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要起風了
雲五娘這一覺睡的極為踏實,睜開眼就見到宋承明擔憂的目光。
「羅剎該是來了。我不方便露面。放心,我就在這屋裏,你只管先打發了她再說。」宋承明的話音一落,人影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這樣的功夫,真是讓人羨慕。要是自己有這樣的身手,先前又怎會那般的狼狽艱難。雲五娘在心裏嘆了一聲,就坐起身,對外面揚聲道:「你們都進來吧。客人去而復返了。」
春韭進來,先一步去了密室,將人質都提溜了出來。這才安置好,窗戶就被敲響。
「進來吧。」雲五娘的話音一落,就見羅剎從窗外躍了進來。雲五娘冷哼一聲道:「有門不走,卻偏偏走了窗戶。還真是旁門左道。以後,我這裏再是不歡迎你這樣的客人。」
竟然被說成是旁門左道!羅剎瞬間黑着臉,也冷聲回道:「以五姑娘歡迎客人的方式,想必也沒多少人願意登門。」
「心懷惡念歹意的客人要是能少來,最好不來。那我真實得多謝佛祖保佑了。」雲五娘半分也不相讓。
羅剎一把年紀,跟一個小姑娘鬥嘴,她還真沒這個興趣。見她伶牙俐齒,就冷哼一聲,只把視線落在小主子和幾個徒弟身上,見幾人都昏迷,不由的握緊拳頭追問道:「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雲五娘恥笑一聲,伸出手,道:「東西呢?沒有我娘的手令,我沒什麼可對你說的。」
羅剎壓着脾氣,馬上從懷裏摸出一個令牌來,遞了過去。春韭先接了,查看了一番,才遞給雲五娘。
羅剎眸色一深,心道:還真是夠謹慎的。
雲五娘看了一眼令牌,是大嬤嬤的。這個絕對不會有錯。既然確認了,她就揮了揮手,綠菠馬上遞了一個小瓶子過去。
「你那幾個徒弟就罷了,現在給了她們解藥也無礙。只你們那位姑娘,麻煩你將她帶出去再給她解藥。看她那脾氣,想來是沒吃過虧的。被我擒住,,她心裏肯定是不服加不忿,要是她想着找回面子,我可受不得她的聒噪。」雲五娘擺手道。
「那你餵給我們姑娘的毒、藥怎麼辦,解藥也一併給我吧。」羅剎說着,就伸出了手。
雲五娘挑眉道:「已經給她服用過了。」
「我如何信你。」羅剎冷眼看着雲五娘道。
「金家人說的話,向來一口唾沫一個釘。你愛信不信。」雲五娘瞥了羅剎一眼。只是雲片糕的渣滓,要不是自己表現的確實兇悍,羅剎她哪裏會相信自己給這姑娘下了毒。於是就道:「你們姑娘可能有點失血過多,受了點驚嚇。再不會有其他的問題。」
羅剎別的不信,但對金家的金字招牌,還是信的。於是一邊戒備的留意着春韭她們三人的動作,一邊給幾個徒弟解藥。
顯然這幾個醒過來的人,對綠菠手裏的毒、藥還是十分忌憚的。更是默契的將那還在昏迷中的那位姑娘抗在了身上。
「告辭!」羅剎朝雲五娘點點頭,道。
「不送。」雲五娘乾脆合上了眼睛,比羅剎還更清冷高傲。
春韭三人跟着出去,雲五娘知道,這是要確認羅剎是不是帶着人真的離開了。
宋承明從屋樑上下來,道:「在雲家你要小心一些。天快亮了,我也該走了,你哥還在等我的消息。」
雲五娘點點頭,叮囑道:「小心點,別叫雲家的護衛知道你是誰。」
宋承明『嗯』了一聲,轉眼就離開了。雲五娘這才安心的重新回到炕上,睡了。
外院的書房裏,雲高華靠在榻上,閉着眼睛。旁邊的茶杯里是濃濃的茶湯,帶着一股濃重的苦味。
「如何了?」雲高華問黑衣人。
「都已經走了。人質也被接走了。」黑衣人道。
「你們始終沒有現身吧。」雲高華又問道。
「是!」黑衣人猶豫了一瞬才道:「主子讓屬下看着,屬下就看着。沒有插手。」
「有三個會武功的丫頭,你也已經看清楚了。」雲高華再次確認道。
「是!不會有絲毫的差錯。」黑衣人回答的斬釘截鐵。
「我就知道這府里不乾淨,果不其然。能有三個,就能有三十個。你暗地裏查查看,千萬盯緊了。但凡有跟外面聯繫的,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人,都先關起來再說。」雲高華押了一口濃茶,道。
「是。但若是宮裏的人……該如何處置,還請主子明示。」黑衣人躬着身子道。
「宮裏的人。宮裏什麼人,誰的人。你是想說皇上,還是想說太子。」雲高華輕笑一聲,就道:「誰的人都一樣。」
「屬下領命。」黑衣人馬上就退了下去。
雲高華就不由的一嘆,這人的忠心夠了,本事也不小,就是這腦子不活泛。
雲管家提着熱水壺給雲高華的杯子蓄滿水,就問道:「主子可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您只說了,他定是會不打折扣的執行的。」
「光有執行力還是不行的。」雲高華揉了揉額頭就道:「今兒,只怕五丫頭已經察覺出來了。」
雲管家一笑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五姑娘受驚嚇是難免的。哪裏能想到這些。」
「那你這老貨可就看走眼了。」雲高華的臉上露出不知道是遺憾還是得意的表情,道:「能毫不猶豫的將利刃架在別人的脖子上,還見了血,就知道這是個下得了狠手的人。不光是對別人狠,對她自己,也下得了死手。仿佛要人性命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而且審時度勢,知道什麼才是對手的軟肋,下手穩准狠。她有一點害怕受驚嚇的樣子嗎。要是有,那也是裝出來哄人的。不過我估摸,她也不屑於再裝下去了。」
「這麼說,五姑娘知道咱們在袖手旁觀。」雲管家不由的道。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那羅剎來的時候,咱們的人沒發現什麼也算是情有可原。可走的時候,只有羅剎一個高手,剩下的人體力沒恢復,還帶着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這樣的身手,咱們的人還是沒發現,說的過去嗎。以五丫頭的精明,怎麼會想不明白。咱們雲家要真是誰想來就來,誰想走就走,還會是如今依舊顯赫的模樣嗎。不用猜了,五娘定是知道了。」
雲管家嘆了口氣道:「本就有些離心,如今這樣,可怎生是好。到底是一家子骨肉,主子該想想辦法才是。」
「裝聾作啞肯定是不行了。」雲高華就道:「等天亮了,你就傳話過去,說等着五娘醒了,就來見我。記着,別叫人打攪她睡覺。小孩子家家的,覺多。」
雲管家趕緊應了一聲。也伺候雲高華歇下。
等雲五娘再次醒過來,香荽就在一邊守着,抱怨道:「出了那麼大的事,姑娘怎麼也不叫我們。」
「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累贅。」雲五娘道:「你們各司其職就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用處。以後,你和紫茄紅椒白天服侍,剩下她們三個晚上服侍。其他的活,就不要指派給她們做了。」
「是!」香荽趕緊應了一聲,邊服侍雲五娘梳洗,邊道:「大管家傳下話來,說是國公爺要見姑娘,等姑娘醒了就過去。」
雲五娘一愣,就明白了雲高華的意思。這是要跟自己攤牌了吧。顯然知道自己發現了他的貓膩。
「這個老狐狸。」雲五娘不由的嘀咕道。
香荽手下一頓,道:「姑娘說什麼。」
「沒什麼。」雲五娘不想多言,就轉移話題道:「如今幾時了。」
「過了午時了。三姑娘四姑娘和六姑娘都打發人來問過了。還以為今兒是姑娘哪裏不舒服。」香荽將一朵珍珠簪子給雲五娘簪好,打量了一番才道。
「回頭你在花房裏揀開的好的花剪幾朵,就說給她們簪頭髮的。也謝謝她們的心意。」雲五娘起身道:「擺飯吧。」
「姑娘不急着去見國公爺嗎。」香荽問道。
「唔……」雲五娘含混的應了一聲,就坐在桌前,等着開飯。
香荽就不敢再答話了。
雲高華看了看沙漏,不由的搖搖頭。這番態度,就已經說明五丫頭十分的不滿了。
「要不,老奴再去催一催。」雲管家小聲道。
「不用。有點脾氣才是正常的。」雲高華笑道:「還能發脾氣就證明還有挽回的餘地啊。」
「您說的是。」雲管家給雲高華續上茶水,就在一邊垂首等着了。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雲五娘帶着紫茄和紅椒,姍姍來遲。叫兩個丫頭在門外等着,雲五娘邁進了雲高華的書房。
「原想着祖父該是正補覺呢,沒想到您這麼早就起了。倒是叫祖父久等了。」雲五娘笑盈盈的行了禮,就道。
雲高華心裏一曬,這丫頭是說自己一晚上都沒睡,這是話裏有話啊。
他也笑道:「年紀大了,不比你們年輕人。我這個年紀,如今倒越來越淺眠了。有點風吹草動就能驚醒。昨晚那麼大的風,哪裏能睡得着呢。」
「祖父倒是躲起來,避過了風頭。我這小身板,可差點就被風卷了呢。」雲五娘嬌聲哼了一聲,道。
雲管家都有點嘆為觀止了。這祖孫倆,心裏情真是不真也不深。可偏偏都能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來。看得人不光是牙疼,還肚子疼。昨晚晴空萬里,哪裏有什麼風。叫他說,不是外面的風颳進來了,而是雲家要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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