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激烈的大戰,在南京路的盡頭爆發了。這是一場在夜幕中的交鋒,這是一場正義與邪惡的戰爭。沒有人看見,甚至很可能今後也不會有人知道。但此時此刻,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它的激烈和殘酷。
天空之中,銀色星辰光芒聚合而成的洪天君的靈身和那寬大絲帶一般的凌空血河激烈碰撞廝殺着,讓人覺得仿佛是神話之中才該有的戰鬥方式。而在另外一邊,大量的低級吸血鬼和那些靈戰部隊的隊員們非常激烈地對撞在了一起,不顧一切的想要消滅掉對方!
而在眼前……是渾身已經升騰起光芒來的遲涵!
兵對兵,將對將,王對王!
洪天君的星光靈身和那血主的凌空血河是王,那我和遲涵就是這這一場激烈戰爭之中的將了,這是屬於我的戰鬥。
武道氣血之劍!《九字符籙》幻字訣!
我在朝着遲涵衝過去的一瞬間,渾身武道氣血和冥鈔設計師靈力瘋狂運轉,仿佛是瞬間加速到極限的汽車一般,發出一陣陣嘩啦啦的聲響,血如驚濤,人如鬼魅!!!
我的右手上,瞬間聚集起一個血紅色火焰般的圓球,然後從中彈射出一柄五尺來長的武道氣血之劍。這劍鮮紅欲滴,仿佛是鮮血,又燒盡一切的火焰。而我的左手之上,則是一張鑲嵌着銀邊的神鈔,這是師傅留給我的,比較高級的神鈔了。這張神鈔噗嗤一聲破碎開來,無數的紙屑化作空氣之中遊蕩的銀色細線,落在地上,便化作十幾條毛髮順滑的狼!仰頭髮出了一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這是……我用《九字符籙》幻字訣召喚而來的野狼魂魄,為我作戰!
「遲涵,我要讓你知道。無論出於任何的目的,人都絕對不能走向黑暗和邪惡。否則的話,必敗!」我的吼聲隨着我手中的武道氣血一起朝着遲涵的右邊胸膛刺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下意識地沒有選擇去刺他的左邊胸膛,那是人的心臟所在的地方。是我的潛意識之中還是不願意傷害遲涵,還是說作為一個道門弟子的本身的覺悟呢?
「眾生皆有業,佛也不例外。眾生皆有障,佛也不例外。眾生有心魔,佛也有心魔。邪摩羅,佛之心魔!」遲涵面無表情,只是口中吟誦一段音調古怪的話語,然後雙手合十,頓時就有了變化。
從他的右半邊身子升騰起來淡淡的金色佛光,那是他右手的那一串佛珠散發出來的,而在他的左半邊身子則是升騰起來濃郁的黑色邪光,那是他左手手腕上名為邪摩羅的佛珠散發出來的。
這一黑一金兩股光芒,把遲涵給包裹在其中,看起來非常的神秘,也非常的詭異,陰氣森森,不太像是佛,反倒像魔!
此時此刻,我手中的武道氣血之劍也已經刺到了他的胸膛前方。可是那一層金色佛光全仿佛是給他穿上了一層金色的金屬鎧甲一般,血色火焰般的武道氣血之劍刺在他胸口前方還有一寸多的距離處硬生生地被抵擋住了,還發出一聲金屬摩擦碰撞的鏗鏘之音,很是刺耳。
金色佛光擋住了我武道氣血的攻擊,遲涵那黑色邪光流轉的左手則是朝着我一把抓了過來。我心頭一陣狂跳,知道如果被這黑色邪光流轉的手給抓中那後果肯定不是鬧着玩的,便也顧不得再將這武道氣血之劍朝着前方硬刺了,一下拔劍收回,腳下移動,用上了麒麟步的玄妙。雙腳十根腳趾頭使勁扣住地面,這麼一抓一拉,整個人直接往後退出去好幾米的距離。左手再順手朝着前面甩出去一團橘黃色的道火,打在了遲涵黑色的左手上,轟然一聲炸開,火星四濺。
「群狼之靈,咬他!」
我低聲喝道,四周圍繞着遊走的十幾隻眼睛閃爍着幽幽綠光的惡狼之魂早就已經按捺不住,找准機會,蜂擁而至,朝着遲涵撲了過去。從喉嚨裏面發出了一陣陣低沉的,想要噬人的咆哮聲。
遲涵終究不是那種登峰造極的高人,他的實力本來就跟我在伯仲之間。這一下十幾隻我召喚而來的惡狼之魂猛然一起撲過去,他也難免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和這群惡狼激烈纏鬥一番之後,雖然他擊殺了數量不少的惡狼之魂,但是他自己也被咬了兩口,流出了不少的鮮血,而且身上升騰起來的金色佛光和黑色邪光似乎沒有之前那麼濃烈了,應該體力有所消耗了。
但是我卻因為有這些惡狼之魂的幫助,在後方得到了一定時間的休整。雖然說靈力和氣血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面完全恢復,但總算是得到了休息。並且,我還準備了一個大招。
那就是陰靈斬!!!
這也是我目前所會的冥鈔術之中威力最大的一個冥鈔術。
在通過意念控制前方的群狼散開之後,我早就準備好的陰靈斬施展了出來。一柄銀色的長刀虛影,再次在虛空之中顯出了形體,以一種流星撞擊地球的速度朝着前方的遲涵射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瞬間,我的心裏居然莫名浮現出一陣不安。
如果……這一記陰靈斬真的擊中了遲涵怎麼辦?以陰靈斬的鋒利,就算是石頭,也會被直接劈碎了。擊中遲涵的話,他肯定會直接變成兩半的。
我居然……還在擔心他的生死?簡直是……讓我自己都覺得沒法接受。對這樣一個十惡不赦的叛徒產生憐憫麼?還是說在我內心深處,其實,已經原諒他了,尤其是在知道了我自己的一些秘密之後。
血之靈王和暗之靈王的……**容器!
不過,遲涵顯然沒有如此輕易地被我給擊殺掉。當那銀色長刀陰靈斬靠近他的時候,雖然我看到了遲涵眼睛裏面一閃而過的驚慌神色,但是他左手那一串黑色的名為邪摩羅的佛珠,卻居然自行護住了他!!!
只見在那一瞬間,遲涵的左手手腕發出仿佛來自地獄一般的黑光。這黑光浮現之間,居然化作了一張詭異的大口,後面拖着長長的尾巴,朝着前方延伸而來。然後非常準確地對上了那呼嘯而去的銀色長刀。
一口就把這陰靈斬化作的銀色長刀給吞了進去,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的陰靈斬,就這麼被破掉了!而且那黑光所化的大口居然還並沒有停止,還繼續朝着前方而來,好像想要把我也給吞噬了一般。
「群狼,上!」
我自然不和這種怪物一樣的東西硬拼,指揮着我用「幻」字訣召喚出來的群狼圍了上去,和這一張由那叫做邪摩羅的黑色佛珠發光幻化的詭異大嘴對拼。那一張大嘴在吞噬着我召喚出來的惡狼之魂,不過那些惡狼之魂也咬下了不少黑光,讓他變得淡薄了不少……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我看到遲涵的表情始終淡漠,似乎是在看着和自己完全不相關的事情一般,而且在他的眼睛裏面,我已經沒有再看到什麼光彩,目光呆滯,這讓我心頭悚然一驚。
難道說……遲涵是被控制了?
不過很快我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遲涵的思維和邏輯都非常清楚,不可能是被別人控制了。顯然是他自願的,現在的這種狀態,或許就是他駕馭這邪摩羅的一種方法吧。
「厄尼莫,其納多,希達爾多……」
遲涵口中突然發出了這一句詭異古怪的音節,我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是卻感覺到了那種深入人的骨髓的陰冷感覺。仿佛是在勾引着人心底最深處的黑暗和暴戾,讓人要控制不住的發狂,控制不住的去施展暴力和破壞!!!
不過,讓我更加震驚的地方,不在於此。而是在於當聽到這一連串完全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詭異語句,並且遲涵身上的黑色邪光芒越來越重快要蓋過另外那一邊的金色佛光的時候,我居然感覺到自己靈魂深處一陣顫動,好像是什麼東西似乎受到外界的刺激,身體神經不自覺地有了輕微的反應……
這種顫動來自於……那口徹底陷入沉寂中的青銅巨棺!也就是所謂的……暗之靈王!!!
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遲涵手腕上這一串所謂的邪摩羅,居然還和我靈魂深處那陷入了深度沉睡之中的暗之靈王產生了什麼交集麼?這就讓我覺得有些奇怪了。
當我整個人都在震驚的時候,一股強烈的威壓從遲涵身上散發了出來。這一股氣息,隱隱約約,帶着熟悉。沒有錯,這就是我靈魂深處的那口青銅巨棺材裏面那紫黑色光芒一樣的氣息。只不過沒有那紫黑色光芒那麼純正,那麼霸道,卻更加陰柔一些……
這黑光散發的威壓確實很強。不但讓那些惡狼之魂直接魂飛魄散,甚至於連在高空之中正在激烈戰鬥着的洪天君星光靈身和那血主化身的凌空血河也都驚動了,將注意力投到了我和遲涵的方向來了。
此時此刻,遲涵眼睛裏面那迷茫和呆滯的神色好像消失了一些,又重新恢復了清明。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露出了一陣苦笑,居然直接開口用唇語說話了。雖然我很奇怪,他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但當我看清楚那些話語的時候就明白了。
遲涵說:「姜明兄弟,抱歉了。我說過饒你三次,很可能做不到了。這邪摩羅,是跟你血液之中隱藏着的血之靈王一樣同樣位於整個玄門法術界所知的世界裏,也是靈異界最頂端的存在的暗之靈王在轉世為佛門中一位活佛的心魔時候身軀所化。暗之靈王最終吞噬了那位活佛,變成了魔佛。死後留下了一些舍利,變成了這邪摩羅……它正在慢慢甦醒,我的實力將短暫達到血主化身的實力。我自己也控制不住,你們,輸了……」
他用唇語快速說完了這些話,似乎是想要告訴我一些什麼。不過從他的話裏面,我明顯地感覺到他是並不知道暗之靈王……也在我身體之中的。
遲涵僅僅知道,當初被認為已經殺掉的血之靈王躲藏在我的血液深處。卻不知道,同樣是靈王的暗之靈王,也躲藏在我的靈魂深處。
這事兒真他娘的操蛋啊!難道我就是一個這麼溫暖的房子麼?讓這兩個強大得讓人恐懼的住客這麼喜歡?
而為什麼遲涵會用唇語告訴我,我也猜到了原因了。現在他背後的這個作為幕後黑手存在的血主,應該是當初血之靈王的三個小弟之一。血之靈王和另外兩個小弟死去之後,這剩下的血主就成了老大,它也很想成為真正的新的血之靈王。
試想如果這個時候血主知道真正的血之靈王還沒有完全消散,還在以一種比較虛弱的狀態存在着的話,估計絕對會抓狂。肯定會拼命,不顧一切地動用它自己真正的肉身前來把我給殺掉或者奪取那屬於血之靈王的力量!
很明顯,血主不知道這事兒,而遲涵這這血主之間,也並不是鐵板一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從了他。
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遲涵還是很念及一些舊情的,沒有把血之靈王就藏在我血液里的事情告訴那個血主……
在說完這幾句唇語之後,遲涵臉上的那種人性化的表情和眼神消失了,瞬間又變得呆滯麻木!
一陣黑氣出現,將他整個身體都給包裹了起來,仿佛是一枚人形的蠶蛹一般,就那麼豎立在那個地方,顯得陰森而詭異。
「姜明,我們一起出手攻擊!如果一旦他覺醒了,和那血主一起,我們就會非常被動了!」看到這種情況,連洪天君的星光靈身都有些緊張了。和那凌空血河的血主硬拼了一記之後,唰的一下化作一道銀色流光飛了下來,到了我的身旁。
然後他自己立刻就動手了,雙手往虛空之中這麼凌空一抓,頓時就出現了兩團人頭大小的銀色光球,那是星光變化而成的!
接着他就把這兩團人頭大小的銀色光球朝着前方的遲涵打了過去,散發着非常強大的靈力波動,顯然是想要一下將遲涵給擊殺掉。我雖然心中不忍,但是這種時候也沒有任何辦法,甚至也只能配合洪天君的星光靈身來行動,施展各種法術,要將遲涵給擊殺在當場。
但是血主的化身自然不會同意,那血河之中發出囂張和陰冷的哈哈大笑聲來。
「嘖嘖,沒想到邪摩羅這小子的骨頭都被煉製成佛珠了,居然還能夠再顯化一下,也是不容易。我來幫忙一把吧。」說着,這一道凌空血河驟然從天空之中降落而來,把洪天君的那星光靈身打出去的兩個銀色光球給全部擋住了。
兩個人頭大小的銀色光球一下子打進了那血紅色的凌空血河之中,仿佛是兩個烈性炸彈給扔進去了水塘里一樣,轟隆一聲爆炸了。炸的那凌空血河也都濺射出來大量的蠕動着的濃鬱血滴,但終究是沒有能夠擊中遲涵。
而至於我所施展出來的那些法術,根本就沒有太大的用處。就算那臨空血河的血主化身沒有阻擋我,但是當我的法術接觸到遲涵身體外面包裹着的那一層黑色光芒的時候,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消散了,根本沒有辦法突破他身體外面的那一層防護層。
畢竟,那可是強大的暗之靈王在某個時候所遺留下來的肉身的一部分啊!!!
雖然我不知道這其中有着什麼樣的複雜秘密,但是光就這麼一條,就足夠說明這個所謂的邪摩羅佛珠,絕對是一個讓人恐懼的強**器了。
很快的,隨着我和洪天君的星光靈身的攻擊都被擋了下來,那遲涵所變化的黑色人形蠶蛹就有了喘息之機。四周的黑色光亮越來越濃郁,黑色絲線一樣的光芒仿佛深海之中的游魚一樣在四周流動着,然後飛快地在遲涵的身體後面凝聚了起來,以一種非常快的速度,在變化成一個龐大的物體。
眨眼之間,一個龐然的虛影在他的背後出現了。那東西,是一個讓人感覺到恐懼的存在。光是看着這漸漸浮現出來的虛影,就讓人有一種絕望的情緒瀰漫開來。
那種最極致的黑暗,仿佛能夠將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光明都給吞噬掉,把一切都給毀滅,都變成黑暗的世界……
「黑暗,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和真諦。一切總將最後歸於黑暗之中。」
莫名其妙的,我的心裏居然就浮現出了這樣一句詭異的話語,讓我自己都感覺到一陣恐懼,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心裏說出這樣的話來。很明顯,這是因為靈魂深處的的那個暗之靈王的影響了吧。
這種影響,已經在我十幾年的人身之中,對我都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了。
遲涵身體後面的那個龐然大物,終於顯露出來了具體的形態。我也能夠清楚地看到,那究竟是一個什麼可怕的東西了。
那赫然是一個高達七八米的,頭上生長着兩個犄角的怪物!有點像牛,但又不太像。在這個高大的黑色虛影的腦袋上,沒有任何具體的五官,只有三個白色的眼睛!!!
沒錯,三個白色的眼睛,一字排開。就這麼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地面上的一切存在。就好像是天生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顯出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
這就是……暗之靈王曾經的一個化身麼?也就是所謂的……邪摩羅?
我看着這讓人恐懼的存在,心中一陣低語。
而我旁邊的洪天君,此時此刻也變得異常的焦慮。他知道,一旦這個所謂的邪摩羅真正的出現,那麼就算他在這裏,恐怕也是無濟於事了。
「沒想到,這個傢伙手中的一串黑色佛珠,居然是用暗之靈王的遺骨所化。如果知道是這樣的情況,哪怕拼着肉身再崩潰一次,我也會真身手持天罡星盤而來的。」洪天君的星光靈身沉重地嘆息了一聲,顯然眼前的情況也是出於他的預料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不是你的問題。」我也搖搖頭輕輕嘆息道。
我和洪天君的星光靈身並肩而戰,看着前方的景象。那裏有一個巨大的邪摩羅的虛影,就在遲涵變化的黑色蠶蛹的背後,高達七八米,詭異而猙獰。同時還有一個龐大無比的黑色卵形虛影籠罩在這邪摩羅的外部,似乎是一個威力巨大的防護罩,將內部正在蛻變着的遲涵和那邪摩羅的虛影都給包裹在了其中,讓我們沒有辦法再繼續對其進行攻擊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已經成為了一個黑色人形蠶蛹的遲涵,在神秘力量的牽引之下,緩緩地從地面上騰空而起。從那個頭生犄角,高達七八米的邪摩羅虛影的胸口位置,出現了大量的黑色光芒變化的絲線,朝着前方伸出捲住了遲涵,把他給拉進了胸口之中。
仿佛是一枚狹長的黑色寶石,就那麼鑲嵌在了邪摩羅虛影的胸膛上。一股金色光芒從遲涵化作的黑色蠶蛹中散發出來,流光溢彩。遠遠看去,就仿佛是一個可怕恐怖的黑色妖魔胸口鑲嵌着一枚金色的菱形寶石!!!
這種景象,實在是讓人覺得詭異而又空靈。金色的佛光,和那黑色的邪摩羅的邪光,交相輝映。邪摩羅頭顱上那三隻並排出現的白森森的眼睛裏,那種殘忍和暴戾的氣息更加濃郁了,好像是高高在上的邪神在俯瞰着人間。
當看到這邪摩羅逐漸顯出形體的時候,我心裏突然變得非常的煩躁。魂魄深處也好像有了一些震顫,帶着一種讓我渾身都難受,想要對着那邪摩羅大聲吼叫的情緒,一股強烈地想要毀滅這邪摩羅的情緒。
很明顯,那種情緒來自於青銅巨棺中還處於沉睡狀態的暗之靈王的自然反應。就好像剛才我初見這血主所化的凌空血河的時候,血液深處也翻湧不息,那已經虛弱不堪的血之靈王也想要通過我的身體有所「表示」一般。
我苦笑連連,心裏面不知道該想些什麼,情緒複雜。
血之靈王和暗之靈王都被封印在我的身體之中,而現在我所要面對的這兩個強大無比的存在,都分別曾經是血之靈王和暗之靈王的下屬。
那卵形的黑色護罩虛影緩緩地散去了,此時此刻,那邪摩羅的虛影變得凝實了不少,是半透明的。那並排的三隻白森森的眼睛居然轉動了起來,並且還眨了幾下,一股強大的妖邪氣息瀰漫開來,洶湧如潮水,滾滾而來。
四周都仿佛颳起了一陣大風,呼呼作響,把南京路四周的那些花壇裏面的花草,還有道路兩旁的樹木都給颳得呼呼作響。
我靈魂之中的躁動此時此刻已經到了最強烈的地步,怎麼都控制不住。我甚至都感覺到,那已經沉寂了很久的青銅巨棺仿佛動彈了一下,那緊密蓋着的青銅棺蓋具體裂開了一條縫隙,從那青銅棺材內部,散溢出來了一縷紫黑色的氣體!
隨着這一縷紫黑色氣體散溢出來,我整個人頓時一震,一股讓我覺得無比強大的力量,從身體最深處浮現了出來。
這是……真正屬於暗之靈王的力量!!!是這個世界上,整個玄門靈異界中,最巔峰的力量之一!
我心中此時情緒複雜,在這種即將在失敗的時候,體內本來陷入沉睡的暗之靈王居然被邪摩羅太過強大的力量給引動,自行激發出來。我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慶幸的是,或許我們可以贏了;悲哀的是,我終究是沒有辦法憑藉自己的力量來應付危局,必須要借用被封印在自己身體之中的兩大靈王的力量……
這是……作為容器的悲哀麼?
可是就在我感覺那一縷紫黑色氣體即將要擴散全身,給我無窮力量的時候。有一隻清冷的大手,猛然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是洪天君的那星光靈身的手掌!
隨着這一個清冷的手掌輕輕按在我的肩頭,我頓時就感覺到有一股冰涼的磬人心脾的氣息鑽入了我的身體之中。讓我馬上就要暴走的精神狀態頓時就穩定了下來。並且……那一縷已經擴散了一小半的暗之靈王的紫黑色力量居然一下重新被凝聚成為了一縷力量,然後順着我的身體遊走,瞬間就到了那按在我肩膀的手掌上面,鑽入了洪天君的星光靈身之中。
與此同時,洪天君的聲音直接在我的腦海之中響了起來,顯然是通過精神意念直接傳音給我的。
「姜明,別動!義父知道你體內存在着暗之靈王和血之靈王。這一縷暗之靈王的力量散溢出來,會讓你暴露的!這樣的話血主和邪摩羅不但會拼死都要吞噬你,你也會成為……整個玄門道教和佛門的公敵!在我們的勢力還不夠大之前,一定不能徹底暴露。」
他的語氣非常的迅速,雖然依然帶着一種沉穩和冷靜,但我也感覺到了其中的一絲憂慮。這種憂慮,是來自於對我身份的憂慮,也是對我的一種濃濃的關切。
「你吞噬了暗之靈王的力量……」我心中意念一動,也將自己的意識給傳了出去。
「暗之靈王很強,但你義父也不弱!一縷暗之靈王的力量,我還承受得了。不但如此,這一縷屬於暗之靈王本體的力量可能將是我們翻盤的機會了。我要將它融合吞噬,變成屬於我道教的祈星而來的星辰之力,讓我這具星光靈身的道法再次提升!我需要三分鐘的時間……」
說完這句話,他就沉默不語,仿佛是整個身軀都沉寂了下去,在融合吞噬着那一縷從我身體之中吸走的屬於暗之靈王本體的力量!
而在我和洪天君對話的這同時,有一條絲帶一樣的凌空血河環繞着這高大的邪摩羅虛影不斷盤旋着,發出一陣陣陰冷邪惡的笑聲。
「邪摩羅……咱們雖然沒有見過面,但作為暗之靈王分裂出去的部分靈體,你的大名我可是聽過的。也知道你的本體也已經死了,只剩下遺骨被做成了這串佛珠。不如我們聯手,一起在這次靈劫之中,成為新的血之靈王和暗之靈王吧!更何況,你現在的主人,還是我的親兒子。嘿嘿。」
什麼?!血主的親兒子?
當聽到血主這句話的時候,我心中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
很明顯,這血主口中所說的邪摩羅的主人就是遲涵了。那麼他的意思就是說,遲涵是他的兒子?
血主……是遲涵的,父親!!?
這,這怎麼可能?!
當聽到血主所說的話之後,我整個人都呆住了,覺得不可思議。但想來這血主應該也不會胡說八道,因為他完全沒有編造謊言的理由啊,難道遲涵真是這血主的兒子不成?
不對不對。
我又猛然想到,這血主既然是作為血之靈王的伴生靈,那麼肯定不是人類,應該是某種強大的妖魔才對。既然是妖魔,就應該是形體詭異而龐大的,又怎麼可能和人類誕生下後代呢?並且遲涵曾經準確地告訴過我,他父親是一位生物科學家,跟曾經的著名海歸生物學家劉善文是同事。只是後來劉善偉在那場席捲全國的紅色運動中被遊街批鬥,虐待致死。遲涵的父親也就鬱鬱寡歡,最後生病死去了……
這血主說遲涵是他的親兒子,又是怎麼回事呢?之前遲涵也說過,他和我一樣,都背負着一個巨大的秘密。
雖然這其中有着重重疑點,但這個時候顯然沒有更多的時間讓我再去思索了。因為……那一層黑色卵形虛影,已經完全散去了!而邪摩羅終於可以從中踏出身軀來。
它身高七八米,但只有上半身顯出了比較凝聚的形體,下半身還是一團團翻湧的黑色霧氣。邪摩羅的上身非常健碩,肌肉隆起,莫名地給人一種佛門金剛的感覺,頭顱上沒有五官只有並排的三隻白色眼睛冷冰冰地轉動着,注視着旁邊的血主,還有前方嚴陣以待的我和洪天君。胸口處,那遲涵被邪摩羅力量包裹又以金色佛珠為力量所化的一枚金色菱形寶石閃閃發光,是聖潔和陰邪的詭異融合。
「呼……多少年了,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容器了。」沙啞的陰冷聲音,從邪摩羅的方向傳了出來,「不過……這容器似乎有些問題,有些麻煩……」它這樣說話的時候,目光轉向了那一條正在空中變幻着各種形態的凌空血河。
血主開口說道:「邪摩羅,這數百年來,你應該經過了無數任主人吧?這一次,是我的兒子成為了你的主人。我們應該先攜手對抗弱小而骯髒的人類,其他的……之後再說。」
邪摩羅那三隻白色眼睛飛快地眨動着,再次發出聲音:「你是……血靈王的伴生靈?血靈王死了麼?我感覺不到暗主的存在了,看來,它也已經在漫長歲月中的靈劫里隕落了。也罷,就按照你所說,先消滅眼前這些骯髒的人類再說。任何時代,這些螻蟻般的存在,總是讓我厭惡啊……」
邪摩羅和那血主仿佛在這一刻,終於是達成了協議,要對我和洪天君發動攻擊了!
可是我能夠感覺得到,洪天君的星光靈身還沒有完全融合掉從我身體裏面抽離過去的那一縷屬於暗之靈王的真正力量,現在要是真的直接和這兩個強悍妖魔對上,那麼很有可能就真的毫無勝算了。
我必須要拖住他們倆一會兒!只有這樣,我們才有那一絲取勝的可能性。讓洪天君的這一道星光靈身把屬於暗之靈王的強大之力真正轉化為屬於玄門道教中的星辰天罡之力,為他所用!實力在短時間之內暴漲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你先全力融合暗之靈王的力量,我先去拖住它們倆一會兒……」說完之後,也不等他反應,朝着前方緩緩走了過去,獨自以弱小的力量,去面對這兩個靈異界之中頂級的強大存在!
也許是這邪摩羅和血主都沒有想到我居然會這麼直接走了出來,兩妖都是一愣,沒有立即動手將我擊殺。那血主似乎性格比邪摩羅要聒噪不少,化身的血河在空中蜿蜒流動着,居然在這時一下凝聚成了一道四五米高的人形。
那人形開口說話:「弱小的人類,你怎麼敢獨自來面對我和邪摩羅?洪天君好歹也是真人地仙,他是害怕失去一道靈身造成重傷,所以派你來哀求了麼?」
沒想到這所謂的強大妖魔,血主,居然也有一種故意損人的性格。我不去理會他,只是冷冷說道:「血主,邪摩羅。我也不是求饒什麼的,但是我覺得我可以用一個消息,來換取你們今天放過我們。」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故意讓它們感覺我是裝作嘴硬,實際來求饒的,這樣可以讓它們暫時放鬆警惕之心。畢竟對於它們來說,我的確是一個弱小得一隻手就能夠捏死的弱小螞蟻。
果然,那邪摩羅還沒有發話,那人形血主發出了哈哈的笑聲來。
「果然是求饒了麼?嘿嘿,螻蟻般弱小的人類,那麼你說說看,是什麼消息能夠讓我們放過你呢?」
「血之靈王的消息,我知道血之靈王的消息。」我淡淡開口說道,抬起頭看着那個五米來高,懸浮在空中的由一團血液組成的血主。
當我說出這句話之後,我猛然感覺到空中的血主身上驟然散發出一股強烈的陰邪暴戾威壓,針對我席捲而來。這氣息之強,讓我幾乎就要雙腿一軟,不自主地跪下去了。但是心裏的尊嚴,讓我咬緊了牙關,絕對不跪下去!
高空之中,那血主強悍的陰冷暴戾的威壓降臨而下,讓我仿佛一葉小船身處在驚濤駭浪之中的大海里,隨時都有可能被掀翻,雙腳在不斷地顫動着。但是我緊咬牙關,用盡渾身力氣不讓自己跪下去。
這是我的尊嚴!也是因為……血液深處所隱藏的那血之靈王的尊嚴!
血靈王怎麼能給自己的伴生靈下跪?
「弱小的螻蟻,告訴我,你在何處見過血之靈王!」血主的聲音此時不再充滿那種狡詐和輕蔑油滑的感覺,而是變得陰森暴戾,充滿了一種屬於強大妖魔的威嚴。但我分明聽到,它的聲音裏面,透出了一種緊張,一種渴望,以及,一種恐懼。
旁邊那邪摩羅三隻白色眼睛眨動着,龐大的身軀動了,巨大的手掌朝着前方伸出,想要一把將我抓住。我瞳孔驟然縮緊,心裏也是一陣顫動,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我承認,我很害怕。雖然說我可以自傲地說我目前的道術實力,在中華道門年輕一輩之中屬於最頂峰的那一批,但是在面對這種天地自然誕生出的屬於整個靈異界最頂級層次的力量,我的確還是非常弱小的。
如果那邪摩羅的手掌真的抓了過來,哪怕我拼死反抗,估計也不會有太多作用,肯定是個灰飛煙滅的結局。
不過就算心中有着極大的恐懼,但是我還是沒有動,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我在賭,賭這血主絕對不會讓那邪摩羅將我在這裏殺掉。畢竟對於它們這樣的存在來說,對於頭上的靈王肯定是有着一些忌憚和恐懼的。
就好像古代時候因為皇帝暫時失蹤要叛亂的大臣,一旦聽到有皇帝的消息,那絕對是會立即高度警惕起來的。
果然,我賭對了!
當那邪摩羅黑氣瀰漫的大手朝着我一把抓將過來的時候,那人形血主瞬間化為一道又長又寬的凌空血河,在空中盤旋而去,準確地擋在了那邪摩羅朝我探出的黑氣瀰漫的大手前面。
此時此刻,我整個人已經的臉色發白,雙拳緊握,牙齒都被我給咬得嘎嘎作響了。面對可能降臨的死亡的巨大恐懼之下,我硬生生地挺住了,沒有動彈落荒而逃也沒有反抗。
「邪摩羅,我想知道血之靈王的消息。」血主的聲音充滿了一種不可置疑。
「你……如何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邪摩羅的聲音沒有血主的那種暴戾殘忍感覺,卻更加的陰冷低沉。
「你我這等存在,如果連一個弱小人類少年的話都分不出真假,你覺得還有必要稱為靈王之下最強者麼?」
「不如……搜魂……」
「他雖然弱小,但是在人類所謂的玄門道教之中也算是不錯了。神魂想來也是有所防備的,貿然搜魂可能造成魂飛魄散,我就沒有辦法獲得血之靈王的消息。邪摩羅,你是暗之靈王的一部分靈體分裂形成,不會明白我們伴生靈的痛苦。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容我先和這螻蟻交談一番。」
渾身黑氣瀰漫的邪摩羅朝着後方退去了,只是那三隻白森森的眼睛依然一動不動地盯着我,放射出陰狠的光芒。
那條凌空血河蜿蜒曲折,從天空之中降落,朝着我飛了過來。
「別動!不要靠近我,否則的話,我絕對不會告訴你有關血之靈王的任何信息!」我大聲喊道,制止那血主靠近我。一是因為如果它距離我太近的話心裏的確是有些壓力,二來我也是擔心它靠近之後會發現後方的洪天君的星光靈身的異狀。
那血主所化的凌空血河在我前方五六米的地方停止了,然後那些血液蠕動着再次變化成了一個有着模糊五官的人形:「弱小的螻蟻,如果要是你說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讓我知道你是在耍花樣。那麼……我和邪摩羅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而且……那一具洪天君的靈身,也會被我們給徹底吞噬。」
我強自鎮定,冷笑一聲說道:「既然我敢來向你們求和,那麼自然就是有重要的真實消息。血主,我問你,差不多小半年之前,你是不是感覺到往上海的佘山方向,有血靈王的氣息出現?雖然當時是在一個秘密的地下室之中,但我想你既然是那所謂的伴生靈,肯定是可以感受到血之靈王的氣息和威壓的。對不對?」
隨着我這一句話一出口,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我面前高達四五米的人形驟然炸開,無數細小的鮮血團蠕動着,瘋狂地扭曲着,然後又在一瞬間集合成了一張足足有三四米的五官模糊的血色大臉,瞬間逼近到了我的近前,隔着不到兩三米的距離居高臨下地俯瞰着我。那一張嘴不斷開合着:「你……你真的見過血之靈王!你說……它現在的情況,究竟如何?你這麼弱小的螻蟻,又是怎麼在見識到血之靈王的……偉大存在之後,還能活下來的?」
當看到這血主近乎失態的瘋狂表現的時候,我心裏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成功了!而且我猜對了,當初在任意佘山別墅的地下迷宮之中,血之靈王從我血液深處甦醒。血主作為血之靈王曾經的「小弟」,一定是會有所感應的。估計那個時候,它肯定是縮在某個陰暗的角落之中瑟瑟發抖吧?生怕血之靈王復活出現,將它殺掉……
「我告訴你了,我知道血之靈王的消息。拿這個消息來換取我和洪天君這具靈身,還這裏所有的靈戰部隊成員的生命安全。」我再次討價還價。
「告訴我!告訴我血之靈王的信息!我,和邪摩羅,可以饒你們不死!」血主幾乎是咆哮着吼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我淡淡說道:「當時,我和道門中的幾個朋友去位於上海佘山的一座別墅里做客。沒想到那別墅主人狼子野心,居然想用南洋邪術獲取我們的靈力和道術,所以假意邀請我們到他的地下室裏面去參觀一種珍寶,結果我們在那裏激戰一場。」
我故意把語氣放慢,講述得有些漫不經心。
「然後呢?!告訴我……血之靈王的情況……」那血主的巨大人形臉龐再次咆哮了起來,從口中吐出陣陣帶着濃鬱血腥氣息的大風來,撲面而來,吹得我的頭髮都亂飛。
「我們在那地下室之中發生了激烈的鬥法,無意之中把那人地下室裏面打出了一些坑洞,這才發現那別墅地下居然有一個地下墳墓一樣的東西。那惡人在修建這別墅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那墳墓被我們的法術打得裂開來之後,一股濃郁到極點的血腥氣息伴隨着陣陣紅光散發出來,我們都感覺到身體之中的血液仿佛被點燃了一般,莫名的有些沸騰。然後一隻覆蓋着厚厚骨甲的手從裏面探了出來,那骨甲爪子的手背上,還有一個兩頭尖尖的橢圓形紅色標記……」我繼續編我的故事,血之靈王的樣子我還是知道的,所以也由不得那血主不會上當。
果然那血主聽我說到這裏,心裏已經是相信了七八分:「沒錯……血光,血威,骨甲,血靈印……的確是血之靈王。沒想到,它居然真的沒死!居然只是躲藏在地下深處沉睡……而且就在這座城市裏!!!」
「我們當時都完全愣住了,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只是感覺到無比的強大,光是那瀰漫的氣息和妖邪的威壓就讓我們不敢動彈了。這時候,我們其中最弱的一個同伴渾身居然自行莫名炸開了無數口子,他渾身的鮮血都好像有了生命一樣,自行全部離體,變成一道細小的血河被吸入了那一隻覆蓋着厚厚骨甲的手裏。」
「血之靈王……對所有活物的血液和骨骼,擁有着天生的掌控力……不過,它居然只吸收了你們其中一個人的血液。看來,它真的傷得很重。至少,比現在的我還要虛弱得多,根本不可能再是我的對手了……然後呢?偉大的血之靈王沒有享用你們這些弱小螻蟻的鮮血麼?」
我搖了搖頭:「沒有,當時看到這樣詭異無比的景象,我們所有的人都已經嚇住了,當即也不再爭鬥,所有人都趕緊逃離了那個巨大的地下室。當我們迅速跑出這別墅的大門之後,就聽到轟隆隆的聲響,我們回頭一看,就看到一根巨大的血紅色光柱沖天而起。整個別墅瞬間被那血光腐蝕出一個直接貫通地下室的通道,一團濃郁的血液包裹着一個隱約的有一條長長骨尾好像怪物一樣的東西騰空而起,升到了天空之中然後瞬間消失不見了……」
到了這個時候,連我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居然能夠編造出來這麼多故事和劇情,來欺騙眼前這個雖然強大暴戾,但總感覺有些缺心眼的血主。也就是在這一刻,我腦海裏面突然響起了洪天君那低沉渾厚的聲音來。
「姜明,義父的靈身已經完全融合吸收了你體內散溢的那一縷暗之靈王的力量。你做好準備,為父馬上就要跟這血主和邪摩羅一決高下了!不過也是兩個區區化身罷了,我以吸收暗之靈王力量後的星光靈身,足夠應付了。」
終於成功了!當聽到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我的心裏才總算是稍微鬆了一口氣了。洪天君的星光靈身既然已經徹底融合吞噬了暗之靈王的那一縷力量,說明我們今晚的危局,至少已經基本解除了。
不得不說,面對這血主編造謊言拖住它的這幾分鐘,實在是非常的難熬,感覺仿佛是過去了一個世紀一般!
今天晚上,從我們從靈戰部隊的基地出發,到在這裏跟大量的低級吸血鬼交手,再到那三隻血主分裂出來的高級吸血鬼和我的打鬥,再到我無意之間莫名召喚出那厲害的六丁六甲神將,再到陷入遲涵的孤獨地獄的幻境神通,再到血主化身降臨,洪天君星光靈身出現,我和遲涵正面戰鬥,邪摩羅現身……
這一切的一切,可以說都是一步接一步,緊湊得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了!可以說,在這短短的一晚上里,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讓我感覺今天晚上這一夜,無比的漫長,可以說是我迄今為止所經歷的感覺最漫長的一夜了!
現在……終於要終結了麼?
「弱小的螻蟻,告訴我……你看到那血之靈王朝着什麼方向離開了?它居然沒有吞噬裏面而自行離開,一定傷得極重,連你們幾個弱小的螻蟻都沒有把握對付了。一定是的……嘿嘿。我要找到它,並將它吞掉……告訴我,它往什麼方向去了!」血主的聲音里,充滿了一種欣喜,很狂熱的貪婪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我的心裏居然浮現出來了一絲快意。這傢伙雖然強大,但是其實智慧也不算太厲害。充其量也就差不多是一個正常成年人的標準,要想欺騙它似乎也不是太過困難的事情。
再強大的妖物……在智慧和計謀方面,果然還是比不上人類的。當然,或許也是因為這血主和邪摩羅都認為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是真的在求饒了。而且我說的話,幾乎挑不出來破綻。因為……血之靈王,它就在我的身體之中!我甚至還曾經跟它的意念輕微程度的融合過!
此時此刻,我已經沒有必要再編下去了。臉上那種惶恐和故意偽裝出來的害怕到極點的表情消失了,而是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血主,邪摩羅,今天晚上……就是你倆這化身的死期!」
我聲音很大,這一聲呼喝也是用上了兵修之術中的雷音,所以如同滾滾雷霆降落,四周空氣之中都好像是有氣球炸裂發出的聲音來。
隨着我這一下說話,在幾乎沒有時間過去的這一瞬間,我感覺到腰間驟然一緊,仿佛是被什麼冰涼潤澤的東西給緊緊纏繞住了一般。然後整個人都被這一股力量帶動着朝着後面飛了過去,站在了洪天君星光靈身的旁邊。
那是一條完全由於星光變化而成的繩子,從洪天君星光靈身的右手手掌之中伸出,纏繞住我的身體把我給拉了回去。
也就是這一下的變故,那血主和後面黑氣瀰漫的邪摩羅也都反應了過來,知道這很可能就是我耍的花招了,也知道可能是他們倆受騙了!!!
「該死,該死啊!弱小的螻蟻,你居然敢褻瀆……我們這般強大的存在。我要讓你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感覺自己受到欺騙之後的血主,顯得異常的憤怒,可以說是暴怒了。整個巨大的人臉在極短的時間裏面蠕動着變化成了一柄巨大血紅色長槍的形狀,然後一下朝着我們飛射而來!
速度快的不可思議,我的眼睛幾乎都要看不清楚了。而且帶起尖銳鳴叫的破空之音,讓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來。
這一下血槍的威力,絕對大得超乎人的想像!我覺得就算是有一輛裝甲車在這個地方,很有可能都會被這血主變化的血紅色長槍給一下扎穿過去。這種力量,已經超出了普通人所能夠理解的範圍了。
要知道,一般的道術,其實還是很難和比較厲害的熱武器相提並論的。但是這血主化身變化的血紅色長槍,絕對可以直接扎穿裝甲車甚至是……坦克!!!
就是威力如此巨大的一槍射了過來,但是洪天君的星光靈身,卻全然不懼。它猛然飛起,居然直接變得巨大無比,成為了一個圓形的不斷旋轉着的羅盤一般!!!
這羅盤上面,有着無比玄妙複雜的圖案和符號,我一個都不認識。而在這星光組成的圓形羅盤的正中心位置上面,是大量的複雜星圖!沒錯,我雖然不熟悉,但還是認出來了。這星光組成的羅盤上面畫着的,正是天空之中的星圖。
這……難道就是剛才那血主和洪天君星光靈身對話的時候所說的那埋藏在小白樓別墅地下的天罡星盤麼?!現在洪天君的這一具星光靈身在吞噬融合了我體內散溢出的暗之靈王的那強大力量之後,居然能夠顯化出來這個一聽就是頂級道門法器的天罡星盤的形狀來了!!!
而隨着這個天罡星一出現,四周立刻變得星光璀璨,帶着讓人有些炫目的強烈光芒。那一柄長達五六米的血紅色長槍,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準確地射中了這一個星光所化的天罡星盤的中心位置。
我的耳朵裏面只聽到鐺的一聲清脆金屬撞擊之音!
這一下金屬撞擊聲音非常巨大,非常刺耳,甚至於連在那撞擊之處都產生了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朝着四面八方飛快地擴散開去。空氣在這一瞬間仿佛是變成粘稠的液體一樣,不斷地翻湧着。
這血紅色長槍和星光天罡星盤撞擊產生出來的音波,擴散很遠,接觸到這南京路兩旁的那些花花草草,和一些胳膊粗細的樹木之後。那些花草樹木居然無聲無息地直接從中間斷裂開來了。並且在還沒有落地之前,就已經完全的變成了黃色,然後枯萎……
就仿佛是在被一把極其鋒利的看不見的刀劍砍斷之後,還吸收走了全部的生機!!!
我怎麼都想不到,這血主在憤怒之下的爆發出來的妖法,居然有這麼強大的威力。我心裏不禁下意識地將這血主的血紅色長槍和之前那六丁六甲神所投擲出來的冰藍色的長矛對比了一下,發現還是六丁六甲神的可能要稍微強大上一些。
不過……要知道這僅僅是血主的一個化身變成的武器的攻擊啊!!!而那六丁六甲神可是很有可能是以真正的本體附着在那神鈔上面降臨的,而且可能並沒有受過很嚴重的傷害,從層次上面來說,本來就被這血主要高的……
當然,無論是那六丁六甲神,還是眼前的這個血主,都是我需要仰望的存在,我也不好真正地評價它們之間的強弱。
再說這戰場之中,血主所化的血紅色長槍和洪天君星光靈身所化的天罡星盤這麼一下撞擊之後,兩人都朝着後方飛了出去,然後在虛空之中穩住了身形。
那邪摩羅渾身黑色的邪氣翻滾不息,沙啞陰冷黑暗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血主……我就說過,人類雖然弱小如同螻蟻,但是卻非常的狡猾。所以……我剛才才想要直接出手把這個弱小的人類給殺掉,被你阻止了……」
那血主本來就已經非常暴怒了,現在聽到邪摩羅這麼一說,更是有些惱羞成怒的感覺:「邪摩羅!先和我一起殺掉這兩個傢伙再說,然後我在給你一個交代罷了。」
而此時此刻,那巨大的有十米左右的天罡星盤之中傳出了洪天君沉穩的聲音。
「血主,邪摩羅,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今天晚上,就是你們兩個化身的死期!北斗七星……道門殺陣!!!」
隨着洪天君的最後四個詞吐出,一股森寒冰冷的煞氣瞬間從那巨大的天罡星盤之中傳遞了出來。那些本來清冷的星光,此時此刻,就仿佛是變成了最鋒利的刀子一樣,隱隱約約仿佛有無數刀劍在虛空之中遊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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