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緒的那個小黑斑並沒有想像中的可怕,用她的話說切除一切可能惡變的可能,做了一個小小的手術。剛回到單位,臉上猶如劫後餘生般的燦爛,心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的好。
萬萬沒想到,她回來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行政工作,而是再次給我介紹對象。她把我拎到辦公室的時候,我心裏還一咯噔,心想不會又要抓去上公開課。結果她一開口就是:「好久不見了,目前有男朋友嗎?」
心中猶如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臉上卻還得不露聲色的裝出一副乖孫子的形象:「沒有。」
「那我再給你介紹一個吧。」她又開始一個人的陶醉,我胡亂點着頭就差跟着她的節奏搖擺起來了,敢情有大師給她算過,此生必須積德行善才能長命百歲,不給我促成一段姻緣決不罷休。
「園長,這周我還有點事。」
這是我第一次沒有當場答應,剛巧打斷了她的興奮,露出一點尷尬的表情:「沒事啊,可以改時間。」
「好的。」
「到時定好了時間我再找你。」
要麼嫁,要麼死,還有沒有別的活路讓我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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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周六我還有點事。」工作多年,林文煜從沒主動請過假,面對汪筠皓冷峻的眼神良心隱隱不安。
「你該不會真找女朋友了吧?」汪筠皓說這話的時候帶着一絲不可置信的笑聲。
「沒有沒有沒有。」說完林文煜自己都覺得破綻明顯,冷上的表情和手忙腳亂的身體動作像個滑稽戲演員。
「那隨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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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子看見我的時候一副嫌棄的眼神,其實他不用再插一刀,早上看到自己臉頰的剎那,我也有瞬間打開窗戶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衝動。
為了證明我們未婚人士要比那些生完孩子的少女許多,特地敷了片趙晨晨那買的特效面膜。別人都說效果驚人,剛貼到臉上我就感覺刺痛,想着白花花的銀子忍痛熬了二十分鐘。結果早上照鏡子,兩片臉紅的跟豬肝似的。
小林子給了個更銷魂的評價:「你的臉蛋真是跟個雞胗似的。」
這小子還算聽話,放棄了他那身很容易誤認為賣保險的西裝。所謂一白遮百丑,酒紅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有些迷人的性感,卻又不失男性的輕熟感。我要不是打心裏把他當成女的處,絕對會理智全無的奮勇向前。
「花痴,別在我開車的時候偷瞄我。」
「嗤~誰稀罕,小白臉一個。」
林文煜故意給人一個猝不及防的剎車,他一臉的得意,我憤怒的舉起手想給他一記。要不是今天有求於他,才不吃這個悶虧。他看我沒了干架的勇氣,也就沒失興致,繼續當着他的車夫。
因為學校地處旅遊景點,車子根本進入不了古街,只能在婚紗城附近找車位停下。下車前我又默默戴上了口罩,好不容易僱到一枚美男子,只恨臉不爭氣。沒想到才關上車門,就遇上好幾輛老同學的車子。熟人見面,分外雞婆。一見到林文煜的那輛白色路虎攬勝,就有過去的舍友湊到耳邊說:「牧婕,你找了個富二代。」
一定是口罩都無法掩蓋我嬌媚百生的雙眸,不然她們一個個是怎麼瞬間認出我的。我看了一眼小林子,估計他也感受到小八婆們熱情的眼神,雙頰微微臉紅。我又開始忍不住調戲他:「哇瑟,你這小臉真像紅撲撲的小蘋果呢!」
感覺他的身體立馬僵直,滿臉的尷尬,還是保持着最後的風度給我的老同學們報以一個迷人的微笑,然後直接拽着我朝出口處走去。
「小林子,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對方壓根不為所動。「誇誇你都不行,你怎麼跟汪筠皓似得說翻臉就翻臉。」他才不管我說了什麼,倒是我自己,莫名其妙的點到那小祖宗的名號,感覺後背發涼。掙脫着讓他放手:「反正你人都來了,就委屈一下啦。」
小林子鬆開手,眼神嚴肅,表情卻是一臉的無可奈何:「瘋了我才會答應你,要是我們老闆知道,非把我活剝了。」
聽到他說汪筠皓,我心裏有些黯然,他接着又說:「反正我要死也得拉着你陪葬。」
「別啊,我可不想跟你合葬。」
「想得美。」
小林子說完就自顧自的大步往前走,我在後邊大喊走反了才追上。「小林…子,那車是你的嗎?」
他沒好氣的回答:「不然呢!」
「你們那還缺助理嗎,端茶送水掃廁所也行。」對於他的高薪職業,簡直羨慕到不行,同樣賣命工作,我的工資怎麼就那麼悽慘。
「汪筠皓還缺個暖床的,要不你去。」林文煜故意做出一個挑釁的微笑。
「你信不信我把你輪胎給拆了?」這小子分明是故意提汪筠皓的名字來折煞我,還真是一張床上睡不出兩種人,等等,好像我的思維哪裏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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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校的人不算太多,卻因為拖家帶口顯得特別龐大。班主任的頭頂好像更光亮了,以前思思給他取綽號「一塊五毛」、「地中海」,這個時候更恰當了。每個人碰面都是一陣熱烈的歡呼擁抱,我就差激動的把口罩給摘了。
思思和賈悅稍晚些,汪啓迪看到小林子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湊過來說:「你小子動作挺快。」
小林子的表情自然,一笑而過。「還在努力。」他的演技太自然,反倒讓我有些受不了。
幾乎成為連體嬰的陳默這次沒有和思思一同來,思思給了我一個無奈的微笑。我就明白她是不想讓老同學知道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我和賈悅走過去拉住她的手,重複着青春年少時走過的校園。
我的青春記憶實在有些慘澹,沒有談過戀愛不說。留下的儘是些翻牆倒瓦的爺們勾當,賈悅和思思非常熱心的給小林子介紹我年輕時幹過的英雄事跡。不算太光彩,每周殺頭之前翻牆跳窗爬琴房,健美操倒掛金鈎失敗,短跑沒有一次及格過,最奇葩的是在校長辦公室門口的塔影池裏抓烏龜,最後不慎掉入了池中。
汪啓迪捂着肚子在那狂笑:「我說你今天怎麼戴着口罩,原來是臉皮太厚怕被人認出來。」
小林子故意在那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平日裏看你挺勇猛,體育居然這麼差。還有啊,抓烏龜這樣的事你也幹得出來,你到底是不是姑娘?」
賈悅在那逗趣:「是不是姑娘你還不知道?」
我和小林子瞬間易哆嗦,心領神會的默契抿嘴微笑。這算什麼,那幾年食堂伙食太差,我還帶頭造過反呢。好啦,以我貪生怕死的德行,當然是匿名出的大字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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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慢慢聚多之後,我們仨直接甩開了汪啓迪和小林子,向老同學們聚攏,在熟悉的紫藤架下,倚竹橋旁邊進行最後的留影,恨不能人手一把大掃帚在過去的包幹區也來上一張。我的口罩幾次差點被掀開,幾乎以命相搏才保全最後的尊嚴。
「今天汪家不是有家宴,你怎麼沒去?」
汪啓迪假裝無奈,故作瀟灑的擺擺手:「老婆也很重要啊。」
「筠皓哥也知道你今天陪賈悅過來了嗎?」
「當然了,要不是這個學校要搬遷了,我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不參加,讓長輩們生氣畢竟不太好。不過我跟小叔先打過招呼,他會幫我處理好的。」
林文煜表情有些尷尬:「你是說他知道賈悅她們校慶的事?」
「是啊,怎麼啦?」汪啓迪看着林文煜臉上不自然的深情,有些奇怪。
「沒什麼,我沒有說明今天的事。」
「怕你爸知道?」汪啓迪試探性的問着。
林文煜只是笑笑沒有回答,眼睛盯着遠處的女瘋子們。唯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人滿臉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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