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掌門系統 第四六七章

    「你在這樣捉弄姐姐，我可要生氣了哦！」沒有反駁，或許是沒有理由吧。能騙的過所有人，卻騙不了精靈的燕兒。只得用這句話去壓住依舊想繼續的燕兒，不敢再讓她說下去。拜小劍就在身邊，以他的修為，若想聽什麼，都可以聽得到的。

    靜靜的坐在那裏，依舊在等待。等待歐陽韓甦醒的那一刻，等待他開口責罵。並不介意翠兒與燕兒就在身邊，也聽不懂她們的意思。從小就沒有感受到母愛，從小就生活在那黑暗的叢林中。就算已經能夠融入到人的世界中，卻依舊無法了解女孩細膩的心。

    歐陽紫嫣，是拜小劍接觸最多的女孩。她是歐陽天華親生女兒，是歐陽韓的妹妹。然而歐陽韓如此細心的人，有時候也能惹歐陽紫嫣哭泣。歐陽韓可是在人間長大，應該懂得一切感情的人。女人心，海底針。歐陽韓曾經說過無數次，尤其是在與歐陽紫嫣冷戰的時候。

    所有屬於人的感情，大多是歐陽韓教給拜小劍的。他很嚴謹，因為是在塑造一個人的人格。只有他能確定是對的他才會教，若他拿不準，會讓拜小劍自己去領悟。十幾年了，或許是自己太愚鈍吧。依舊無法了解她們，依舊無法讀懂她們。

    嫣紅的臉上，掛着含蓄的羞笑。原來人間也會有這種美麗，甚至比爛漫的山野中的花兒還要美上幾分。並沒有聽到燕兒剛才對翠兒說了些什麼，拜小劍正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君子。燕兒只想讓翠兒聽到，就表示是自己不該聽的。

    側臉看去，只是微微好奇。無法讀懂她們的內心，就無法了解她們每一個動作的含義。燕兒依舊調皮的笑着，雖然並沒有繼續下去，卻依舊親昵的握着翠兒的左手不肯放。應該是很高興吧，很高興能再次有時間有心情聚在一起說笑。

    一個已經暗下去的火盆就在她們旁邊，在翠兒伸手可以觸及的地方。此時她正在從一旁的碳堆中取出幾塊，添到火盆中。因擾亂而跳躍的火苗，更加映襯出翠兒的嬌羞。甚至撥弄炭塊的火鉗都有些不穩，是她的內心不能準確駕馭吧。

    就算不去刻意，也能看到許多。因為有一雙永夜之眼，可以看清任何細節。就算不去刻意，也能聽到許多。猶如野獸一般靈敏的耳朵，又有進入逆天之境的修為支撐。那雙略微紅腫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是那麼的明顯。

    靜靜的等待着，心也跟着一起寧靜。就在不遠處，即便刻意去壓低聲音。哽咽的聲音，甚至淚水滴落的聲音，拜小劍都聽到了。只是不能明白，她為什麼要哭泣。大難以過，應該高興才對。一切都已經終結，不應該再為之傷心。

    或許真如歐陽韓所說的一般，無法看清，不可捉摸。甚至他都為之撓頭，對自己朝夕相處的妹妹。也好，何必知道的太多？很羨慕歐陽韓與歐陽紫嫣，雖然有傷心，快樂卻總多於這些。即使不能猜透，歐陽紫嫣對歐陽韓的支持與照顧是無法言語的重要。

    很少向自己提起他小時候的事情，特別是歐陽紫嫣的母親去世之後，與自己相遇之前。當時歐陽紫嫣剛剛出生，記不得很多事情。而歐陽天華也不願提起那段最傷心的時間，那是他人生最難過的時段。

    是在西北方的草原上長大，在里氏族人的領地中。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僅僅能知道他並不快樂。是不願提起，是想將一切埋葬在心中。不想讓自己再出現偏差，因為已經繼承了轉刀，這無上的力量。

    或許他低估了自己成長，低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許沒有想到，自己與他會一起走這麼長的路。早已經可以看到他那悲傷的靈魂，早已經可以猜測到他所經歷的事情。他的行動，時刻正式着自己的猜想。

    身為棄子，在一個並不熟悉的環境中。一個沒有母親的照顧，而歐陽天華又陷入無盡的悲傷中。孤獨，伴隨着他。受到排擠，受到猜忌。這不就是被欺負的前奏，不正是他悲傷的源頭？沒有任何人可以及時幫他，更沒有任何人能安慰他。

    受盡欺負，受盡孤獨。可他的靈魂依舊如此的高貴，他的人格更是沒有偏差。這不但是因為他的父親歐陽天華，也是因為有歐陽紫嫣的陪伴。歐陽韓一直很疼愛歐陽紫嫣，自從與他相遇就開始。而歐陽紫嫣一直乖巧聽話，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擔當起母親的責任。照顧着歐陽韓，用她的溫柔與細膩。

    這很重要，即便是不起眼。雖然以前不懂，十幾年努力的融入這片天空後，早已懂得這些。溫暖，真的很重要。即便歐陽韓是孤獨的，即便所有人都無法讀懂。可他最少還有人陪伴，還有人能貼心的照顧他。

    只有知道幸福的人才懂得如何守護幸福，身為棄子，備受猜忌與欺辱的歐陽韓看似與幸福相去甚遠。可是歐陽紫嫣讓他感受到，深深的懂得這個詞彙。所以他才會奮不顧身的想將這份幸福分享，自己正是第一個得到的人。

    看着翠兒與燕兒，拜小劍的心再次揪了起來。遠在家中的歐陽紫嫣，或許不知道發生了這些事吧。該怎樣向她訴說才好，該怎麼解釋歐陽韓這滿身的傷疤……已經不忍再看到她悲傷的表情，更不忍再聽到她悲傷的哭泣。

    又食言了，因為曾經向她說過會保護好他。她雖然不會責怪自己，甚至不會說一句話。因為她也知道自己與歐陽韓要面對多大的危險，也知道戰場上任何突變都可能發生。然而這些並不是理由，最少在自己心中。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面對這一切。已經不再困擾，因為有了十足的信心。這是最後一次，付出這些值得。更何況得到了元氏的幫助，得到了曾經是王的「智囊」的幫助。一定會一帆風順的，一定會很快實現他的理想。

    夜，漸漸的深了。翠兒與燕兒依舊坐在那裏，不時的小聲說着什麼。那一盤精緻的飯餐也漸漸的晾了，因為時間正在慢慢的流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便是自然，自然的規律。外面正在歸於平靜，是因為元氏族人們的恪守。家園會慢慢重建，因為災難已經過去。

    「咕嚕……」一個細小的聲音，淹沒在翠兒與燕兒細小的話語中。並沒有察覺到，甚至拜小劍也沒有留心。內心，已經歸於平靜。是因為這平和的細語，是因為燕兒那略帶調皮的智慧。心情，會傳導的，尤其是在這種狹小的屋子內。

    「咕嚕……咕嚕……」那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仿佛不甘心一般，也仿佛抗議一般。沉浸在溫馨的話語中，翠兒和燕兒並沒有聽到。一直靜坐在那裏的拜小劍卻已經留心到了，轉頭看向歐陽韓。

    表情，已經變了，已經從原來的平靜變得面帶苦色。變的，也不僅僅是表情。他的左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被子中伸出了一點。雖然微小，可拜小劍的細心與記憶絕不會出錯。伸出自己的手，向翠兒與燕兒搖了搖。需要用聲音去判斷，不能被打擾。

    他並沒有說話，可是燕兒與翠兒誰也沒有猜錯。已經看到歐陽韓的臉色，已經看到他臉上不斷抽搐的眼角。已經將他的左手抓在了自己的手上，偵測着他的血脈。那緊張的臉上，正在凝出笑容。

    活着，就是痛苦。早就明白這道理的歐陽韓，再次體會着。僵硬的身軀，根本不受指揮。甚至自己的眼皮也是，猶如灌鉛一般。這不是麻木，因為麻木就感覺不到疼痛了。此時他全身上下正如被千刀萬剮一般，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或許已經睡了不少日子了吧，因為有如此的虛弱，如此的煎熬。記憶中最新的是在青龍死磕，與王恆以及他的手下。是應該受了很多的傷吧，雖然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倒下的。這裏應該是青龍谷的某一個地方，還沒死，就是說被救了。

    身體，正在慢慢的復甦。越來越多的感覺正在恢復，伴隨着越來越清晰思路。可是巨大的飢餓與乾渴感，卻已經開始吞噬理智。好餓，真的睡了很久麼？好渴，難道救自己的人不會給自己灌點水麼？

    一定又是那根木頭，這孫子從來不知道怎麼照顧人。這說不定又是哪個不見人煙的荒山野嶺，或者根本就是個石頭窩子。得趕緊調整調整，趕緊確定下自己的腳趾頭。鶴岩那次差點讓老鼠啃掉自己的腳趾頭，這次要是再出這事，絕對跟這木頭孫子沒完！

    好餓，真的好餓。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剛剛出現的一切感覺又開始麻木，甚至疼痛也漸漸消失。會死的，真的會。必須得趕緊調整調整，最少得讓木頭知道自己已經恢復了意識。可別沒讓王恆弄死，反而就這麼躺着被餓死了。若在地獄碰見王恆，這張臉還往那擱？

    還是期待老鼠會出現在自己腳邊吧，就算已經啃了幾個也沒關係。最少不用生啃自己腳丫子了不是，最少老鼠比自己腳丫子大不是？木頭不吃葷，他不會跟自己爭的。他是木頭，喝點雨水就能飽的。

    欲速則不達，已經沒有任何依仗，已經極度的虛弱。必須將僅存的力氣用在最有用的地方，就如同打鐵一般。好鋼放在刀刃上，慢慢調整自己的氣息。首先要將感覺找回來，首先能讓這幅身軀聽自己的話。

    混亂，正在被壓制。思路再次調理，甚至已經能感受到四周的溫暖。猶如在雲端一般舒逸，巨大的疼痛仿佛也在被吸收。並不是通常的石頭窩子，這裏是注視高原，更不會如此的溫暖。應該是墊着什麼吧，也應該是蓋着什麼。

    溫暖，舒適。慶幸，也不幸。這裏不會有老鼠啃自己的腳，也就沒有老鼠讓自己啃。認命吧，早已經學會了這種事情。只有認命才能夠活到現在，也只有認命才能有勇氣活下去。知覺，正在慢慢的恢復。已經可以聞到味道，可以聞到飯菜的香味。

    並不能分清是真實還是幻覺，只有睜開眼睛去看才能確定。依舊麻木的身軀正在一點點的熟悉，感觸依舊模糊着。耳畔，不知是誰在低聲喃呢。並不是拜小劍的沉穩，是女人的聲音，年輕女孩子的聲音。

    在青龍谷奮戰到最後，應該是倒在青龍谷中。青龍谷是元氏的地方，她們已經僅剩下女人和孩子。是她們在自己身邊吧，本來是拜小劍應該在的地方。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鼻子早已經被飯菜的香氣所灌滿。這木頭該不會丟下自己了吧，丟在了一群女人中間。

    曾為野獸的拜小劍，沒有將野獸的所有習性完全丟掉。他依舊對所有人都保持警惕，就如同在南疆的叢林中一樣。保證不會成為其他人的獵殺對象，保證在別人下手之後有時間反擊。尤其是在受傷後，這習性會越發的明顯。無力保護自己，就要繞過並躲開一切危險。

    正因為這個原因，在他受傷後才會找沒人的地方養傷。他無力保護好自己，也無力保護好別人。所以不會讓自己的身邊有能動的東西，即便是與他相同的人。旁邊有別人，就說明他不在這裏。

    哎，好心沒好報。自己可是為他擋了一匕首，弄成這樣也應該算有他的一份。可現如今自己躺在這裏，他竟然不在身旁照顧自己。這木頭，越來越沒良心了。早知道當初不去管它，讓他一直當野獸算了。

    ……

    …………

    等等！就算這木頭再沒良心，也從來沒出現過現在的情況吧？每次自己甦醒，第一眼總能看到他那張憔悴的臉。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兄弟，畢竟是一起打拼了這麼多年。這孫子也不是個狠心的主，絕對不會做出這麼沒良心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