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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非讀過史書,這一次,也算是借鑑過古人的做法:曹操當年一把火燒掉了所有繳獲的往來信件,說我自己都不能自保,怎麼能怪別人通敵?人心,立刻就安定下來。
楊非現在容忍那些人,在常人看起來太過於仁慈,根本是種「聖母行為」。可他,畢竟是一個超強進化人,一個團隊的合格領袖。這樣的做法,無疑是最正確的。
在這種喪屍步步緊逼,生存條件日益嚴苛的環境下,楊非留下這些能夠勞動,還算聽話的倖存者,是維護團隊最好的方式。
當然,楊非也很清楚:在末世,所有的忠心不二都是建立在絕對的力量之下的。在這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擁有強大的力量,才擁有真正的話語權。
他已經打算給予所有人進化的權力。不光是韓浩安明遠,丁雪柔他們,也接連要接受注射,成為進化人的一員。
整個世界在漸漸死去,而他們,必須活下來!
不過,安明遠跟他這麼久,未必不知這些道理。只是他,依舊沉浸在盛怒之中,失控的情緒,讓他衝動不已,根本無法做出正確的決定。
楊非默然低垂眼瞼,從煙盒中抽出了一根香煙。他心裏很煩,現在,只有香煙能讓他徹底平靜下來。
「還有,安叔,今天出這樣大的紕漏,歸根到底是我的錯。我輕視了何永強,害大家置於險境。作為領袖,我該承擔我的責任。」楊非真心實意地說着,目光滿是誠意。
安明遠一怔,臉上漸次顯現出敬佩。滿腔的憤怒,在這種時候煙消雲散。
他長舒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其實歸根到底,還是我的錯。我不該急着去救安子……雖然,他是我的侄子,可我不該為了他一個人,害得整個團隊都陷入險境。還好沒有釀成大錯,不然……」
他黯淡的聲調,卻又湧起無限的好奇。他不自覺地把眼光轉向楊非,最終還是發問出口,「小楊,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你,為什麼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冷靜,並且,做出最準確的決定?」
一直以來,這個中年男人,都在關心自己的來歷。
楊非長嘆了口氣:「安叔,我知道你對我的來歷一直抱持着懷疑態度。但我只能告訴你,我沒那麼複雜。只是個和你一樣的老兵……我曾經獨自忍受數年守望荒蕪的生活,絕不是因為我喜歡孤獨,而是,因為我再也不想回到那屍橫遍野的戰場去。」
安明遠回望着眼底顯現出盈盈綠意的年輕人,突然覺得這個向來淡漠安靜,氣質如蘭的年輕人,今天太過於健談了。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我,要比你們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意義……所以,安叔,不要逼迫任何人去殺人……不論是安子,還是什麼人。這雖然是在這殘酷世界活下來的必由之路,但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殘忍的。」
兩人這樣一番長篇大論式的交流後,楊非徹底沉寂下去。薄唇叼着香煙,他在窗邊的皮沙發蹺足而坐,這張蒼白英俊的臉,再次回歸沉寂和冰冷。
楊非自己也不知今天這是怎麼了,腦海中所有的詞句一股腦就湧上心頭。那些大段大段的長句,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般衝出他的嘴。
或許,一個人孤獨太久,就連靈魂也會一起受到磨損。
他靜靜合上了雙眼:「安叔,我太累了。」
安明遠茫然地看着這個謎一樣的年輕領袖,最終還是選擇繃直了身體,恭正地向他行了一個軍禮。
「長官。」
楊非一怔,將詫異地眼光轉了過來。
對上彼此的目光,這兩個男人,第一次露出了徹底信賴的微笑。
「小楊,打今兒起,你是領袖,你必須在所有人面前保持好形象。」安明遠認真地說道,「其實這樣也好,總應該有些老混蛋該站出來,干一些領袖不忍,或者不能做的事情。」
「就像,殺死那些企圖叛離我們的傢伙。」
說這話時,安明遠的眼光,始終保持堅定。
「安叔,關在地窖裏面的那五個混混我有用。」回望着他的目光,楊非掐滅了香煙,重重拍了拍這心腹的肩膀,「帶上紙筆。我們去看看他們。」
有些事情,我必須搞清楚。
…………
一餐可口的飯菜進肚,楊非滿意地招呼安明遠起身。
從守望崗位上換下來的韓斌墨,向楊非匯報過別墅周圍的情況,打着哈欠回房睡覺。接他的班,安子和許小文主動拿起武器,去別墅區周邊巡邏。
「傷口恢復的不錯。」安明遠滿意地朝着韓斌墨的背影點了點頭,「那老蝙蝠的縫合技術還不錯。」
楊非知道安明遠說這話,是帶了些疑問情緒的。畢竟,韓斌墨的傷口他也很清楚,才短短几日,即便沈柯文的技術再高超,也不可能就下地走路的。
楊非側臉看了看這個男人,唇角凝出一絲渾濁的笑意,卻對心腹說道:「很奇怪嗎,潘望不也活下來了嗎?」
茫然的表情頓時一凜,安明遠吃驚地轉過頭來。
「你,你是說……」安明遠的眼睛瞪圓。那晚在體育館,潘望喝了楊非的血,被捅的傷口開始急速地癒合。雖然到現在神志還沒有完全清醒,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那個少年活了下來。
難道,韓斌墨也喝了他的血,所以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楊非伸出一手,在安明遠肩上用力一捏,「所以,我們要證明這件事……所以,我才把何永強的那些混混手下,都關進了地下酒窖。」說罷,轉身下樓。
「我靠,你說的用處,不是這個吧?」安明遠急着追上去。
隨着兩盞滿電的白色應急燈從入口照入,整個地下酒窖被耀目的光照的一片發白。
五個被麻繩五花大綁的混混在這晃眼的燈光亮起的同時,一個個都閉緊了眼睛。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這五個何永強的混混手下被捆着呆了整整十個小時,他們的眼睛很難在短時間內適應這樣的明暗變化。
「真特麼夠臭的。」隨着兩個先後落地的重重聲響,一個男人的聲音最先響起。聽起來倒是被某種材質壓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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