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花花決意要遠離這個家,拼了命地考入了遠離家鄉幾千里,外省份的一所大學。就在畢業的時候,也是主動要求留校任教。為了能夠留在當地工作,不惜嫁給了一個當地戶口的陌生人,極力避免了回到家鄉工作,這似乎成功地逃離了她多年來積怨頗深的家庭。
事與願違,參加工作這幾年,家裏多次發生不幸,花花都沒有能夠做到視而不見,卻更加惦念父母和兄長。尤其是自打進了婆家的門兒,思鄉的心情反而日益加深。為了父母安心養病,回家鄉在照顧父母的病榻前,沒有把自己懷孕的事兒告訴家裏。
因為父母突發情況,花花不顧嚴重的妊娠反映,回到家鄉照顧父母半年多這件事兒,竟遭到了婆家的強烈不滿。花花與丈夫、婆婆之間,開始產生了嚴重的隔閡。長期心情不佳、旅途勞頓、婆媳不和、夫妻不慕、營養不良,很不幸地都讓花花給攤上了,讓她受了不少的苦,花花也只能忍受着。
快到預產期的時候,花花接到了父親的信,說是要來看花花。這本應該是讓人高興的事情,但花花可是憂心忡忡滿面愁容,真希望她的父母不要來。因為明擺着這個家庭,是絕對不會歡迎自己的父母,來到這個家的,而且還擔心母親到了這裏後,還不一定要惹出什麼么蛾子來製造難堪呢。可是,又不能拒絕父母來,這可怎麼辦啊。
左思右想,花花最後決定,等父母到了本地,先讓他們二老借住在鄰居一個好姐妹家裏,這樣可以避免意外的衝突發生,還不至於讓父母受委屈。
國慶休假,花花從婆家開的飯館兒幫廚回來,已經是晚上九、十點鐘了。到了家門口兒,剛好經過鄰居好姐妹裴炎家門口兒,想起來求她的事兒,花花就敲了門兒進去:
「裴炎,休息沒?」
「唉,花花,還沒呢,快進來。」
「你這日子,都到快生了,怎麼肚子還怎么小啊?」
「我也不知道,管他呢!該生的時候她就生了。」
「那哪兒行啊,該坐下病了,你是不是又去飯館兒幫忙去了?」
「嗯,你知道我婆婆那個脾氣,不幫不行啊。」
在旁邊的裴炎媽媽插嘴說道:
「嗨,你們都說我對我兒媳婦兒狠心,你們看我哪兒有花花的婆婆那麼狠。」
裴炎不樂意了,阻止她媽媽說:
「媽,你別出去亂說,隔牆有耳,別叫人家聽見,他們該更欺負花花了。」
花花想起來,求她們幫忙的事兒,就說:
「我爸媽要來看我,你們知道,要是在他家住,肯定事兒多,能不能借你們家一間房住幾天?」
「那太行了,我媽正愁沒人兒做伴兒聊天兒呢。」裴炎高興地說。
「行行行,正好我家有間房空着,別客氣來吧。明天我給收拾乾淨兒的。」
裴言媽熱情有餘。花花這一下算是舒了口氣兒,也就放心地回家休息去了。到了半夜裏,花花突然疼醒了,自己在那裏哎呀嘶啞的折騰,卻沒人理睬。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實在受不了疼痛,就叫上丈夫去了醫院。醫生說是羊水破了,叫她入院觀察。丈夫給花花辦理了住院手續後,把病志扔給花花就走了,再也沒來。倒也是,產科病房是不讓陪護的。
入住了預產病房,花花可真是大開了眼界。病房裏好不熱鬧!就像進入了一個,女人打群架的地方,孕婦們不是在撕心裂肺地呼天喊地煎熬着疼痛,更多的是在罵髒話,但也聽不明白是在罵什麼人。屋裏有八張床,也就是有八個孕婦是待產的,過一兩個小時,就會有一波進產房完成生產,就又換一波進來待產,一波一波的。有一個孕婦從進了這個病房門,就不停地用髒話罵她的老公,罵得實在難聽了,有個看起來比較老一點兒的護士回罵她:
「你還罵,你好時候咋沒罵他呢!你還好意思罵老公,我看你也一樣!」護士這一招可真靈啊,那個孕婦就再也沒吭聲,待會兒就生產去了。說是生了個八斤重的帶把的,都給她全家高興哭了。
花花是早上六、七點鐘就進來這個病房的,上午的時候還疼的她直咬牙撓腿,都把腿的外側給撓出了好幾道血印子,可是,到了下午開始不怎麼疼了。這屋裏都換了好幾撥兒人兒了,都到了晚上六、七點鐘了還沒人叫她去生產,她覺着不太對勁,就拉住了剛好從她的床邊兒路過的護士,有氣無力地說:
「護士,我是怎麼回事兒啊,一點勁也沒有。」
「哎對,你怎麼不叫喚呀,這樣的話還得等。」她的意思好像是,生產是以疼痛程度為標準。
「不是,我早上疼來着,這下午就不疼了。我現在暈,還噁心。」
「呀!不對,不好啦,你等着,我去叫大夫。」這是花花聽到護士說的最後一句話了。花花的舒張壓已經低於五十毫米汞柱,處於很危險的狀態了,被護士推入了搶救室。花花此時還有知覺,看見五六個大夫和護士,在自己的周圍跑來跑去的,見她們好像對花花在大聲地說着什麼,可花花就是聽不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們干嘎悠嘴巴。
正要搶救,但找不到陪護的家人簽字。雖然不致於生命的問題,但花花確實面臨着危險,所以產房決定先實施搶救再說。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搶救,終於產下了男嬰,才發現嬰兒處於窒息狀態,醫生抓起嬰兒的腿部倒立在手裏,拍了好幾下嬰兒的屁股之後,嬰兒才緩過來正常的呼吸。護士包裹了孩子,到產房門口兒喊着產母的名字,報着嬰兒的體重數量:
「王花花,2150克!」外邊兒沒人兒應聲,護士沒好氣兒地嘟囔:
「這婆婆家人兒可真夠意思,產母病危沒人兒應,生了個孫子還是沒人兒理。」
「別嘟囔了,快把孩子送到保溫箱吧,這孩子體質太弱了。」醫生說。
「這一邊兒產母還要繼續搶救,血壓還是沒上來呀!」
這個時候,花花還在處於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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