道。
「根據剛才陸太太的情況來看,不是很樂觀。」
「有幾成希望?」
「初步估計,最多只有三層。」
「如果送到m國去進行手術呢?」
「我們並不這麼建議,首先,我們醫院的器材都是最好最先進的,陸先生也針對陸太太的這個情況運了幾台機器過來,再者,陸太太現在這樣的情況,不太適合移動。」
杜啟康深深皺了眉頭。
陸睿?
呵!這個男人!他真該死!
「我知道了,我會考慮。」
杜啟康說完便轉身欲離開,卻只聽身後的醫生說道。
「杜先生,如果您想要更保險一點,我們建議,可以請這方面的權威專家,麥文迪醫生過來,只是,他並不太好請,聽說他的預約已經排到了明年下半年。」
麥文迪?
他並不了解這方面,自然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也不了解他對醫學方面做出了什麼樣的貢獻,只是這些人都這麼說了,那這個叫麥文迪的,一定很厲害。
「好,我明白了。」
他並沒有直接回病房,而是在走廊里抽了一根煙,略微彎着腰靠在扶手上,一手撐在後面,一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煙蒂,煙頭的火焰忽明忽暗,就像他此刻的眼神。
忽然,他將手中還沒抽完的煙丟在地上,抬起皮鞋用腳尖碾熄。
掏出手機給陸睿撥了個電話。
然而電話那頭是漫長的「嘟…嘟…」聲,並沒有人接。
這時候的陸睿竟然消失了!
這個男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她!
杜啟康滿肚子的火氣,猛然側身,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垃圾桶。
「嘩啦…砰!」的一聲,垃圾桶跟地面碰撞出巨大的響聲,以此來發泄他胸腔中撇着的怒火!
視線中出現一雙漂亮的白色帆布鞋,杜啟康順着視線往上看去,就看到拎着食盒,一頭俏麗短髮的夏明朗。
「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不小心,腳有點癢。」
「呵…那你可能有腳氣,等會開點達克寧之類的藥帶回去。」
杜啟康略微挑眉,嘴角微抿,此刻並沒有心情跟夏明朗開玩笑。
「暖暖怎麼樣?」
連夏明朗都感覺到,最近半年來,曲暖入院的次數實在是太頻繁了,是不是需要去拜拜神佛,求求平安了。
「恩,剛剛醒了,可是精神並不太好,已經睡下了。」
夏明朗鬆了口氣,說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醫生說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的時候,我是真的嚇死了。」
想像着,那麼溫柔,那麼美麗的女人卻因此而變成了不會跑不會跳甚至不會睜眼,不會說話不會笑的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那其實比直接死了更難讓人接受。
「恩,你說的對。」
「我進去看看她,你還要在這裏再緩一會麼?」
「不了,一起吧。」
夏明朗點了點頭,便跟杜啟康一起往病房而去。
推開病房的門,只見曲暖正艱難的想要起神,掙扎的門頭大汗,卻只挪動了半分,臉色因為用力而微微漲紅,眼圈更是紅的徹底,隱隱有水花在眼眶中打轉。
聽到聲音抬頭向門口的方向看來,朦朧的視線好一會兒才看清門口站着的兩人,美麗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失落,但很快便被掩飾了去。
勉強牽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
「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剛在外面碰到。」
杜啟康大步上前,扶着曲暖靠在床頭上,拿了兩個枕頭讓她靠在身後。
「醫生不是說了你還沒好不能亂動,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曲暖低垂下了眉眼,一副挨訓的樣子。
「好了好了,你這麼凶做什麼,暖暖,我給你帶了豬爪湯,人家說吃啥補啥。」
曲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包裹成粽子的手臂,確實挺像豬爪的。
杜啟康接過保溫壺,盛出一碗,體貼的餵到曲暖的唇邊。
半碗下去,曲暖就有些喝不下了,微微搖了搖頭。
「我…我會好麼?」
她聲音中帶着恐懼,再抬起眉眼時,雙眸中隱隱的期盼和對未知情況的恐慌,讓杜啟康和夏明朗一下子就亂了心房。
「會,一定會的,不要擔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相信我,暖暖…」
放下手中的碗筷,杜啟康將她的腦袋輕輕靠在胸.前,乾澀的眼眸閃過痛苦之色,喉結翻滾,手背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會好的,就算不會好,我也不會嫌棄你,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哪怕你在床上躺一輩子,我也可以養活你,我會每天推着你出去看看外面的樣子,曬曬太陽,我會給你講那些有趣的事情,總之,不管你怎樣,我都不會放棄。」
「別怕…我的暖暖,別怕…」
未語先凝噎,杜啟康的鼻頭陣陣泛酸,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這樣的曲暖,這樣明明脆弱的不行卻還要假裝堅強的曲暖實在讓他心疼,想要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好好的呵護和愛.撫,可偏偏他們之間還橫着一個陸睿!
如果…如果再早一點,如果當年他並不是選擇退縮,那該多好。
他想,這該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了吧!
夏明朗有些尷尬的站在杜啟康的側後方,從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杜啟康眼底的心疼和深深的愛意,鏡片後的眼眶微微濕潤,到底是怎樣的感情,能讓一個大男人如此失態於人前。
曲暖亦是淚流滿面,微微咬着唇.瓣,那一瞬間,所有的偽裝和堅強全部卸下,只露出赤.裸裸的狼狽和脆弱。
她有些不忍的撇過了眉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想,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需要點私人空間。
靠在外面的走廊上,夏明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因為曲暖的情況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糟糕一些,二來…她有些不明白感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有時候顯矯情可有時候,又不得不讓人覺得…它應該就是這樣的。
她拆開一包口香糖塞入口中,細細的咀嚼了一會,遠遠的,看到一個男人捧着一束康乃馨走了過來。
靠的近了便能看到那張妖孽般的俊臉。
夏明朗有些失笑,這個男人,難道只會送康乃馨嗎?
「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曲暖,她的情況我聽說了。」,
「我想現在不太適合進去。」
「怎麼?陸睿在裏面?」
夏明朗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哪裏不對勁,怪不得她剛剛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唐安仁挑了挑眉頭,想要上前,但還是被夏明朗給攔了下來。
不管裏面的是誰,她覺得,那兩個人現在實在不太適合打擾。
「等會再進去吧,陪我嚼完這支綠箭。」
唐安仁挑眉看着夏明朗,突然想到了一句廣告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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