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人行軍自然沒有雲烈一個人御劍飛行來得快速。
於是雲烈先行一步,其他人在樓上和洪錚等人的帶領下隨後趕到。
雲烈趕到衛陽城的時候,城外一片狼藉。
屍橫遍野,幾乎分不清是敵人還是自己人。
粗粗看去,至少也有一萬具以上的屍體。
雲烈在這亂葬崗中找到一名重傷昏迷的嵐州軍將士,趁他醒來,終於問清楚了之前發生了什麼。
「大約就是三五個時辰之前的事情了。雲老將軍留下五千人留守城內,然後帶着不到一萬兩千人出城迎戰對方近五萬人的大軍。後來那些人也是喪心病狂,一場苦戰之後,雲老將軍調兵隱入林中,敵軍竟然也跟着去了,只留下八千人繼續攻城。我就是守城的一員,五千人對八千人,幸好衛陽易守難攻,我們幾乎與敵軍同歸於盡。」
雲烈挑眉:「這麼說來,四萬人追着雲老將軍去了?」
那士兵點點頭。
吧啦吧啦說了一堆才想起來:「對了,你是誰?」
「……」
雲烈默默丟給他一顆止血補氣用的丹藥,站起來望向遠方:「我是援軍!」
「援軍!?」那士兵眼前一亮,驚喜道,「王城真的派援軍來了?我們還以為等不到了!不過……你也就一個人,怎麼可能是援軍?不是吧?他們就派了一個人來嗎!?」
這人話還沒說完,只覺眼前一陣大風颳過,眨眼間,那個突然出現的白髮少年已經失去了蹤影。
……
深林中,雲鼎指揮軍隊隱入深林。
那些人似乎不是為了攻下衛陽城而來,敵軍主將在聽說他是雲家家主之後,竟然二話不說追上前來。
仿佛他雲鼎的一條命,在敵軍主將的眼中,比一座衛陽城池來得更重要。
一邊躲,一邊戰。
一萬人對四萬人。
他們處於絕對不利的局面。
「雲將軍!我們真的快要頂不住了!」
雲鼎深吸一口氣,看着越來越多的將士在面前倒下,他的手中長劍、身後披風,同樣已經沾滿了鮮血。
「真的要戰死在這裏了麼?」雲鼎迷濛地想着。
其實他早就算到,在許久之前就已經算到,他命中本該在今日遭逢死劫。
想要渡過此劫,唯有雲烈一個人可解。
可是……他沒有來。
雲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此時他也不知道,是雲烈不願意來,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如果是後者也就罷了。
若是前者……雲鼎知道,他也不能怪雲烈。
因為,不僅是雲烈,還是他父母,雲家都虧欠他們太多太多了。他這個家主,他這個爺爺、父親,也虧欠他們太多太多了。
「他不來……也是人之常情。」雲鼎喃喃道。
與此同時,雙方交戰之中,越來越多的將士們倒下了。
靈力、劍氣混亂地交鋒着,這崎嶇的山路上,就算對追擊者造成了一定的阻礙,可是嵐州軍本來就是窮途末路,是強弩之末。
雲鼎望着天邊一抹殘陽,深吸一口氣,提劍朝着敵軍的主將衝去。
兩人幾乎可以說是第一次正式交鋒,雲鼎這時候才發現,這主將竟然是異常的年輕,以及……眼熟。
「三王子秦昊?」雲鼎認出了這個人。
這人他之前見過,不久之前的王族盛典上,青州國的三王子秦昊,就曾經當眾求娶公主。
沒想到此人求娶不成,竟然前來攻打嵐州?
就為了這個?
「哼!雲老家主,別來無恙啊!」秦昊冷笑一聲,手中的劍攜着寒光,直刺雲鼎。
雲鼎雖然年邁,可是修為和經驗都擺在那裏,同樣不是吃素的。
兩人幾乎立刻就動起手來。
「哼,雲老家主果然老奸巨猾,將大軍退入山林,便能為自己爭取到時間。」
雲鼎手中的劍招連番出手,面上沉靜如水:「兵不厭詐。」
「只不過,即便是爭取到了時間又能如何?你們是等不到援軍的!就算是退進了山林,也只是將你們的墳墓移到了這裏罷了!」
雲鼎並未說話,只是手中加快了速度。
他自己是地元境,按理說來,實力應該還在秦昊之上。
可是近日高強度的行軍和戰鬥,雲鼎已經精疲力竭。
秦昊看中了這一點,對雲鼎的劍招出得毫不手軟。
「雲老頭子,你就乖乖死在這裏吧!別說衛陽,連整個嵐州,我青州國都勢在必得!」說完,一個凌厲的劍招出手,頓時刺向防備不及的雲鼎。
「那可不一定!」
凌空忽然傳來一聲暴喝。
一道寒芒自秦昊眼前流星般飛過。
秦昊一驚,頓時退了一步。
他驚的不止是這突如其來的寒芒與殺意,更是這熟悉到令他恐懼的聲音。
「雲……」
雲烈的身影自林間緩步而出,他凌空招了招手,千寒劍便從不遠處飛了回來,停在他身側。
雲烈則平靜地看着秦昊,眼神在雲鼎浴血而狼狽的身上掃了掃,最後回到秦昊身上。
雲烈沉下臉:「當初在東陸學府的時候我說過什麼,看來你是全忘記了。這天底下你最不應該招惹的人,就是我。而你敢動我雲家的人,就等於是在招惹我。」
聞言秦昊悄悄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你怎麼來了!?東都怎麼可能這麼快得到消息!?」
他突然間方寸大亂,很顯然,之前在招生考核中的場景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可是,一想到此時他有四萬大軍壓境,嵐州軍已經殘存不多,怎麼看都是他更佔上風。
雲烈只身前來,又能算得了什麼!?
於是,有了底氣的秦昊張狂道:「那又如何?你隻身一人前來,簡直就是送死!我四萬青州軍,就算是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了!」
雲烈上前幾步,走到雲鼎身前,將他護在身後,隨後雲烈冷笑着望向秦昊。
千寒劍在身側閃耀着冰寒而刺骨的寒意。
雲烈一手撫在玉笛笛身,冷笑道:「你想試試?也好,今日我便奉陪了!」
同時,雲烈壓低聲音對雲鼎說:「帶着所有人撤退。後面有兩道懸崖,懸崖間有一座吊橋相連。大軍過了橋之後你們就立刻斬斷吊橋,剩下的一切交給我!」
交代完這一句,雲烈飛身上前,千寒跟着飛出,在落進雲烈手中的瞬間,劈向同時衝上來的三名敵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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