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段安仁,是你大姐姐的師弟。」段嫣溫和地說道。
「你也是仙人嗎?」男孩段澄問道。
「我不是仙人,我是修真者。」
「修真者……和仙人也差不多,」段澄小聲嘀咕道,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那你會法術嗎?」
「我會的。」段嫣說着,對着屋外的桃樹一指,已經過了季節的桃樹驟然開花。
「哇,這就是仙術?」男孩很興奮,他看向年齡相仿的鷹哥,「那他呢?他也是嗎?」
鷹哥沖段澄笑了,段澄不像城裏的貴人一般趾高氣昂,鷹哥看到段澄很有親切感,「我不是呢,不過我很快是了。」
「那恭喜你了,仙人本事特別大。」段澄咧開嘴,笑得十分燦爛。
段嫣摸着鷹哥頭說道:「他是我的侄兒,鷹,你可以叫他鷹哥。」
「那我可以和他一起玩兒嗎?」段澄看向段嫣問道。
「這個你不能問我,你得問他,他同意了你們就可以一起玩。」
段澄走到鷹哥面前,「你能和我一起玩兒嗎?」
鷹哥很高興有人主動示好,痛快地點頭,「好呀!我們一起玩兒!」
就這樣,兩個男孩歡呼着跑出去。
段大海和王氏進了屋子,剛才在門口,夫妻倆聽到了這位年輕的段公子和他們小兒子的對話,心裏也不知是何滋味。
王氏內心深處,其實並不想讓長女知道他們又有了別的孩子,夫妻倆都擔心長女會因此責怪他們。
段嫣看到這對老實夫婦如此不安地模樣,嘆了一口氣,當知道這一世的父母又有了別的孩子時,他的第一反應是惆悵。
但一想到,若這對夫妻沒有別的孩子,一輩子就孤零零的在山野之間,想着或許永遠都見不到的女兒,孤單到老,段嫣又覺得殘忍。
幸好,段大海王氏還有別的孩子相伴,段嫣心底鬆了一口氣。
「師姐一定很高興,」段嫣輕飄飄地說道,「師姐一直很希望有個弟弟妹妹,陪伴在二老身邊,代她盡孝,如今心愿達成,她也能安心了。」
聽了段嫣的話,王氏和段大海臉上的愧疚更濃了。
王氏和段大海一前一後的進屋,「這是嫣兒的父親,這是嫣兒的師弟。」
「見過伯父。」段嫣欠身行禮。
「使不得使不得,仙人不該如此……」段大海連忙將段嫣扶起來。
「俺們鄉下人沒文化,說不得那文縐縐的話,嫣兒跟着那位仙人離開後,俺家情況好了,然後俺娘子生了二丫頭,就是嫣兒的妹妹,比嫣兒小三歲,叫喜兒,後來又有了澄兒,這位公子,你回去給嫣兒說一聲,就說爹和娘對不住她,要是她不高興,就當沒有這個弟弟妹妹。」段大海眼眶是紅的,聲音粗粗的。
段嫣聽了也很不是滋味,他看着夫妻倆鄭重其事地說道,「伯父,師姐很好很好,她不會介意的,您也不要介意,她這次托我來看你們,就是想要告訴你,她永遠記掛着你們,讓你們照顧好身體,她一定會找到機會來見你們的,讓你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等她回家。」
段嫣說完,王氏和段大海再也忍不住,夫妻二人抱頭痛哭。
「我的嫣兒,我的孩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到,我的嫣兒……」
段嫣將臉撇向一面,心中難受極了,父母就在眼前,他卻不能相認。
他暗暗握緊拳頭,我一定會努力修煉,恢復女兒身,我一定回來的!
段大海擦擦眼淚,粗聲粗氣地說道,「讓公子看笑話了,公子回去告訴俺閨女,俺們一定活着,長長久久地活着,俺們等她回家,讓她好好地,俺們在家等着她。」
段嫣在段家呆了一整天,留下了不少東西。
包括靈石、丹藥、銀錢、以及各種符籙和普通人也可以修習的,延年益壽的功法,以及送給未曾晤面的妹妹段喜的玉鐲,和段澄的玉佩。
「這玉鐲和玉佩算是我替師姐送妹妹和弟弟的見面禮……」
段嫣還未說完,王氏連忙擺手:
「這可使不得,嫣兒已經送來這麼多東西,哪裏還能再收您的,您跑來一趟這麼不容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哪裏需要這些東西。」
「還請二位不要推辭,這玉鐲和玉佩,都有護身的作用,關鍵時刻,可保性命無憂,伯父伯母,還是收下吧。」段嫣說道。
「這……」
王氏和段大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下了,玉鐲給了二閨女,玉佩留給小兒子。
因為段澄就在身邊,玉佩便被段嫣施法,戴在了段澄脖子裏,段澄畢竟是小孩子,將如此貴重的玉佩系在身上,還是不太方便,原以為這麼大一塊玉佩,系在脖子裏會很沉,但段澄戴上才發現,完全不是這樣,明明很有分量的玉佩,戴在身上卻絲毫沒有感覺,潤潤滑滑的,十分舒服。
段嫣離開時,鷹哥和段澄已經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二人十分不舍,「你還會回來嗎?」段澄問鷹哥。
鷹哥重重點頭,「會的,等我成了築基修士,我就下山找你!」
「那你成為那個什麼基,要什麼時候啊。」
「那要十年後了。」
段澄瞪大眼,「十年,竟然這麼久!?」
「我段叔叔說的,這是最短的時間了。」鷹哥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十年就十年吧,我等你十年,十年後,你成為那個什麼基,我成為狀元,我在這等你!」
「好!」鷹哥重重點頭。
「好兄弟!」
「講義氣!」
兩個男孩擁抱,然後分開。
就這樣,段嫣帶着鷹哥離開了段家村,段澄送二人到村口,忍不住大叫道:
「鷹哥,十年後,你一定要回來!」
「好,你要等我!我十年後一定會回來的!」
鷹哥也高聲叫道。
段嫣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親弟弟和鷹哥只待了一天,就好成這樣。
黃昏中,段嫣拿出飛行器,當着父母以及弟弟段澄的面,帶着鷹哥,向落霞山的方向飛去。
王氏看到那玉樹臨風的少年,眼睛莫名濕潤。
「怎麼了?」段大海摟着妻子問道。
王氏低聲說道,「我總覺得那年輕公子十分面善,就像咱們嫣兒。」
「大概是那段公子是嫣兒師弟的關係。」段大海說道,「別想太多,咱們得好好活着,等着閨女團圓呢。」
「誒!」王氏應了一聲,忍不住回望年輕公子離開的天空。
夕陽西下,多少離人多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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