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的天空 第三十五章 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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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漏斯須即達晨，四時吹轉任風輪。

    寒燈短燼方燒臘，畫角殘聲已報春。

    明日便為經歲客，昨朝猶是少年人。

    新正定數隨年減，浮世惟應百遍新。

    轉眼間，又過了一年，韓慕軒揮別「少年人」，一步步的邁往「經歲客」，在這個浮華的世間，穩穩的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這個年，韓慕軒是在韓國過的，事務繁忙，實在是無法回去，暫時無法回國與家人團圓，惹的韓母打電話過來，對着韓慕軒很是一通埋怨。李光洙倒是十分高興，拉着扯着要韓慕軒去他家裏一起過年，被韓慕軒拒絕了，雖然李父李母對他就像自家的小兒子一般，逢年過節都要招呼上他。李母三不五時的會過來看看李光洙，大包小包的提過來，裏邊絕對會有韓慕軒的一份，走之前李母也會買好食材，煲一些他愛喝的湯留下，害的李光洙都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他韓慕軒才是。雖然李光洙死拉硬拽，李父李母也都打電話過來盛情邀請，但韓慕軒畢竟身為外人，大年夜去打擾不太合適。

    年前得知韓慕軒沒回家過年，朴仁靜和趙賢榮均表示要陪他一起過年，韓慕軒只好分別與她們各自吃了一頓飯，說是當提前吃的年夜飯，告訴她們過年最重要的是陪家人，自己要不是無法回去，也肯定會陪家人跨年的，費盡唇舌，好說歹說才安撫完畢。

    而更加成熟的黃珍熙則是更為特別一些，除夕當天，她一大早就按開了韓慕軒家的門鈴，在睡眼朦朧的韓慕軒開門後，手上提着一大堆食材的黃珍熙徑直的脫鞋進屋，走去廚房，留下目瞪口呆的韓慕軒嘀咕着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家的地址，一定是李光洙這個大嘴巴說的，難道朴仁靜和趙賢榮的消息來源都是李光洙嗎？

    我靠！這個大嘴巴，能不能不要隨意透露個人私隱啊！

    不對，趙賢榮好像不認識李光洙，自己什麼時候告訴她的？想不起來了，算了，再睡一下吧。

    韓慕軒關上門，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望着一桌子豐盛菜餚，黃珍熙滿意的拍拍手，解下圍裙，洗完手，去叫起韓慕軒，兩人吃起了真正提前的年夜飯，一頓中午的年夜飯。

    飯後，黃珍熙收拾好未吃完的食物，韓慕軒晚上熱一熱還可以再吃，接着她就忙前忙後的收拾起屋子，男人的房間總是亂糟糟的，收拾了好久才收拾乾淨，順手把收拾出來的髒衣服給洗了，重新檢查一遍後，發現再沒有礙眼的地方，黃珍熙這才招呼了韓慕軒一句，離開韓慕軒家回自己的父母家過年。

    年就這麼過了，波瀾不驚，韓慕軒也是宅在家裏，好好的休息了幾天。

    今天是正月初六，一大早韓慕軒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禮品，出門而去。倒是沒開瑪莎拉蒂，不是因為太過高調或拉風，而是容量太小，這些禮品無法存放。

    從昨天開始，到今天為止，韓慕軒一直奔赴在拜年活動的第一線。東方國度，或者準確來說是遵循儒家傳統的國度，逢年過節是最能體現人情世故的時期，任何一個有心人都不會讓自己在這個時間裏閒着，韓慕軒是一個有心人，自然是會去走動起來。

    通過這兩天不斷的活動，該去拜年的長輩家和前輩家都走了一遍，包括教他編曲的老師—首爾大學的朴珍宣教授，鋼琴教授柳敏賢女士，編劇學校校長沈山等，韓慕軒都是恭敬的提上禮品一一上門拜了年。

    下午3點，韓慕軒來到最後一個目的地，也是韓慕軒最為看重也經常來的一個地方。一個安靜、閒然的高檔小區，小區內的房子都是一棟棟的獨立小別墅。

    熟門熟路的來到其中的一棟別墅前，韓慕軒下車按了下門鈴，便坐回車子等了起來。

    一個50多歲的婦人人出來看了一眼，打開院門口的自動大門，把車子開進院內停好，韓慕軒下車提上禮品迎了上去。

    「小軒，來拜年吧，你這孩子，又這麼客氣，提這麼多東西，等下老頭子肯定又要數落你了，快進來吧，你老師他正在客廳。」接過禮品，婦人也不客氣，笑眯眯的招呼着韓慕軒進屋。

    一進客廳，韓慕軒便看到頭髮花白的老教授正和一個中年男子興致昂揚的聊着，男子穿着深色西裝，繫着寬版的領帶，臉型剛毅蓄着黑須，給人嚴謹肅穆的感觀，此時男子正滿面微笑着和老教授聊着，倒不顯得過於嚴肅。

    老教授姓李，名成顯，這個「李」可和韓國滿大街的李姓不一樣，據說老教授是出生於李氏宗房的一支，至於更加具體的背景，韓慕軒沒有去打聽，他也打聽不出來。

    老教授早年畢業於日本的早稻田大學，回國後便一直從事經濟研究，進入首爾大學授課至今已有30年，這麼多年下來，可說是桃李滿天下，門生故吏數不勝數。

    看到韓慕軒進來，老教授笑呵呵得向韓慕軒招手，「慕軒，來了，快來坐，邊上這位是你的師兄金永續，正好談起你，你就來了。」

    等老教授介紹完中年男子的身份，韓慕軒並未急迫的落座，而是先的站到老教授的東邊，恭敬的彎腰行禮，「老師，新年好！」韓國是一個十分重視禮儀，強調規矩的國家，行李時講究「男東女西」。即行禮的時候，男生要站在東方，女生要站在西方。禮儀方面，長輩和前輩可以隨意，後輩可不行，不然就是十分失禮的行為。

    「師兄，你好，我叫韓慕軒，恭祝師兄新年快樂！」韓慕軒接着向中年男子金永續也恭敬的行禮，禮多人不怪。

    「好，好，師弟你好，師兄也祝你新年快樂！」受完禮的金永續也笑呵呵的回道。

    「好了，好了，你這小子，說了這麼多次了，還是這樣的客氣，做吧，你這樣站着，我說話也累。」韓慕軒身高一米八多，老教授歲數大了，這樣仰着脖子說話確實累的慌。

    韓慕軒這才恭敬的坐下。

    老教授轉頭對着金永續說道：「永續啊，這孩子就是我和你提過的韓慕軒，慕軒雖然年紀小，但你可不能小瞧了，現在雖然還沒畢業，可就已經把自己的事業搞的有聲有色了，你們都是我的學生，以後可得好好親近親近，如果可以的話，多照顧照顧他。」隨後直起腰身拍了拍韓慕軒的肩膀，「慕軒，這是你金永續師兄，目前在政/府系統內就職，位置雖不高，但關係網卻十分通透，你一個人孤身在韓，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就找你師兄，不要客氣，看在我這張老臉上，他不會拒絕的，你說是嗎？永續？」

    苦笑不得的金永續無奈的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遺餘力。老教授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

    寒暄過後，老教授和金永續便閒談起來，邊上的韓慕軒也偶爾插入幾句自己的見解，雖沒有特別的發人深省，但也別有一番見地，令的金永續對韓慕軒也是越加的重視起來。

    聊着聊着，老教授覺的有點口乾，這才發現幾人干聊了很久，氣氛熱烈，才沒想到需要茶水，也有可能是兩個學生不好意思提醒自己。想到這裏，老教授就喊了一聲。

    「敏珍」

    「怎麼了？」

    「你去把我上次特地放在柜子最上層的那罐茶葉拿來給我。」接着笑眯眯的對着金永續說道：「永續啊，你運氣很好，上次慕軒送我那罐茶葉，可是極品吶，今天既然你趕上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泡上一壺，讓你也嘗嘗。」

    「還那罐茶葉，半個月前就被你泡完了，當時你還念叨了很久，說怎麼那麼快就喝完了，怎麼現在又找我要啊？」沒多久，老教授的妻子來到客廳，對着老教授聳聳肩，雙手手掌張開向上，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唉！人老了，記性就不好使了。」老教授懊惱的拍拍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對着妻子說道：「你去看看慕軒提來的東西，看看有沒有茶葉，我相信慕軒這孩子是不會令人失望的，對吧，慕軒。」

    韓慕軒抹了抹冷汗，幸好有所準備。

    待到老教授看到妻子拿着一個長方形包裝的禮盒進來後，便迫不及待的接過拆開，擺放好茶具興高采烈的拿起茶葉沖泡起來。

    韓慕軒和金永續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臉上看到無奈的神色。

    對於學術方面老教授很嚴格，授課時也是一絲不苟，但私下裏的老教授卻不古板，反而很是外向，說好聽點是熱情、有着年輕的心態，說難聽點就是個老頑童。

    「嘖嘖，好，很好，比上次的還要好。」也沒有倒兩杯分給邊上的兩人，老教授倒了一杯給自己，也不顧燙嘴的先行品上了，韓慕軒只好拿起茶壺擺好兩個空茶杯，一個放自己前面，一個擺在金永續前面，隨後添上茶水，把茶壺放回原位。

    茶葉這種國粹，韓慕軒偶爾也會泡一杯嘗嘗，但卻遠未到痴迷的境地，相比於茶葉，韓慕軒更加鍾愛西方式的咖啡。等到韓慕軒坐好，抬頭的一瞬間他就愕然了，他發現金永續也不怕燙的端起茶杯，眯着眼聞着香氣，同樣咂咂有聲的喝了起來，臉上那享受的神情和老教授是如出一轍，這兩個同道中人能湊到一起還真是天作之合。

    沒多久，就到了飯點，在師母的盛情招呼下，兩人留下陪着兩個老人吃了一頓暖心的晚餐，各自都是開車過來，席間兩人並未飲酒，只剩老教授一人自斟自酌，感嘆人生的寂寞如雪。

    飯後，稍微坐了一下，兩人各自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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