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紈絝嫡妃 第一百五十二章嬌貴着呢!

    「唉,貧僧如何能不明白?」突地,法華低嘆一聲,垂着眉眼,緩聲開口:「這麼些年以來,貧僧一直遊歷在外,單是十年前那巍峨宮門之處偶遇殿下之時,造化之下,無意之中查探出了您體內的金蠶蠱,這……便足以讓貧僧夜不能寐。」

    「定國公府的君大小姐,的確是殿下的命定之人,雖然貧僧並不太清楚,為何從一開始,自打赤燕公主出生那日之起,便有鳳女命格的流傳,但貧僧此間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殿下承諾。」

    「君大小姐確乃純陰之體,而殿下體內的寒毒也只有轉移到她的身上才能緩解你的痛苦。彼時,若是在配上貧僧千辛萬苦從漠北之地所尋來的灼日赤蓮,再加上靈狐血,就算最後一味失傳已久的藥引,不能被及時找到,但殿下的身體,即便如此,只需調理調理,就再無大礙。」

    「而我出家人自認一向慈悲為懷,此間如何抉擇,當然還得看殿下自己。」法華的一番話,讓宮夙夜徹底的眯起了眼,他眸帶危險的瞅着那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傢伙。

    「沒有卿卿,就沒有本王!」

    「本王絕不會拿她的性命去冒任何危險!你要知道,她是本王唯一的底線!」宮夙夜陡然冷沉下來的口氣,雖然有點在法華的意料之外,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須臾之後,法華只得沉默的低嘆口氣,一時之間這廂房裏是那般詭異的寂靜。

    待得方禪大師再次領着君胤走回這間隱蔽的廂房之時,整間房裏,無不充斥着濃濃的草藥味兒,君胤一時有些不適應的蹙了蹙眉,但隨即強裝鎮定的從方禪的手裏接過了湯碗,小心翼翼地朝君卿所在的床榻走去。

    「交給本王。」

    陡地,君胤的面前,被一股沉冷之氣的威壓所覆蓋,他桀驁的眸子一閃,不滿地瞪視了眼,正欲動作巧妙的避開他。

    孰料那人,緋色的袖袍猛地一拂,青紫寒蘭的濃烈氣息,霎時將君胤整個人都包裹。

    當他帶着薄繭的大手,一觸碰到君胤那修長的手指之時,他整個人竟然像觸了電似的,立即往回縮。

    眼看着湯碗就要在這宛如一陣風似的動盪之中,不安分的灑出,然而終是那攏緋色更勝一籌,在它傾斜之前,穩穩的將它接住。

    君胤那雙桀驁的眸子,極度不滿的瞪視着那人寬厚的背影,隨即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同時暗地裏嗤了聲。

    他三兩步緊隨其後,大步上前,一雙瞳眸瞪得老大,就想千萬不要錯過卿卿服了這碗湯藥之後的反應。

    宮夙夜的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是那伺候人的動作明擺着的生疏,眼下這情況,仿佛又讓君胤有了得意冷嘲的資本,他當即翻了個白眼兒之後,冷聲說着,「我家卿卿嬌貴着呢,果然,用不上王爺來伺候。」

    君胤話雖如此說着,但剛餵服下去的湯藥,很快的就被君卿給無意識的吐了出來。

    此時的君胤便動作熟練的從懷裏掏出一根潔淨的手帕,輕柔地為她拭起了嘴角。

    宮夙夜眸底黑沉,說不上什麼情緒的冷瞥了君胤一眼,一直跟在這幾人身後的,估計也就只有靜悟單純着腦袋,一點兒也沒有反應過來。

    而方禪那廝則是早早的就和法華擺出了一副談經論道的樣子,對於這邊詭異的氣氛,一時倒也不理會。

    只要卿卿喝下湯藥之後,便可沒什麼大礙,那為今之計,定是如何想法子,讓她把這碗湯藥給吞咽下去。

    君胤明着奚落宮夙夜,實則卻忘了自己也是半斤半兩,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說,宮夙夜伺候人明擺着比君胤更熟練,只是那廝臉皮太厚,打死不認賬而已。

    「你動手輕一點,要是敢讓卿卿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後面的話,君胤並沒有說完,反而得到了宮夙夜那廝飄過來的狠厲一眼。

    君胤冷聲一哼,然而宮夙夜的眸光也自是更冷,要不是明知道這人是定國公的三公子,是他的卿卿所看重的人,否則,按照他宮夙夜的性子,又如何會容忍他君胤一口一個卿卿……

    最後君胤煩躁的脾性,實在熬得有些受不了宮夙夜看他,跟看那屍體差不多的眼神,他乾脆的一把奪過湯碗,動作迅速的就要把湯藥往君卿的嘴裏灌。

    然而誰知,竟然就在這個時候,宮夙夜猛地收回了制住君卿下頜的手,反倒緋色的袖袍一撩,直接將那湯碗一把奪過!

    君胤先是愣了那麼一瞬,卻在下一刻,惱怒的漲紅着臉,心有不甘地瞪視着眼前之人。

    不知什麼時候,法華等人已經悄無聲息地退下,整間廂房,就只剩下了他們三人,所幸,也正因為如此,這時宮夙夜那廝冒犯的動作,才沒有得到那滿腦子條條框框的寺門佛規的方禪的怪罪。

    嬌俏的唇瓣,總是那麼讓人情難自控。

    從最一開始,當他瞥見北辰玄逸將她攔在宮門之外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他心底里有些東西正在莫名的發酵。

    宮宴之上,她仿若傾盡所有,緋衣玉帶,仿若只為他一人舞盡一生的絕艷綻放,讓他無比慶幸,這是他的卿卿,他所看重的人兒!她的風華,就該如此!耀眼天下!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她,讓他一點兒也不願意她被別的男人所窺見!

    尤其是,在宮宴結束之後,北辰玄逸單獨在殿門之外,攔下她的那一刻,尤為刺目。

    後來的馬車之上,卿卿她更是說得沒錯,這樣風華獨佔的她,不禁在某一刻,讓他升起了一股後怕,竟然他宮夙夜也會怕有朝一日,就會這樣失去她。

    而在他親手餵她服下天山雪蓮之後,那劇烈跳動的胸腔之中,那股莫名的患得患失卻更為明顯。

    當他親眼目睹她躺在床上的昏迷不醒,他起初一開始,也對自己所犯下的事情,有了一絲責怪。

    或許,當時馬車之上,若不是自己強逼她,或許,當時宮宴之上,她的不對勁,他能早一刻察覺,這事情就不會演變成如今這樣子。

    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守在床下,恨不得為她徹夜不眠。

    那嬌俏的唇瓣,被他愛憐不斷的吸允,溫潤的感覺,頃刻之間便已覆蓋了先前的涼寒之意。

    而這將近半日的折騰,也就只有在此刻她蜷縮在他的懷裏,他一口一口的餵她湯藥,只有這樣,方才能感受到懷中人真實的存在,與那來自心底里情真意切的召喚。

    他情不自禁的覆在她的唇瓣之上,一時之間,快要繃斷弦的大腦,只想要更多,更多……

    華岩寺,西廂

    書錦微垂着眸,難得的帶着一抹困惑的打量着天色,卻是在無意之間就瞥見了他身旁那絲冰藍色的袍角,他一時有些興奮過頭的不停給他家主子比劃。

    北辰玄逸仿若寒潭的眸色,在看向那愈發沉悶的天空之時,微晃了晃,他好看的嘴唇輕抿,眸光仿若無意識的划過一抹冷厲。

    須臾,他斂眸,垂首低眉,兀自輕笑了笑,「書錦,說不定明日,天曜國宴之上的文試,有了之前天成的那番賭注,若是再添上這麼一場驟雨,倒的確是在我天曜難能可見的微妙場景。」

    書錦一時之間不明白北辰玄逸話里的意思,只得仰首看他。

    「若是在亥時之前下了這場雨,那麼咱們今日倒真是回不了城了,那就只得等到明日一早,咱們早起動身……」


    對於北辰玄逸突然這麼來的一句,書錦想想也是,便也就沒再多想的點了點頭。

    突地,就在他收回眸光之時,卻是對上北辰玄逸那眼底莫名的深邃,這種感覺讓一直以來伺候在北辰玄逸身側的書錦,竟是沒來由的感到不安。

    倏地,他腦子裏靈光一閃,今晚……不就是月圓之夜?

    那主子……

    不知想到了什麼,書錦的神色立時變得有些焦急,他的雙手不停的比劃,然而北辰玄逸卻是看也沒再看他一眼。

    北辰玄逸心知書錦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但此時,明擺着有更要緊的事,需要他去做。

    冰藍色的長袍,乍然從書錦企圖攔下他的手中,緩緩傾瀉,書錦只得懊惱着表情,沉默的低眉垂首,不再去看他家主子在反覆擦拭紫檀綠琦之時,眸中那殘留的一抹名為「眷戀」的表情。

    法華一行人自打退出那間廂房之後,方禪便聽了下面人的匯報,並尋了個時機,把這件事傳入了師叔祖的耳里。

    法華聽罷之後,倒也並未如同方禪所料的那般,做出什麼指示,他反倒略微有些疲憊的對着那小和尚擺了擺手,示意方禪留下,他在和他交談幾句。

    「師叔祖請恕弟子愚鈍,一時猜不透師叔祖把弟子留下,可是還有什麼事情?」方禪的面色明面兒上雖是坦然,但內里着實有些受寵若驚。

    畢竟,他這人一向被寺里的弟子推崇為古板生硬,倒是從未曾想過,這寺里在有了師兄那麼傑出的弟子之後,會有那麼一日,師叔祖將關注的目光,竟是投注在了自己身上。

    這在他感到歡欣的同時,也有一絲絲的不確定,他見法華一時沉默,他也只有靜立一旁不語。

    天曜帝京,崇國公府

    「你說什麼!天曜帝京有了法華大師現身的消息?」崇國公陰鶩着雙眸,被那人口中的消息,驚得拍案而起,一瞬之間,眸光不明的打量着來人。

    門口的侍衛,微微頷首,此時天曜帝京外面的傳言,的確如此。

    崇國公的心思,僅僅只是電光火石之間,便已是一陣風起雲湧,那負在背後的雙手,微微蜷握,額頭上滲出來的一陣陣汗意,無不表明他此刻的猶疑。

    他一旦想到雲王那人詭譎的心思,還有不惜各種代價對他崇國公府的出手……

    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人……若真是壓下這消息,萬一到時,他比他想像中的還狠……

    「夫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這時崇國公突然的開口,倒是讓那底下的侍衛愣了愣,然後略微遲疑的搖了搖頭。

    這天曜帝京的百姓,現在誰不知道,三公之中的第二大國公府,已然沒落。

    前不久顏崇的那一死,雖然死得讓天曜帝京的百姓大快人心,但卻仍是免不了的一陣唏噓。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如此一來,這崇老國公本就是老來得子,如今更是後繼無人。哪怕這顏老爺子之前有再大的功勳與榮耀,在神魂俱散的那一刻,終是沒臉下去見老祖宗。

    當然,真要說起來,這崇國公府那小公子的命,倒也是夠奇特的,鬧了一出死而復生不說,在公主府的賞花宴時,他更是大出風頭。

    更是不惜狠下心,把之前的左相府那一家子全都給用力拖下了水。

    這下,猛然之間,禮郡王那邊的人,親眼看着倒了幾棵參天大樹,沒急得跳牆,已然看出了人家耐性的不錯。但這裏面要說真沒攝政王那邊的人推波助瀾,換作朝堂上的人,還真沒那麼容易相信。

    而話再說回來,那日崇國公府的大婚,排場還算是隆重,畢竟就連人家太后,都那麼給面子,事後更是對崇國公府關照有加。

    這戲唱到這裏,眾人都以為該有一個神轉折,可誰曾料到,這個時候,太后她老人家竟然又把崇國公這把老骨頭給丟了回來,不聞不問,而府上的老夫人,則更是從此一病不起。

    崇國公陰沉着雙眸,腦海中不斷的在思慮,現在他周邊的人,能用的沒幾個,就連那些女人,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貨色。而至於他府里的夫人……他悵然之間,驀地,想起了崇兒。

    他握拳,在案上用力一砸,如若不是那些小人多作怪!不然,他崇國公府又何至於走到這種地步……

    突地,他腦海里的靈光一閃,他想起近日以來那人吩咐給他的命令,面帶疲憊的揮退了侍衛,獨身一人向書房邁步而去。

    那日,那人派遣他的手下,在天曜帝京秘密修鑿的山洞……

    崇國公自以為自己的行蹤做得很是隱蔽,卻不想,他才有稍微戒備點兒的動作,就有人立即稟報到了北辰雲翳那裏。

    北辰雲翳接到消息,他黑亮的眸光微閃,略微乾澀的嘴唇,輕輕一勾,他眸光帶了點兒挑釁的看向面前那人,「如何?就算你成功挑唆了本王和那老匹夫之間的關係,這一局,很顯然並不見得你贏了。畢竟……你忘了,他的行蹤,可是一向掌握在本王手裏。」

    「呵,」那人隱藏在陰影之間的面容,對北辰雲翳的話,果斷的回以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之前的一番作為,無非就是不想要坐以待斃罷了。哼,畢竟,我的人還在你手裏,你想要將你眼中的螻蟻怎樣,碾殺或是逗弄,還不就是你雲王殿下一句話的事情?」

    羽七的聲音很冷,面上看不出一絲外露的表情,神思詭譎的雲王,頓覺有些無趣。

    他向後恣意的招了招手,「你說……本王命人將你放了如何?」

    羽七抬眸掃他一眼,隨即不屑地嗤笑一聲,「隨你。」

    「嘖嘖,永安候的金羽衛果然傲氣!」北辰雲翳一時之間並沒有因為羽七貿然的一兩句話而輕易動怒,他不顧羽七眸中隱藏得很好的詫異,當真叫上兩人來替他鬆綁。

    羽七手腕兒處那抹被弄得猩紅的勒痕,可怖而刺目,羽七並沒有他一時的寬厚,而放下內心的警惕,他嗤笑道:「雲王殿下,你到底想要從我這一介區區侍衛的嘴裏,得到些什麼?至少羽七自認為,除了你一直心心念念所想要的那塊金羽令以外,並沒有太多利用價值。」

    「呵呵,是麼?」北辰雲翳冷笑一聲,陰鶩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視在他的身上,「或許以前是如此,可是最近本王並不這樣打算。」

    「你該當知道這天曜皇朝傳聞之中有三百萬大軍,除了本王一手培養的嫡系以外,本王最看好的可就是你家主子永安候手裏的金羽令。不過,現在好像時不待我……畢竟,比起那抓到手裏隨時都有可能扎手的刺蝟而言,自然是自己打造的一支鐵血之軍更為可信。」

    「而本王好歹也念你跟在永安候的身邊,好歹也是個人才,所以這機會,到底你能把握住……」

    「不可能!你還真想得美!」羽七的冷斥,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北辰雲翳接下來的話。

    他的眸中,此刻翻滾而出的無一不是對眼前之人的警惕。

    「本王一早就料到你不會輕易答應,你要當真是一口應了,本王才會心生懷疑。這一兩日,本王會准許你,好好的做個聽話的傀儡,跟在本王的身邊,到時候,說不定你還會有些用處……」

    北辰雲翳的話,讓羽七紅着眼,瞪了兩眼,眸底翻滾的厭惡,可想而知。

    昏暗的地牢裏,距離關押羽七的牢房的不遠之處,那抹瘦小的背影,靜默的呆在那裏,獨獨聽到那幾人的談話之時,眸光微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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