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並沒有半點質問的意思,可楊非依舊從她這樣的話語中,明白了她的潛台詞,祖母綠色的眼底划過一絲黯然,楊非還沒說出什麼話來,丁雪柔卻是又說道:「小楊哥,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蝶鞍素的作用,為什麼不早點給我們所有人都注射?至少給那些男人打一針蝶鞍素,那我們在何永強到來的時候,也不會那樣狼狽了。我,我和大榮也不會受傷,李師傅也不會死了。」
楊非臉上微微僵硬。
其實他也猜到,團隊裏面有人得到「進化藥劑」後,一定會有人向他發問。不過,他情願是丁雪柔,安子等元老提問。
「蝶鞍素,必定給放心的人。」楊非一字一句地說着,「農夫與蛇的故事,我想你聽過。我,不想把這些東西,給不可信任的人。或者,培養出一些殺死自己的『刀』。浩子和安叔,都是我絕對信任的人。」
「當然,這讓我幾乎鑄成大錯……雪柔,原諒我。是我過分謹慎,過分不信你們。」
丁雪柔沉默。終究是點了點頭,半晌,她又說道:「原來小楊哥,一直對我們保持着戒心。」
顯而易見的失望,讓這雙明媚的雙眼,萌生些許的黯淡,楊非微微喟嘆,到底還是說道:「我不想解釋,雪柔。那個時候,我自顧不暇,在藥店遇上你們,我本不想帶着你們,可,我想我那個時候,也是有私心的。」
聽到這話,丁雪柔抬起臉,多少有些後怕似得看着楊非認真的面孔。她知道,這個略有些死板的男人,從來不開玩笑。
「那……為什麼?」連丁雪柔自己都聽到自己的聲音帶着絕望。
她自己也不知為什麼,每次越是接近楊非,就越發覺得這個男人深不可測……必定有很多難以理解的秘密。
她開始慶幸,不管是何濤的使壞,還是那時候不懂事的嬌嬌作死,都沒讓楊非離開他們。這個沉默,淡然,一直和正常人保持着距離的男人,卻在無時不刻地,以領袖的方式守護着他們。
「在死人堆里爬的太久了……我很渴望活人的氣息,特別是你們這些,曾經沐浴在和平年代的人類。」楊非迎上丁雪柔略是失神的目光,抬起手輕觸她被子彈打壞的臉龐,「或許那時候,你們需要我離開那個鬼地方;我,也需要你們這些曾經活在和平年代的人類,帶我走出陰霾。」
說道這裏,楊非像是再次確認似得,說道:「末世的陰霾。」
原來一個人孤獨太久了,靈魂真的也會一起受到磨損。
窗外初晨,刺眼的陽光穿透曾經遍佈霧霾,卻已經徹底死去的城市上空,透射進這間曠達而略帶馨香的鋼琴室,讓人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
可面前這個男人的手,觸感卻讓丁雪柔的眼淚似泉眼般完全不能停歇。
不可否認,作為團隊的首領,楊非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丁雪柔對他的印象:俊逸,強悍,手段狠辣,堅毅果決……
在這個讓人絕望的喪屍時代,有這樣一個領袖的存在,丁雪柔本以為自己已足夠滿足,畢竟,活下去,比任何事都要重要百倍。
她默默守着最基本的禮節和規矩,可在這個時候,她忽然很渴望這個男人的一切……
包括,他的吻
。
白藕般的雙臂一點一點地抬起,丁雪柔以楊非同樣的姿勢,纖細的手掌略帶顫抖地貼上了他這張英俊的臉頰。
在丁雪柔抬手的同時,楊非這雙漆黑的瞳仁,顯現出一絲茫然的慌亂來。可他卻沒有拒絕這樣的動作,開始輕撫着她柔順光滑的長髮,動作是那樣的溫柔,就好像力氣再稍微大一點,面前的女孩就會徹底碎裂一樣。
對上她溫暖的唇,楊非這才感覺到她剛才的眼淚,竟是那樣的火熱。
「我會護着你的。」
擁吻的結束的時候,楊非拿起了蝶鞍素,和自己的血液。
幾乎,還保持着火熱的血液。
「雪柔,相信我。」再次貼上她的唇,楊非一字一頓地保證着。
…………
兩個小時後,安明遠帶着侄子安子,從城北某家經營建築材料的大型市場回來。不知這位前銀狐特種兵用了什麼手段,搞來了一輛大貨車,上面堆滿了生石灰,以及十幾把鐵鏟。
不管是不是得到過注射,人們都一擁而上,爭前恐後地幫着安明遠等人把石灰卸下來。
「都戴上塑膠手套!」安明遠讓侄子把後排車座上面的塑膠手套分給大家,並大聲吆喝着,「別沾到眼睛,或者有傷的皮膚,爽到了我可不管。」
聽到這話,人們都嘻嘻一笑。不過,也把安明遠的話當回事,畢竟這東西可不是什麼好玩的。
「聽着,房前屋後都要撒,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安明遠看到所有人都行動起來,馬上又往下說道,「雲浩,你叫上你弟弟,我們去把泄洪道那邊也撒上石灰。天氣越來越熱了,城裏現在到處是死屍,我們不能讓別墅區這邊也收到污染。」
張煜點頭,馬上小跑向大門那邊,正巧碰上了迎面出門的楊非和丁雪柔。
望着她已變得纖白光潔的臉蛋,張煜露出了笑容。
「這樣的臉多美啊。」貼近她變得像從前一樣細嫩白淨,猶如花樹堆雪的臉,張煜對上兩人的目光,不免促狹一笑,「還是楊哥有辦法啊!」
丁雪柔臉上不免一紅,倒什麼都沒說。楊非則是看着院子裏亂鬨鬨的景象,略是微微蹙眉,朝張煜發問:「怎麼回事?」
「哦,是安叔。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卡車皮生石灰,讓大家房前屋後都消毒。」張煜應了一聲,才是又說道,「哥你先忙,我去喊他們做事了。」說罷,一溜煙往樓上去了。
遙遙見了楊非,安明遠再次吩咐大家做事,才是帶着質子一塊走進。見到丁雪柔的臉,這個中年男人雙眉不由一挑,不過他對此並未發表意見,而是說道:「小楊,有些事,我找你商量。」
楊非見他凝重,立刻點了點頭。
「安子,你和雪柔幫大家做事,」安明遠再次擺手,和楊非並肩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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