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揚的弧就此凝住。舒愨鵡琻
他眉心一收,環在她肩上的手也不由得扣緊,倒引起她一聲痛呼。
「你不愛李兆廷,也不愛我,你真愛上權非同了嗎?」他看着熟睡的面容,輕聲問道銚。
素珍自然不會回答,他也不願她就此醒來,只俯耳到她唇邊聽,她卻……再無囈語,睡得頗為安穩途。
他瞪着她,心仿若被一根帶鈎的絲線勾住,酸酸澀澀的,堵的慌,好不難受!想起她曾對他說過的那件事,不知真假,他自詡睿智,最先的時候卻已是辨不出真假,畢竟,她也曾親見他和阿蘿親密攜手,她會和權非同好,也不是沒有可能……可她的信,他又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她那麼愛他,可現下……
他煩躁之極,目中映着她緋紅雙唇,心中幾股子念頭、***一下就交織在一起,他抿了抿唇,一陣乾涸,一手環着她腰肢,被下握住她雙手的手,慢慢探出,往她唇上摸去。
她皺了皺眉,舌尖探出,有些不耐地舔了舔。
他如遭重擊,立刻放了她,躍跳下床。
好一會,他走到門口,連欣出去的時候,門沒關嚴,他往外瞥了眼,只見院中連捷、連琴在下棋,明炎初等在圍觀,連欣拿着一根鴨脖在啃,站在弱者連琴一方,詛咒連捷輸,偶爾抬頭,側身往這邊瞟瞟。
見他看來,咧了個笑,在她招蜂引蝶來看時,他微微皺眉,極快地合上門,又折回她身邊,低頭往唇上去……
他也不敢用力,在上面輾轉數下,解了些渴望,便鳴金收兵。
這幾天趕路,他身上有傷,有些吃不消,想抱着她再眠一刻,又顧慮她醒來,畢竟藥性這種東西因人而異,他也沒讓他們放太多,怕引起她懷疑,心中正微微交戰,門一下被推開。
連欣啜着油膩膩的手指頭,一臉不快焦灼地出現在他眼前。
「六哥,」她快步過來,瞅着他不高興地數落,「我東西都吃完了,你怎麼這般不自覺,就不會自己出來麼,還要我催你,說好是一刻半會功夫的,被她發現我可麻煩了,非但不理你,肯定得和我絕交……」
她還在喋喋不休,被連玉拉了出去。
院中,眾人停止廝殺,都帶着些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來,豎耳傾聽。
連玉卻把連欣拽到最遠一隅,「你若辦不了事,朕便把你送回宮中去。」
「別別,你答應讓我出宮看懷素,我也已答應你助紂為虐了,你還想怎地?」連欣鼓起腮幫,氣鼓鼓道:「你再凶我,我便告訴她,再也不幫你了。」
「無妨,」連玉雙眉一挑,卻也不疾不急,「母后有意把你指給慕容定,到時別怪朕不替你說話。」
連欣立道:「六哥,您還有何吩咐?儘管說,別跟妹子客氣,你看,咱們兄妹一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一定會幫你的。」
「你先告訴我,你問了權非同的事沒有?她心裏具體是個什麼想法?」他淡淡問,目光卻是顯得有些凌厲逼人。
他是半個嚴兄,連欣向來怕他,心裏有些發毛,趕緊回道:「問了,說會回去找他。其他的,就沒再多說了。」
他半晌無聲,連欣偷偷瞟了眼,見他垂着眸,好看的睫毛微微在動,不知在想什麼,心中有種幸災樂禍般的得意。
「我走了,否則她醒來看不到我會思疑的。」
「慢着。」
她咂咂嘴巴,便想走,卻被連玉在背後勾住領子,她不爽地掙了掙,只聽得他沉聲吩咐道:「旁推側敲地告訴她,權非同無疑是有些好處,但他寧肯要江山,也不肯出面保住她,你要一個在危難里舍你而去的男人做什麼?」
連欣想了想,「這倒是對的,我不能讓她剛從你這個泥潭中出來,又掉進一個大坑裏。我會勸她的,不過,我覺得,權非同這次倒真和從前很不一樣,閃瞎我狗眼。」
「你話還能再多一點嗎?什麼和從前不一樣,若讓朕知道你說了不該說的,你還是嫁給慕容定吧,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親上加親正好。」連玉摸摸她頭,微微的笑。
「你妹!」連欣狠狠一跺腳,沖回屋裏去。
素珍醒來後,連欣一張臉皺成一團,素珍拍怕她肩,「怎麼了?」
「我想無情了。」連欣做了個鬼臉。素珍微微蹙眉,她也想他,總是要再見他們一面,告訴他們她沒死再離開,還有哥哥,還有,或許權非同……
又想起無情和小周。
這連欣和小周,若說從前天平偏向小周,但如今兩個真不知幫她誰好,不過感情的事她也幫不上忙,她自己就是一團糟,但她兩個都是好姑娘,惟願無論是誰都要少受些傷害才好。
她正想着,連欣嚷了句「餓」。
「素素,我去看看有吃的沒。」她在門口扔了句話,一下便不見了蹤影。
陽光如金似橘,映在桌上,方才醒來是中午光景,這時倒是傍晚了。看連欣神色總算頗為輕鬆,那個人傷勢應該還不算太重,素珍想,她也沒去看的必要了。
她休息了些許時間,身上雖還痛得厲害,但總見舒緩些許,反正他也在屋中養傷,也不會碰上面,是不是該出去走走?
可實在又不想和他有任何碰上面的機會,還有他身邊所有人……若非連欣在這裏,她醒來就走,但她捨不得這丫頭。紅綃死了,但紅綃有點像她姐姐,連欣卻似個妹子。
她知道,這一走,這輩子大約是再也見不着了,她想離開大周,是以才留了下來,等傷勢稍好再行離開。
「素素,我們出去看熱鬧,有東西看。」才想着,連欣又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一臉大大的笑意。
素珍被她的歡樂感染,起來洗漱,有明炎初在,屋裏什麼衣服都有,她很快便挑了套白色暈花的素淨女裙換上,只做從前在淮縣的打扮,就是腰上傷勢尚未全好,連欣又是個別人服侍的主,一來二去只把她的發捋了在半腰束起,一條鎏金緞帶垂在發尾,沒想到,倒別有一番靈動滋味,連欣大呼好看。
「李提刑。」
「李懷素……」
出得廊下,陸續有人給她打招呼,素珍卻有些傻眼,偌大一個院子,這些人卻都在做什麼?
連捷在和一隻雞互瞪,突然,那小東西「咯」的一聲,拍着翅膀飛出老遠,連捷咬牙切齒,追了過去,連琴蹲在地上摘菜,地上兩團,傻傻分不清那些是要的,哪些是扔的,朱雀幾乎是趴在地上的爐子面前給生火,那火苗過大,一下把它臉上的布巾燎着了,頓時媽的一聲叫起來,倒是青龍和玄武比較帥氣,面前各橫了兩張桌子,兩隻砧板,各自拿了佩劍在比賽殺魚,看誰的刀功更為厲害,空中簌簌幾下就落下來幾大塊,但看樣子,完全沒有去內臟的打算。明炎初拿着帕子挨個去擦汗,不時嚴肅的說聲「加油」。
「這是在演皇上去哪兒?」
素珍向連欣打聽,覺得頗有些慘不忍睹,這幫人會做飯嗎?
連欣看的抱着肚子咯咯笑,其他人也專注自己面前營生,根本顧不上答她,眾人當中,明炎初算是最為閒暇,把竄到前面的雞兇殘的一腳給連捷兜回去,便趕緊過來答道:「李提刑,皇上說親自下廚給你燉湯做菜,七爺九爺他們不信,說他根本不可能做出來,一來二去,便兩廂扛上了,說是要比賽來着,皇上揚言絕對能單挑他們幾個。噢,你方才問皇上去哪兒,他老人家就在廚下,你看。」
他伸手一指,院中一個所在,那屋子的窗子被撩開,裏間一個白衣男子雙袖卷在手肘,正在搓粉擀麵。聽到聲響,側身看來,見到她,微微一笑,又隨即定住,盯着她看。
目光炙熱而幽深。
「無聊。」
素珍淡淡說了聲,轉身往外院子走去。
眾人注意力分散,玄武插了句,「我就說,連玉你演技略嫌浮誇。」
一根擀麵杖落到他面前,把他的魚陣打飛,連玉從窗子躍出,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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