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我還在想打竅是什麼意思,石榴姐已經將目光對準了縮在牆角的老張。
「我是老張,樓下小超市老闆,兼職屍體販子!」老張磕巴着,又向後縮了縮,可惜後面就是牆,這個舉動更加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他在害怕。
我暫時放下關於打竅的疑問,盯着老張看,難道他還有事情瞞着我們?
石榴姐淡淡的點了點頭,讓老張繼續說。
「我今年四十八,父母早都沒了,親人也沒剩幾個!」老張說話利索了起來,恢復了鎮定。
「你急用錢幹嘛?」
老張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他有問題,當初他賣劉菲的理由可是急用錢啊!
老張瞄了一眼我,馬上道:「我和前妻有一個孩子,現在在南方生活,前一陣上大學急需用錢,干我們這行的,從來不留隔夜錢,我就打起了劉菲的主意!」
這個回答幾乎沒有破綻,不過我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剛才老張的反應太劇烈了。
干他們這一行的,什麼奇怪的事沒見過,石榴姐一個簡簡單單的請仙上身他怎麼嚇成那樣。
「不見棺材落淚!」石榴姐冷哼了一聲,朝着大春努了努嘴,道:「幫我按住他!」
「好嘞!」
大春歡快的擼了擼袖子,轉身就把老張從牆角拽出來,按在了地上。
石榴姐則是直接走進了廚房,很快便拿着一個小盆走了回來,小盆里放的是酒,買來上供用的高純度酒。
石榴酒對着老張詭異一笑,拿出一張符,浸在酒里,然後打火點燃,湛藍色的火苗蹭蹭的往上冒,那張符紙也在酒里燃燒了起來。
「把他嘴捏開!」
石榴姐端着小盆走了過來,對我倆道。
我和大春一個按着老張,一個捏開了他的嘴,石榴姐直接把那盆二斤多,還在燃燒着的高度酒倒入了老張的嘴裏。
二斤酒,沒用上十秒鐘,連同那道符,全都進了老張的肚子,老張打了一個酒隔,眼神有些迷離,臉也稍稍紅了一些,除此外,沒啥別的反應。
我和大春一起看向了石榴姐,不明白她這是要幹嘛,這樣做除了灌醉老張,貌似沒別的作用。
「鬆開他吧!」
石榴姐也沒解釋,只是讓我和大春鬆開老張,自己又走進了廚房,這一次,她弄了將近五分鐘才出來。
老張的酒勁這個時候已經上來了,流着哈喇子在地上傻笑着,眼神迷離,嘴裏嘟囔着還要酒。
石榴姐手裏這個時候拿着一盆散發着濃烈氣味的醋,那裏面好像是還有些拍碎的蒜,這些氣味混雜在一起,很難聞。
她也沒理老張,又走到香案前,抓了一大把香灰,灑入了盆里,混了混後走過去,將這盆東西灌入了老張的嘴裏。
老張猛地瞪圓了雙眼,眼球向外凸凸着,嘴大張着,好像是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之中。
我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灌了二斤酒,二斤混合物就成這個樣子了,這頂多是胃難受,怎麼看他的樣子像是抽筋了呢?
老張還沒停,以頭和腳為支撐點,整個人形成了一個倒弓形,眼球已經快要凸出來了,嘴也大張着,向外冒着白沫,肚子裏發出一種奇怪的咕咕聲。
「鬼上身?」我有點懵逼,不過鬼上身也沒有這麼猛的吧,再說了以老張的體質,什麼鬼能上他的身?
「不是!」大春搖了搖頭,又向後退了退。
石榴姐則是早知道會如此的樣子,她知道老張身上的是什麼東西!
「嗬嗬!」
老張張大着嘴,身體已經到了一個極限,胸腹處出現了一點凸起,正在沿着他的食道向上移,那陣咕咕聲也更加明顯,那聲音有點類似於蟬鳴。
石榴姐眼睛一亮,回身將香案上的紅布拉了下來,朝着老張走了過去。
「吱吱!」
老張的喉嚨也在這時隆起,那個東西要從老張的身體裏面鑽出來了,鳴叫聲也更加清晰。
「來吧!」
下一刻,石榴姐向前一躥,紅布直接朝着老張的嘴罩了過去,一點碧綠色的東西也在同時從他的嘴裏躥了出來,正好落入了紅布內。
石榴姐一兜一轉,將那個碧綠色的東西包了起來,放在了香案前,塞入了香爐內,用香灰蓋上,那陣急促的蟬鳴聲也隨之消失。
老張則是一下子癱在了地上,雙目無神的看着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這是什麼東西?」我和大春看傻了,圍上去想要看看老張肚子裏面出來的那個東西。
「牽腸蠱!」石榴姐吐出三個字,轉過身,又點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爐里。
「蠱?」
我和大春對視了一眼,怎麼還弄出來一個蠱?
「別想了,先把他弄醒再說!」石榴姐指了指地上的老張。
我和大春趕緊過去,把老張弄起來,按照石榴姐的吩咐,給他灌了醋。
老張翻了翻白眼,直接衝到衛生間,吐了起來。
十分鐘後,老張才拖着疲憊的腳步走出衛生間,癱坐在椅子裏。
「說說吧,怎麼沾上的蠱?」石榴姐燒了一張符,燃着老張的頭頂劃了一個圈。
老張哼唧了一聲,喃喃道:「不能說,說了會死人的!」
大春一瞪眼,上去就想動手,老張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眼睛眨都沒眨,等着挨揍。
我一把拽住了大春,對他搖了搖頭,老張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是了無牽掛,揍他也沒用。
「呵呵,我這輩子沒啥大出息,缺德事也沒少干,唯一讓我驕傲的就是兒子,為了他讓我幹什麼都行!」老張喘了一口氣,向後靠了靠,輕聲對我們說道。
我明白,老張這是在交待遺言。
「吃喝嫖賭,除了不抽,沒我不乾的缺德事,特別是這些年損陰德的事情我也沒少干,爹媽更是被我氣死了,兄弟姐妹也都不來往了,就沖我乾的這些事,死一百次都不夠!」
老張回了一口氣,繼續道:「如果我是自己一個人也就罷了,死也就死了,我這輩子該享受的都享受了,但是我他媽的竟然還有一個兒子,老子竟然還有種,我不能讓兒子走上我的老路,也不能讓他受到我的拖累!」
說道最後,他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甚至開始咆哮。
「呵呵,你也跑不了,你們都跑不了,從你搬到這裏的那天起,你就被盯上了,你知道嗎?」
老張神經質的笑了起來,看向我的目光竟然帶着一絲可憐。
「你說什麼?」大春上前一把拎起了老張,大聲喊着。
「呵呵,我說你們都跑不了,你們都得死,和我一樣的下場!」老張的聲音突然一頓,臉皺在了一起,鮮血從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還有嘴巴同時冒了出來。
「咳咳!」
老張咳出了一口血沫,看向我們的目光之中只有可憐,還有一絲變態的興奮,「你們都要死,我在下邊等着你們,有你們陪我,值!」
「你的意思是說,從兩年前我搬入這裏開始,你們就開始算計我,對嗎?」
我都快瘋了,過去一把拽起了老張,大聲的問道:「劉菲的事情是你們設計的,對嗎?和我在一起後,她性情大變也是你們設計的,對嗎?」
「咳咳!」
老張又咳出了一口血沫,勉強點了點頭,人卻是已經不行了,鮮血不斷的從他的七孔之中流出。
「這他媽的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徹底瘋了,拎着老張的衣領大聲的問道。
老張卻已經沒了聲息,好像是一團爛肉般,癱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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