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掌柜的正沉浸在他樂滋滋地發財夢時,一道熟悉的清冷聲音,卻打斷了他的思緒。「錢掌柜,老規矩。」錢掌柜一聽,面上當即嘿嘿笑着,熱情地招呼着來人,「唉喲,是葉公子!您這邊請!」
嗤,葉公子?司徒空皺了皺一張滿是肥肉的臉,手一掃,肆意地抱起面前一壇美酒,「咕嚕嚕」地直接往下灌。這天曜帝京除了她家君爺,誰還有這個膽量敢在外稱聲葉公子?哼哼,穿一身白,又怎麼樣?學得再像,也不過一個假貨!醜女人,別別……別企圖以她的容貌來勾引他。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尾隨着錢掌柜的身影,左搖右擺地走到了來人的包廂里,直接推門而進。
天曜帝京,攝政王府,古夙居
白色的齏粉從指尖簌簌而下,宮夙夜精緻的鳳眸,眸底醞釀的那股黑色的風暴越來越濃。
「主子,太后已經動手,恕梓離不明白,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天曜邊境的局勢如今已經時不待我,若是咱們再不加把力,那邊好不容易剛回歸的平靜又會被打亂。何況,九爺不日也會快馬加鞭從赤燕趕到帝京。那幼帝不過……」夜梓離懇切地聲音被宮夙夜冰冷的打斷。
「梓離,你逾越了。」宮夙夜抬眸,掃了他一眼,這才道:「如今天曜帝京局勢尚且未穩,順帝雖然表面年幼,但是能在宮裏那人的眼皮子底下渾水摸魚,其城府心計便不容小覷。至於老九,這裏畢竟有屬於他的記憶。在外漂浮那麼多年,也許,他是到了成家的時候了。」
「主子!」夜梓離低垂着的眸光,猛地抬起,眸子裏閃過一抹不敢置信地驚疑。主子做了這麼多,從來都只是為了那一日。難道之前的事是他從一開始就想錯了?原來,主子的初衷竟從未變過。
「那素問……」
「死面癱!你又在這兒唧唧歪歪的瞎折騰什麼?主子,我說你可不能就這樣把我辛辛苦苦耕耘了日日夜夜的勞動成果就這樣不聲不響地給弄走了啊!嗷~好吧,要弄走好歹給我打聲招呼!」亦白慘叫着伸手捂住自己的眼,那該死的面癱一拳頭過來,還真是手下不留情。
「主子做事,何時輪到你過問?」夜梓離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卻是得到了亦白憤恨地一個白眼兒,「死面癱,別以為我就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主子,你身上的寒毒如今已經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要是再晚些時日,連亦白都有可能無能為力。畢竟,火火那小色狐狸的血,只是這其中一味藥引。至於另外兩味……主子,大業雖為重,但……」亦白說到這裏,又是捂住眼睛,不忿地扔了一個幽怨的眼神讓那面癱自己去領會,然而夜梓離卻依舊是僵硬着神色,萬年不化的表情。
宮夙夜斂了斂眸,周身那青紫寒蘭的氣息更加濃烈,「玄逸回京,宮裏的人勢必會收到消息。梓離,傳本王諭令,全城搜查順帝的消息,務必趕在赤燕局勢有變之前,安撫住朝臣之心!」
「是,梓離領命!」夜梓離神色當即一變,不再去看亦白那廝萬分捉急的神情,朝宮夙夜行了一禮,便抬步而去。
「崇國公府那人還有多少時日?」
「啊?」直到夜梓離走出了門口,亦白都還沒有緩過神來,更別提突然間回答思維跳躍性這麼大的問題。他試圖着輕揉了揉那隻被打得發腫的眼睛,須臾,緩緩地豎起了中指。再然後,等他實在承受不了眼前之人的低氣壓,他也不敢造次,只得又豎起了兩根手指頭,這才頗為不滿地嘟囔着道:「我好歹也是神醫谷的人,再怎麼着奉承師命,你們這一個個地也用不着這樣對我吧?」
「咱們這賬最近可得好好算算,從那死面癱跑到我這兒問我要的那個桃花露算起,上次的春風一度,上上次的金扇子……哦,對了,還有我給你千辛萬苦找的藥引!這筆買賣怎麼算怎麼不划算!你當初到底給了那人什麼好處?」
宮夙夜冷瞅了越說越起勁兒的亦白一眼,渾身冰寒的氣息終於有了收斂。亦白的眼底微微划過一抹笑意,這又討打的上趕着湊上前去道:「你身上的寒毒,若是我沒料錯,前幾日恐怕已經發作了一次。不過,那次你倒是控制得倒好,也瞞得不錯。吶吶,要是你再不去別院那裏用藥浴泡上個幾日,到時候可千萬別說我亦白沒提醒過你,有的人呀,這輩子命格孤奇倒也罷了,要是真的一不小心……唉,不過,我倒是好像聽小十一提起過,那什麼要練神功,必先自宮。你這童子之身,還真是可惜,可惜……」
亦白絲毫不懼那人臉色陡然之間冰得掉渣的樣子,反而是頗為自得的推開門走了出去。卻在同時,宮夙夜那沉冷的聲線從他背後傳來,「赤燕水患,邊境百姓多有患難。而玄逸,不日便會回京。倒不如你,明日即刻前往好生探查一番,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私自回京!」
亦白邁出門的腳步一頓,嘴角不禁抽了抽,眼底隱下一抹深邃,心思電轉之間,便已做好了決定。
天曜帝京,金樽齋
曼妙的身影若隱若現的隱藏在屏風背後,那獨屬於女子特有的風情,舉手投足間,均是誘惑。司徒空不禁伸手揉了揉他的一雙小眼,迷迷糊糊地,晃!你晃什麼晃?他娘的,別以為你個臭小子男扮女裝他就認不出來是不是你。
此時屏風背後的女人,剛脫下外衣,一察覺到房門處有人,立刻警惕地從帶來的包裹中匆匆找出一件外衫套上。可是她那披散的頭髮,卻怎麼也掩藏不住那股幽幽地女兒香。
外面那人的腳步聲隨意且散亂,這讓她從剛才略微有些慌亂的心,轉瞬平靜下來。她趁其不備,伴隨着「哐啷」一聲,底下腳步一變,她整個人的氣息瞬間冰冷而又危險。
她一手緊緊地扣住司徒空的喉嚨,眸光鎖緊那張被肥肉擠滿的臉,心下暗道,怎麼會是這人?
饒是之前被一壺又一壺的好酒給弄丟了神,這個時候被人這麼一嚇,再怎麼樣司徒空也清醒了幾分,當即張口就要大聲呼叫,「來……唔唔唔!唔唔!」
醜女人,快放開他!他司徒空長這麼大,這天曜帝京從來都是橫着走,頭一次這般被人挾持。他好歹也是這帝京城裏的一霸,誰他娘的不要命了,敢這麼跟司徒侯府對着幹?這事兒要是被人說出去,都他娘的丟臉死了!
葉辰凝了凝眸,斂下心中早已千迴百轉的心思,要不是上次暗地裏談妥的條件,她還欠着君卿那女人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這人要不是看他還有點兒用處,倒可以先留着。思及此,她給了司徒空一個警告的眼神兒,緩緩地鬆開了手。
「來人啊,你他娘……唔!」若說之前的遭遇對他而言僅僅是丟臉,那麼此時此刻他所面對的那雙眸子,便是對他真正的侮辱!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被,居然被……他的臉色紅白交加,仿佛全身都被人定在了那裏,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動作。
紅潤的舌頭緩緩從那張充滿肉質感的嘴唇里退出,隱藏在舌下的藥丸,已經就這樣悄然無息地被口度了進去。
葉辰眸光依舊清冷,說出來的話意卻是滿含危險,「司徒小侯爺,咱們本來井水范不了河水。無奈你偏偏要來橫插一腳,要是你再多管閒事,可別怪我不看在那女人的情面上,給你手下留情。」
司徒空原本變得有些呆滯的眸子,在提到君卿的那一刻,略微閃了閃,隨即眸光緊緊鎖住眼前之人。然而,整張臉在月光的映襯下,卻是越發的紅如血色。
「你……」司徒空有些羞恥地想要開口,但是卻被葉辰無情地打斷,「這次的事情,我暫且當成是個意外,但是絕沒有下一次。今後的日子,依舊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司徒小侯爺,此番一別,有緣再見!」
葉辰說完,不再看司徒空陡然間變得煞白的神色,動作迅速地提上包裹,推開另一邊的窗門,在黑沉的夜裏一躍而走!
夜風下,司徒空收回在那一瞬不受控制地伸出的手,整個人無端地變得比之前更為頹敗。突然,他的眸光一亮,他隨手就扔下酒罐子,三步並作兩步地朝外跑去,就連錢掌柜眼尖地想要攔住他,都被他一把給推搡了回去。
店小二在錢掌柜的背後以頗為尷尬地姿勢攬住他的腰,錢掌柜趕緊咳了一聲,迅速地直起身來。店小二嘿嘿一笑,那意味極為明顯,看吧,掌柜的,為情所傷嘛,小的之前可是真沒說錯!
等到司徒空這邊追出去時,這附近早已沒了葉辰的身影。他惱怒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頭一次怨怪起來他肥胖的身材。
天曜帝京,右相府
「大人這一招亦可不謂之不妙,這樣一來,等於說是徹底掣肘了左相府,生生夾斷了夙太后的左膀右臂。這一局棋,倒是越發的高明!」
「老侯爺哪裏的話,驚郅不過是借力打力罷了。」沈驚郅伸手接過從僕人手中遞過來的一杯茶,微微地抿了兩口,這才笑看着棋盤道:「畢竟薑還是老的辣,這齣戲,還沒有唱到最後,怎能這麼早就鳴鼓收兵?如此,那多沒意思?倒不如,從一開始手中多備幾張底牌,多增一些砝碼,司徒老侯爺該當聽說過有備無患才是。」
「哈哈,江山代有人才出,沈右相當如是!老夫家裏的那臭小子怕是莫敢比!」司徒老侯爺執手在棋盤上又下了一子,中氣十足地笑嘆道。
「老侯爺謙虛了才是,若沈某就該當得老侯爺如此大讚,那豈不是我朝堂之臣,皆落了下乘?」沈驚郅謙虛地笑了笑,斂下眸中暗藏的心思,淡淡地吐口。
「哈哈,老夫就知道你這小子!藏得可深了呢!無事不登三寶殿,事到如今,本侯就乾脆直說了吧。今夜拜訪,本侯所求不過幼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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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要練神功】版小劇場:
左相府的柴房裏,君卿童鞋還在勤勞的做着前世的早課。
突然,她腦海里電光一閃,左相府府里,女人這麼多,陰氣這麼重,是不是她那便宜爹爹真的不行?
還是他練了哪門子的邪功,因此招了這種慘(gan)絕(de)人(piao)寰()的報應?
噢~對哦,前世貌似還真有一門東方兄練過的神功——「要練神功,必先自宮!」
於是,躺在屋外樹枝椏美美噠做着補眠夢的十一小童鞋,華麗麗的囧了。
——喜歡文文的親們,收藏噠!愛你們的南風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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