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銅門內,三十出頭的男子拂袖而立,深色系的錦衣緞帶,昂藏着七尺身軀,身材偉岸,膚色古銅,立體的五官深邃俊朗,經過歲月沉澱的洗禮,他渾身散發着成熟內斂的韻味,一雙狹長的墨色瞳孔中,閃動着精銳的光芒,給人深不可測的冷寒之感。
守衛行禮,識相的悄然退下,垂首靜默。
長歌不屈的梗着脖子,鳳眸微睜,灰頭土臉的他,完全不在乎他滿身的髒亂是否會污了對方的眼,就這麼目不轉睛的凝視着那個撫養了他十五年的男子,重複着他的堅定,「我是認真的,我可以為我的決定負起責任!」
男子墨眸轉深,陰冷的氣息,隔着不遠的距離,衝擊向長歌,他沒有多餘的話語,依舊給出兩個字的篤定結論,「胡鬧!」
長歌愴然,他悲戚而笑,一躍上馬,只是馬韁未及握住,一隻鐵鉗般的大手已扣在了他的腰側,男子冷厲中略帶無奈的低嘆,擴散在他耳畔,「你年紀不小了,怎麼還鬧離家出走的戲碼?」
「孟蕭岑,你都說我十八歲了,那你還把我當孩子看待?我……」
長歌羞惱的話,在被男子挾進大門後,自動中斷,因為男子環抱着他而行,終沒有再放開他,但也並沒有給他歡喜的機會,男子一盆涼水同時迎頭澆下,「長歌,我是你義父,再敢直呼我名諱,別怪我狠心懲罰你!」
孟蕭岑的警告,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狠辣,令長歌不禁打了個激靈,心下微微生起懼意,癟了癟嘴巴,一時再沒敢放肆。
回到主院,孟蕭岑鬆開了長歌,闊步邁進他的寢屋,冷霾着俊容吩咐下人,「備水,侍候小公子沐浴更衣!」
長歌低垂下腦袋,緋色的唇瓣,微翹了翹,突然間說道:「義父,我想在你的內室沐浴,可以麼?」
聞聽,孟蕭岑臉色寒了寒,但終究沒拒絕,頷首了下,便往書房而去了。
長歌狡黠的勾了勾唇,大搖大擺的走向內室,並揮手下人,「不用侍候我,準備點吃的給我就行了。」
孟蕭岑的臥房,連通着一方地下溫泉,是孟蕭岑的專屬,連他的妃子姬妾都不允許踏進一步的,除了長歌是個例外。
美美的泡了溫泉,洗去一身污垢後,長歌只穿着白色裏衣,披散着烏亮的長髮,便悠閒的坐在了孟蕭岑的雕花床上,四下掃視一番,瞧到旁邊案几上,有丫鬟給他備下的吃食,飢腸轆轆的他,大快朵頤的解決起了已過時的午膳。
等到吃飽喝足,長歌舒服的躺在了床上,饜足的打了個滾,吸聞着枕間屬於孟蕭岑的獨特味道,他白玉般的雙頰,漸染上羞澀的緋紅,流露出些許女兒家的嬌媚。
有半截明黃色的捲軸,自枕頭下方伸出,長歌目光一動,隨手將捲軸拿出,布帛背面「聖旨」兩個字,令他眼皮跳了跳,疑惑的緩緩展開,「聖旨下……御賜左相長女為靖王妃,刻日成婚……」
長歌眼前一黑,險些失控的撕碎聖旨,他看了看頒旨日期,赫然就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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