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之濱,新鮮的海風,送來了一陣陣的涼爽。離開海岸不遠的地方,一股詭異的氣息致漫。
那裏本是附近修仙者都知道的火山所在,大約百多年前,轟然爆發,生靈塗炭數百里地,被當地人視作畏途。畢竟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來一次。
這樣的地方,只要有選擇,就不會有人在那繁衍生活,誰也不想在頭上永遠懸掛着一柄大刀,隨時可能落下來。
對凡人而言,自是如此。
附近的修仙者們,便是晷外一種態度了。
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明白那一次生靈塗炭之後,當地的靈氣變化就有些不同了起來,雖然沒有生成靈脈,卻有不知源頭的溫順靈氣蔓延天地間。
這樣的環境雖然比不得一些靈脈之所,但對一些散修來說,也是難得的好地方了。
不下百年的時間過去,當日火山爆發百里區域內,有不少修仙者在此出沒,立下洞府。此時,這些散修們一個個面色沉重,望着前方情況,踟躕不前。
以修仙者的感知,輕易地察覺到在不久以前,這片區域的靈氣轟然震盪了起來,恍若平靜的湖面投入了巨石,安詳不再。
旋即,以當年的火山口為中心,一團溶溶霧氣,籠罩而下。
這些霧氣並非靜止不動,而是不斷地向着四面八方擴散了開來,如林如牆,將一眾修仙者逼迫得不斷地後退。他們也不是沒有派人探查過,有耐不住性子的修士,早已進入過其中。結果,便是眼前這副模樣。沒有人身隕,卻比起屍橫遍野更加的恐怖。
每一個進入之人都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糊裏糊塗地便轉了出來,好像遁入了強大的陣法當中,又捕捉不到半點的痕跡。
身處其間,甚至連時間的流逝都被人蒙蔽,每一個人在霧氣之中都好像轉過了一生般漫長,都要瘋狂了,待得稀里糊塗地回到原地,才發現不過轉瞬之間。未知的敵人,最為恐怖。
若是對方展露出真正的實力,他們自討不敵,自會避讓,現在不清不楚地,就讓這些修士一時間舉棋不定,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看着霧氣愈發地擴散,吞噬了不知多少修士的洞府,當地的散修們,終於聚在了一起。被眾人簇擁着的,是一個體魄雄壯的老者。
這雄壯老者姓陳名冠英,本是一個修仙世家的家主,後來家族得罪了宗門而沒落,他也淪落成了散修。
仗着一身結丹初期,在散修之中罕有的強大修為,多年來一直被認為是這一代散修的主心骨。此時眾人簇擁着他,不乏問計的意思。」陳汞,你看我們要怎麼辦?」
陳冠英的身旁,一個滿面風霜之色,體態豐盈的中年女子愁容滿面地說道。「等!」「只能等!」陳冠英也皺着眉頭,緩緩地答道。
按他的本心,自是一走了之,畢竟是結丹修士,比起其他的散修來說,天下之大,多的是去處,不需留在此地冒險。
奈何他身邊的這個豐腴女子,卻是其最近搭上的雙修對象,一時倒也不好拋棄,只得觀望一二了。
聽了陳冠英的話,周遭其餘的散修交換了個眼神,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對方不曾露出身份來,他們也就抱着些許僥倖之心,不舍輕離。
眼看就要繼續僵持下去,隨着霧氣的擴散,終于越退越後,恰在此時,一個破空之聲,從遠方傳來。「來人止一一一一一一」
下意識的,陳冠英身旁的豐腴女子就大聲喝道。
話還沒完全出口呢,便化作了「嗚嗚嗚」之聲。
她性感的嘴唇上,一隻粗糙的大手緊緊地捂着,好像要將其捏扁了似的,正是陳冠英。「你想死也不要拖着我!」面對豐腴女子驚奇的目光,陳冠英聲色俱厲地說道。
他心中那個悔啊,暗恨自己眼睛是瞎了還是怎麼滴,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個沒眼色的蕃娘。
他們這些散修聚於一地,劃分區域,外來的修士自當受到盤查,那沒什麼好說的。問題是,無論做什麼,也要看看自己有幾量重不是。
陳冠傑的腰杆子,下意識地彎曲了一些,低眉順眼地,不敢以日光直視,好半晌,才長出了一口氣,額頭上儘是遍佈了細密的冷汗。
在他結丹級別的神識小心地探查下,那道破空而來的金光,不過是稍稍頓了一下,也不知是佾得與他們這些散修計較,還是有要事在身,並不曾停留,呼嘯而過,直入得霧氣之中。
一直等到再看不到半點蹤影,陳冠英才直起了腰杆,放開險些直接將豐腴女子捏死的大手。陳老,這是……
陳冠英身邊的那些散修,也將剛才的一幕看在眼中,看其反應那麼大,也知道那道金光的主人定然不好惹,眼睜睜地望着他呼哺而過。,「!「我再說一遍,你們要戰死自去,莫要拉上老夫!」「好大的膽子,元嬰真人當面也敢咋呼。本來豐腴女子還有撒嬌的意思,聽他這麼一說,當即噤若寒蟬,再
開什麼玩笑,元嬰真人?一個結丹修士就可以稱霸一方,築基高手就可得人萬般尊崇的散修,得罪一個元嬰真人,那不是找死嗎?
慶幸之餘,一今年輕修士壯着膽子湊上前來,兩眼放光地說道:「陳老爺子,剛才那個是元嬰真人?」「無嬰真人?豈是元嬰真人能形容的。」
估計是乍驚之下,談興大發,陳冠英一反常態地多說了幾句:「那是法相宗頂級高手,東華真人張凡。」他是還不知道張凡已臻至了元嬰後期境界,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要不過單單「東華真人」四個字,也就足夠了。
一眾散修先是一片喧譁,繼而猛地一下安靜了下來猶如死水一潭,卻是想起剛才險些得罪了東華真人被人一把捏死,給嚇的。
眾人一片沉寂,猶自沉浸在剛才的事情上,那道金光的光彩,被他們在腦海中回放了無數次。
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了,一聲牛吼,遠遠傳來。
「主人等等蠻牛啊~~」
「砰~」
雲霧翻滾,蠻牛龐大的身軀徑直撞入了雲霧之中,瞬間遮蓋。
從頭到尾,他不曾望向周遭的那些散修一眼。
這些散修也是學乖了,再加上這頭黃牛怎麼看也不像是他們能對付的,無不乖乖地讓到一旁,看他一騎絕塵。
「這是化形大妖吧?」
無數人的目光投到了陳冠英的身上等他解惑,妖獸放人眼,除卻化形大妖之外,他們還真能聯想到其他的。
問題是,那聲「主人」實在是把他們給驚到了,一個化形大妖作為坐騎奴僕,這是何等的威勢?「他或許是來解決此事的吧。」陳冠英牛頭不對馬嘀地說了這麼一句,隨即神色瀹然,轉身離開。
剛剛所見,讓他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一時間真切地感受到,他在散修之中稱王稱霸,是何其的無聊與沒有意義。興致索然,漸行漸遠,雙修道侶什麼的,忽然也變得不重要了。
恰在外面散■修中一片汪雨淒風,死寂沉沉之時,雲霧中心,火山口處,卻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天遁子,你是不是手太軟了,外面的那些蒼蠅還沒趕走呢?」
一個通體黑衣的老者,沒有半點形象地仰躺在岩漿冷卻而出的石頭上,百無聊賴地說道。「九幽老怪,有種你出去把他們全殺了,也費不了多少功夫。」一派仙風道骨的天遁子沒好氣的說道。
天遁子身體周圍,層層波紋隱現,每一擴散,便是雲氣蔓延覆蓋,中間天上宮闕,景致飄忽不定,挪移萬方,除卻他這個掌控者外,其餘的一切,好像都在不停地變化着,全無定規。」天遁無蹤神返域!「哼!太也礙眼。」「殺就殺,老小子你睜大了眼睛看着吧!」
九幽老怪身子不動,整個人忽然平移而出,眼看就要沒入到雲霧中不見。
同一時間,火山口處站在高處,似在眺望遠方的兩人齊齊皺眉,天遁子也暗暗搖頭,多少有點後悔不該忍不住激了他一下。九幽老怪何等人物,平生染血無數,他哪裏會在乎那許多。
別說他了,即便是天遁子等人,也不在乎那幾個連跟他們斟茶倒水都不夠交格的小散修,問題是事關大局罷了。
還沒等他們出言阻止,一個沉凝的聲音,忽然破碎了無數雲霧,轟然而來,傳入了四人的耳中。「哪一位在我秦州地界喊打喊殺,可是欺我秦州無人乎?」
在連聲音、光線都可扭曲的天遁無蹤神通域中,來人的聲音卻可輕易地鑽透,徑直傳入眾人的耳中。單單這份修為,就足以讓人側目了。
九幽老怪驟然止步,臉上儘是沉凝之色,高處的兩人也同時漫步而下,與天遁子、九幽老怪並列。「東華真人大駕光臨,未曾遠迎,萬望海涵。」血神真君悠悠然說道,字裏行間,極盡客氣,一出手,卻不容怏-0「劃拉~」五指血光,縱橫來去,化作一道血網,當空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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