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神來之筆
最近宋承明的日子有些不好過。這位被稱為老叔的人早晚都會在演武場等着他。
兩人切磋比劃,正好活動筋骨,這本來也沒什麼壞處。但這人明顯算是五娘的長輩,在金家的地位又十分的不一般,那自然是自己只能忍氣吞聲的吃虧,不能佔便宜的。
今天也一樣,拳拳到肉,不能用內勁扛。
他十分好奇,自己到底是哪裏交金家這麼看不上了。
&叔,今兒晚上不回後院了。咱們在爺倆喝兩杯。」宋承明將自己的位置擺的比較低。
金雙久倒是沒說什麼不合適的話,只點點頭,「那就麻煩王爺了。」
常江都快哭了。您倒是知道眼前這人是遼王啊。幹嘛下那麼重的手?嘴上客氣都是假的,那拳頭卻是真的。
宋承明泡了澡,換了衣服出來,常江才小聲道:「主子,聽下面那些成了親的小子說,這剛成親被大舅子小舅子岳父刁難,是常事。挨一頓打,好像也是常有的……」
話還沒說完,宋承明就一巴掌拍過去,「就你能耐。」他這會子也知道這是為什麼了?不就是為了過早的圓房的事嗎?他平時很克制的,更不敢說要孩子的話。就這也被揍了。
酒菜擺在前院的花廳里,隔着窗子,能看見外面飄着的雪花。
宋承明主動給金雙久倒了酒,「……這是沐清自己釀的,您嘗嘗。」
金雙久抿了一口,頓時就皺眉,「換了吧。哪裏有一點酒味。」這連葡萄酒都算不上,根本就是葡萄汁嘛。「娘們喝的,可別拿出來了。」
宋承明就笑道:「成,換酒。」說着,就看了常江一眼。等酒上來了,他才笑道:「我也是有些日子沒喝了。沐清管得嚴。」
金雙久點點頭,臉上似乎有了一份滿意,「年輕人,是得克制些。」嘴上是這麼說,但一樣將烈酒推給宋承明,輕輕的碰了一下。
宋承明接過來就喝了,這才又給兩人斟上酒,「老叔可是有什麼指教?」
&教倒是不敢當。」金雙久看着宋承明的眼睛,「王爺難道打算在遼東就這麼窩下去?」
宋承明手一頓,這個問題關乎到遼東的接下來的方略,他垂下眼瞼,「哦!老叔有什麼建議。」
沒有回答,卻將這個問題再度拋回來。
金雙久端着酒杯在手裏轉,好半晌才道:「如今的形式,看似不動最好,可要真動開了,王爺又能占幾分優勢呢?」
宋承明的手一頓,繼而搖搖頭,「您說的沒錯,只能說不會落敗,卻不敢說能吞併這天下。」
金雙久將碟子碗重新排列,「既然在遼東你寸步不能動,那你為什麼不想着,從別的地方動一動呢?」
宋承明看着在金雙久的手裏不斷轉換的碟子碗筷,『蹭』一下就站了起來,「老叔的這個想法,太過的大膽,我得想想,得好好想想……」
金雙久滿意的點點頭,將杯中的酒喝了,這才起身,從花廳離開。
只留下宋承明看着滿桌子沒動的菜愣神。
常江悄悄的出門,叫了個小子,「回內院,請王妃來一趟。」王爺這樣,明顯就不對勁嘛!
五娘剛從金夫人那裏出來,就收到傳話。她也正要去前院看看的。本來他該陪着老叔吃飯的,但如今才過了多長時間,老叔就回來了,明顯就沒怎麼吃嘛。是兩人談的不愉快,還是別的,她還真有點憂心。
&吧!」五娘打發香荽和紅椒回院子,「叫海石她們到外院等着伺候就行。」
常江在門口等着,見了五娘趕緊道:「王妃,您快去瞧瞧。王爺……」
&什麼?」五娘一個冷眼過去,「都給我把嘴閉上,全都在外面守着。」
常江趕緊低頭,「是!」說着,就招呼院子的人都守在外圍。
五娘進了花廳,就見宋承明看着桌子擺放的雜亂的碗碟出神,表情嚴肅,但眼神卻帶着興奮。身側握起來的拳頭,更顯得他像是在下某種決心。
她輕輕的坐在他的對面,也不說話,也不打攪他的思緒,就這麼陪着他坐着。
&清,你來了?」宋承明目光灼灼的看過來,繼而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
五娘點點頭,又看了看桌面,才回了一個微笑:「這是怎麼了?瞧把常江給嚇的。」
宋承明搖搖頭,「老叔他……真是可惜了。要是他出仕,必是一位難得的帥才……」
五娘失笑:「老叔手裏握着的,比將帥可要多得多。這話是傻話。」
宋承明哈哈一笑,「是傻話。不是真的有經驗,有魄力的將帥,想不出這個主意。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這眼前,一下子天開地闊起來。」
&麼邪乎?」五娘也不深問,只看着桌子上沒怎麼動的菜上面的油都凝固成塊了,就笑道:「你就是眼前再開闊,也得先把肚子填充實在了再說。」說着,就要端了桌上的菜去熱。
&動!」宋承明一把抓住五娘的手,「你知道這是什麼?」
什麼?
殘羹剩飯。
五娘詭異的看着宋承明,「你還從這裏看出三山五嶽,天下大勢了不成?」
本來一句調侃的話,誰知道宋城命就哈哈大笑,一把將五娘給抱起來,「知我者沐清也!這可不就是天下大勢!」
五娘叫他跟抱孩子似得抱着,坐在他的胳膊上,只能趕緊抱住他的脖子,「你真是……好歹把我放下啊。」
宋承明這會子渾身有使不完的勁一般,「沒事!我不累,就這麼抱着。」然後就抱着五娘換了方向看桌面,他拿起筷子比劃着,「你看,東北方向是咱們,正北是烏蒙,西北是宋承乾和成厚淳,除了西南的戚家,剩下的就是朝廷了。咱們偏居一隅,想要跟各方抗衡,談何容易?各方掣肘,咱們若是不能比別人強,遲早會被擠死的。可若是我們從這裏……走海路,不去動朝廷,不去動宋承乾和成厚淳,而去直取戚家呢?會怎麼樣?」
說着,就興奮的看向五娘,「你說,這天馬行空的主意,是不是絕妙了?」
五娘從宋承明的懷裏下來,臉上的笑意和漫不經心也收了起來。這看似是異想天開,可卻未必不能實現,東北和西南相隔實在太遠,誰之前也沒往這個方向想。但是走海路呢?沿着海岸線,戚家真的不遠!「但前提是必須得有金家配合。只要從海上登陸,取了戚家,那麼,咱們在西南和東北就能遙相呼應,將朝廷給夾死在中間一帶。咱們一直想着從北邊往南攻打,而要是按照這個方略的話,完全可以從南往北打,況且,大江天塹是控制在四叔和四姐夫手裏的。這就是天然的同盟。再加上,咱們可從塘沽口登岸,騎兵只許一天,就能直抵京城,天下大半可歸矣……」
宋承明見五娘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忍不住在五娘臉上親了一口,「聰明!娶了你真是幾輩子修的福氣!」
五娘白眼一翻,「但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這些都有一個前提,就是得以金家為依託。當初我嫁給你,可是說好了的,金家不會參與進來。所以,眼下……」她指了指桌上的局,「你得想想,是咱們自己造船呢,還是直接僱傭金家的船隻。」
宋承明臉上的笑意一收,「沒錯!你說的沒錯。」他扭頭看五娘,「今兒老叔主動提起這一茬,看來金家也有想要的東西。金家不缺錢,所以,花錢也沒用。再說了,咱們也沒有那麼多錢支付的起租賃金家戰船的資金。你估摸着,老叔究竟是看上什麼了?」
五娘往椅子上一坐,「你猜金家缺的是什麼?」
&聽你說過,金家的島嶼,稻米是一年三熟,所以,糧食未必就缺。而且,金家的生意遍佈各地,尤其是糧食生意,那麼,他們最不可能缺的就是糧食。」宋承明掰着指頭跟五娘算道:「其實,也無非這幾個方面,糧食不用考慮了。鹽,這個金家更不缺。茶,南邊不缺茶。」說着,他就看向五娘,「那就只剩下鐵了。金家缺少的是礦,是資源!」
五娘垂下眼瞼,「沒錯,金家缺少的是資源!」
&就說嘛!」宋承明呵呵一笑,「其實,哪怕金家不配合咱們,但只要他們是為了造船造炮,我也會支持的。」
&平交易,誰也不欠誰的。」五娘看向宋承明,「怎樣,這個買賣能做嗎?」
宋承明起身,在屋裏轉了兩圈,才看着五娘的眼睛,「做!能做!」
五娘就起身,「那咱們這就去跟娘和老叔談。」
&着!」宋承明一把拽住五娘的胳膊,「我還有話說……」
五娘伸手捂住宋承明的嘴,「什麼也別說?先聽我的……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
宋承明馬上閉上嘴,由着五娘拽着他去了金夫人暫住的院子。
顯然,金雙久已經將事情告訴金夫人了。
金夫人叫兩人坐下,「我估計你們也會答應。這是合則兩利的事。」說着,她頗有深意的看向宋承明,「另外,金家的戰船,也可以賣給你們。只要你們需要,隨時可以跟金家購買。」
宋承明就愕然的看向金夫人。他剛才要跟五娘說的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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