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人鬼之情
楊興平忽而鬆了一口氣。
只要小皇帝答應大婚,至於大婚之後,是不是跟皇后圓房?誰在乎呢!
一輩子不圓房才好呢。不圓房就生不出嫡皇子來,那麼,這就永遠都是任性和不成熟的表現。就算是支持皇上親政的朝臣,也會開始掂量這樣一個皇上對突渾的影響。他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所以,當小皇帝任性的說出敢嫁敢娶的話,他真的是心裏一松。
不管怎麼說,叫人壓着小皇帝大婚,這事真是太難看了。
誰都知道皇上不是不想大婚,而是看不上自己給他選的人而已。
這事情不就僵住了嗎?
他立馬接話道:「這話可是皇上親口說的。金口玉言,再不能更改。皇上準備準備,大婚吧!」
段鯤鵬臉上的怒意一點點龜裂,顯出幾分惱羞成怒來,「朕就是說說,就是說說罷了……」
&上的話,可以隨口說說,但老臣卻也不敢隨便聽聽。」楊相國說着,就扭頭,「秘書丞呢,沒聽見皇上的旨意嗎?皇上要大婚了,該是頒下旨意,告知天下所有臣民一聲。然後請欽天監,選黃道吉日吧。」省的夜長夢多。
周圍的人唯有諾諾。段鯤鵬鐵青着一張臉指着楊興國,一副氣的說不出話的樣子。小連子上前輕輕的給段鯤鵬順氣,卻也趁機用身體擋住了楊興平的視線,好給主子調整好自己表情的時間。大喜之下,皇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
誰知道皇上一甩袖子,轉身拂袖而去。
小連子緊隨其後,看着皇上一路低着頭,朝山上跑去。
這是怕再留下來會被楊相國看出端倪吧。
段鯤鵬直到了山巔的亭子上,才終於揚起了嘴角。
成了!就這樣成了!
&子……」小連子左右看看,「您慢些……」
慢些?
怎麼能慢些呢?
慢些他怕有人看出自己的異樣。現在還不到掀開底牌的時候,不到那個時候啊。
段鯤鵬扶住亭子邊的樹,臉上因為興奮而帶着幾分潮紅。
&連子!」段鯤鵬看着山腰的方向,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沉凝,「你去辦幾件事,給戚幼芳刻一個牌位,後天,朕要跟戚幼芳的牌位成親。下旨,追封戚姑娘為皇貴妃。別瞞着,一定要宣揚出去……」
小連子一下子就跪下了,「主子,雲家姑娘會恨死您的。」
這不是將人家的臉面往地上踩嗎?
段鯤鵬抿着嘴,「去吧。給再多的尊榮,也不過是一個死人。你太小看雲六娘了。」
緊接着,皇家別院裏張燈結綵,又是紅燈籠,又是白燈籠,掛的到處都是。
時不時的還有嗩吶聲傳來,一會兒是喜慶,一會兒又是哀戚。
相互交錯,聲音不絕。
&都什麼毛病,是辦喜事還是辦喪事,怎麼這麼沒譜呢?」二喬皺眉。
兩個別院只相隔二里,差不多是放個屁都能聽見響動的距離。這吵吵嚷嚷,還讓自家姑娘怎麼休息?
脂紅跑上來,臉色煞白:「還真是既辦喜事又辦喪事。這突渾的皇帝,要冊封已經死了的戚幼芳為皇貴妃。」
二喬面色一變,看向倚在榻上百~萬\小!說的六娘,「姑娘……」她的語氣有些擔心。這事多鬧心吶。
六娘卻淡淡的笑了笑,「那你們準備着吧,你家姑娘,這次才算真的要出嫁了。」
二喬朝山上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是皇帝跟楊相國較勁呢。」
六娘嗯了一聲,朝樓下看了一眼,抬手就將桌上的茶具砸在了地上。
二喬和脂紅先是一愣,而後兩人對視一眼,才明白過來。
&娘,仔細手疼。」
&娘,咱不生氣。」
兩人站在二樓上,大聲喊道。就害怕樓下的人聽不見一般。
六娘笑着看二人演雙簧,又兀自看自己的書。以前在家裏還沒發現,出了門這倆丫頭才歷練的能獨當一面了。
怡姑來的時候,正碰上脂紅拿着摔碎的茶壺茶碗下樓。
&氣了?」怡姑看了樓上一眼,才小聲問脂紅。
脂紅氣惱的點點頭,「您說這樣的事,怎麼能不叫人生氣。當誰稀罕當這個皇后呢。三老爺當時都給姑娘找好親事了。雖不富足,但也是老實本分的人家,一輩子踏實日子還是能過的。現在這個算什麼?還不如嫁個田舍翁來的自在。」
怡姑瞪眼,「我說你這丫頭,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氣性這麼大。姑娘心裏不自在,你們就要開解姑娘,哪裏能越發的火上澆油呢。」說着,就又抬頭看向樓上,「上面誰伺候呢?」
脂紅低聲道:「二喬在上面呢。」說着又低聲道:「怡姑,真的不能回大秦嗎?我們現在回去……」
&說胡話。」怡姑白了一眼脂紅,「現在你們姑娘是板上釘釘的突渾皇后,回什麼大秦!沒出息!」
說着,就提着裙擺,一步一步朝樓上走去,嘴裏嘟囔道:「不管怎麼說,還真是習慣不了這該死的樓梯。」
六娘坐在窗戶邊,看見怡姑來了,眼淚馬上就下來了。「您說,咱們大秦的臉還要不要了?雲家的臉還要不要了?這不光是打了我的臉啊。這口氣,我說什麼也咽不下的。以為這皇后之位人人都稀罕嗎?我還真不稀罕了。大不了,我求五姐將我送到海外的島上,那才更逍遙快活呢。」
怡姑快步走了過去,「我的姑娘,你怎麼又說胡話。這個時候走了,那才真是認輸了。臉面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回來的。只有你真的成了皇后,你才能扳回這一局。皇貴妃冊立了,還能廢。這會子他喜歡的是別人,那你就讓他喜歡上你,這能有多難?難道你就比不上戚家的姑娘?六姑娘,現在不是在大秦,受了委屈有人替你出頭。在這裏,失了什麼,就得自己想辦法拿回來。做縮頭烏龜,逃避是沒用的。衝動,意氣用事也沒半點好處。還得靜下心,慢慢的謀劃才是。」
&劃?怎麼謀劃?」二喬不忿的道:「還有人說,皇上可是說了,一輩子不跟我們家姑娘圓房。您說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人的話哪裏能當真?」怡姑十分不以為然,「愛你時候,恨不能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你。恨不能將心肝脾肺一塊掏出來,叫你看看,他的心有多真。可等人死了,再美的人,也就剩下一個冰冷的牌位了。哪裏抵得上溫香軟玉的美人,抵得上幾句知冷知熱的話。」
&姑,你別安慰我。」六娘擦了擦眼淚,「你的話雖說沒錯,但是還有句話,叫做活人爭不過死人。又有人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已經失去了先機。這樣的皇后,真的有必要嗎?」她看着怡姑,有些猶豫的道:「其實,我是想求怡姑,跟楊相國求個情……」
&姑娘,這話你可不能說出口。」怡姑打斷六娘要說出口的話,「聖旨一下,下月初八完婚。」
六娘的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凝結了,過了好半晌,才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一樣的道:「我知道了。怡姑,你去忙吧。我會安心待嫁的。不管千難萬難,再怎麼難堪,我總是得活下去的。你放心的,這點羞辱,我還不至於尋死。」
怡姑長嘆了一聲,「我還是那句話,來日方長。」說着,就轉身,「放在小院子裏的嫁妝,隨後就會搬到別院來的。六姑娘,請多珍重。大婚以後,我再想見你,可能就沒這麼容易了。」
&也善自保重。」六娘朝怡姑行了一禮,「不管怎樣,怡姑的情誼,我雲六娘記住了。」
怡姑點點頭,才又抬腳下了樓。
二喬站在樓梯口,直到看着怡姑下樓,由着脂紅送出去,才轉身看着六娘,「姑娘,婚期定下了。」
六娘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定下就好。妾身未名,可不是什麼好事?」
山上還是傳來嗩吶的聲音,但六娘的心裏卻不焦不燥,一片清明。
山雀此時跟脂紅說着山上的情形,「聽說,皇上跟那位戚姑娘的牌位成了親,還拜天地呢。給戚姑娘的牌位上蓋着大紅的蓋頭。」
脂紅心說,這到底是成親呢,還是鎮壓邪祟呢。一個新喪的牌位上,你掛着紅,大概這一向驕橫跋扈的戚姑娘,到了底下也沒辦法再投胎了。估摸着變成鬼也饒不了這位對她『一往情深』的小皇帝吧。也不嫌忌諱。
&說,皇上在新房裏陪了戚姑娘的牌位一晚上。」山雀低聲神秘的道:「聽說,那天晚上山上所有的蠟燭都點不着。都說是戚姑娘的魂魄有感,回來和皇上相會來了。」
脂紅的手一頓,面上露出一副驚容來,「你還聽說了什麼?」
山雀面色變得更加奇怪,好半晌才低聲道:「我還聽說……聽說……聽說皇上打算用跟戚姑娘成親的新房,迎娶皇后……」
脂紅手裏的正清洗着的茶盞瞬間就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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