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躲,」那人說着,使勁的拉開了我的手後就要吻我,
那人應該不到四十歲,但是臉上的皺紋卻深的厲害,看着有種癮君子的感覺,
我低頭後用力的往上一頂,想撞一下他的鼻子;可他卻靈活的一躲,抱着我哈哈的笑起來,他立刻一個使勁後,我上半身子,整個的躺在了他的腿上,
緊接着雙手靈活的配合着腿將我上身死死的夾住,我知道我碰到了一個老道的不能再老道的流氓了,
就在他淫笑着要得逞的時候,我伸開大長腿,衝着大茶几上的酒瓶快速的一個掃踹,
「噼里啪啦」的碎瓶聲音,讓他猛的坐了起來,
我使勁一推他後,站起來一點頭的說:「對不起,我不小心,我去給你換個服務員,」
我說着,不等他反應過來的趕緊走了出去,
再也沒回頭去看邱總,那刻心裏竟還有火氣,氣他不幫我,
出了門,一下就靠到門口邊的牆上,
安靜的待在那,我以為邱會追出來看看我,但是,沒有,
我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你以為自己是誰,」我神經質的罵了我自己一聲後,疾步下樓去找蘇晴為那個客人重新安排公主,
蘇晴也習慣了我這個樣子,沒有說什麼的直接將我的台費扣了後,喊了幾個開放點的公主過去了,
「怎麼了,今天氣色不對啊,」蘇晴那雙眼就跟會讀心似的厲害,這麼多年的風華場所待慣了,這一姐的名頭,也不是虛的,
「碰到個老手,踢了兩個酒瓶子,那兩瓶酒就不要記我賬上了吧,」
「酒瓶子的話就不記,裏頭有酒的話改記還要記,」
「我去化妝間了,」我聽她跟我狡猾,便轉身要走,
「是因為邱總吧,」她在我身後說,
聽到那個邱字,我停下了腳步,我沒想到他對我的作用是那麼強烈,一種無來由的強烈,
轉過身,平靜的看着蘇晴說:「姐,我是不是動心了,」
「嗯,知道就好,」她說着便轉身走了,
……
冬天悄悄的近了,秋葉已經泛黃,落了之後就是冬天,
化妝間裏的空調在噴着暖風,
我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心裏涼涼的感覺,那是一種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那不像是任何的風景,而是一個很清晰的有模有樣的異性,
時間一分一秒里,有種難捱的掙扎似的,讓人覺得很不舒服,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快一個小時的時候,我看見他們一行人出了大門口,去了院子裏開車,
他的司機將車開到不遠處,他回頭揮了揮手後,步姿很是瀟灑的走上前去,他落下車窗向他們揮手,搖上車窗的那一刻,他向我的窗口望了望,我竟慌慌的背過身去,
服務他的小雪等人轟隆隆的跑進了化妝間,
「有錢人就是敞亮啊,哈哈,」小雪揮舞着伍佰元的大紅鈔票,興奮的說,
另一個姑娘走到我面前說:「因子,你今晚上跑的真對,他媽的那個流氓真不是一般的流氓,罩子都快被他弄爛了……」
我沒說話的看着她整理起自己的內衣,
「你有沒有留那個邱總的電話啊,」旁邊一個女孩問小雪,
我的心跟着緊了一下,
「他不給我,要了好幾次,求了好幾次,就是不給我,」小雪噘着嘴說,
「叮」的一聲,我手機響了,
拿出手機一看,是他——「我待會回去,買你出台,」
看到他的短訊的時候,心情忽然的就明亮了很多,打開回復,想回話的時候,卻怔住了,
我想起了蘇晴的話,動心就壞了,
我趕的退出回復,疾步走了出去,
找到蘇晴說:「待會邱總要過來買我台,你如果見到他就說我走了,或者,或者說我上台沒下來,」
蘇晴笑着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笑,
……
他來了,我躲在暗處看見他是自己開車回來的,
進來之後,直接走向了吧枱,蘇晴說了什麼話後,他便走了,
然後,看見他將車停在院子裏,正着車身對着門口,等待,
一眾人從大廳門口進來,穿着還算得體,
蘇晴給我打電話讓我直接去二樓,經過一個多月的磨合,她也基本懂得了我的「口味」,當然,我每次必然會被點,必然會給夜宴帶來收益也是她會放下一姐身份,主動對我說的原因,
選台,坐枱,陪酒,被輕浮着輕撫……
一切都越來越坦然和熟悉,
人,是一種具有特殊的耐折磨基因的動物,當你所處的環境給你壓迫的時候,你就會反抗;在持續不斷的壓迫與反抗之間,雙方都在磨合着,不斷磨合,
最後,不是誰臣服於誰,也不是誰適應了誰,而是彼此之間達成了一種共同的折磨點,然後在那個折磨點上彼此來回的拉鋸,
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外力」作用,這種拉鋸戰會持續很久,
而我的外力出現了,就是邱總,
如果讓一個普通的顧客在乎着,或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但是,被一個你同樣有感覺的男人在乎着(當然,那時候年輕的我並不知道什麼是感覺),被一個你所想靠近的人依賴着的時候,抵抗力是比較弱的,
那天晚上,我整個腦子都在回想他,
我問我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在乎他,為什麼會想他,我腦海里思慮了無數個理由,最後一個理由竟然是:他是唯一一個將車身停正,等着我出現的男人,
那種停車的姿勢與狀態,就是守候的最基本概念,就是在乎的最基礎的表現,
有時候,女人到底想要什麼,女人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非常非常的清楚,那就是沒有哪個女人是希望被冷落的,
每一個女人都希望被在乎,被寵愛,被呵護……被守候,
十六歲的我,當年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那麼魂不守舍,但是現在的我回想起來的時候,清晰無比,
我只是一個缺愛,缺少被守護的女孩,在慢慢的習慣了風花雪月的夜店生活之後,希望尋求一個避風港的紅塵女子,
蘇晴說的對,風塵里來的女子,最渴望的是什麼,是守護,
在那種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守護面前,所有的錢算什麼,
曾經我不明白阿蛛為什麼會為了一個那服務員而傾其所有的積蓄,並懷孕,
但是,那刻我隱約的懂了……
……
第二個台做完之後,我沒有去送客,
我留在包廂里,音樂聲還在響着,我在猶豫着,
知道嗎,
那是種懵懂的不知所措,
仿佛內心裏,某刻種子開始發出了芽,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瘋長,
生長的速度很恐怖,一如那種迫不及待的質問;質問他為何今晚將我丟在別人懷中後一聲不語;也像是一種懷疑,懷疑他是否真的在乎我,
渾渾噩噩的思考了一陣之後,看看時間,已經快凌晨了,
站起身,推開包廂的門,
走廊上的燈光依舊明亮,
踏到樓梯的第一個下台階的時候,就看見了他的車,
緩緩的一步步的往下走,走到寬大樓梯中間的時候,他的車燈打開了,
燈光正透過門廳後打向我,我停住身子迎向那光亮,
發現淅淅瀝瀝的下雨了,
我加快了腳步的走向化妝間,找出自己的衣服換上,
腦子裏空空的,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只是有一個感覺,就是換上衣服去見他,
我換好衣服後,招呼都沒打的跑了出去,
平底鞋的速度很快,仿佛在燈光一滑的過程中,我就跑到了門口,
站到門廳處,
最後一場秋雨……瀟瀟灑灑的落下,在那車燈的照耀下異常清晰,
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我穿了一身牛仔,
他打開車門,是往日的西裝革履,
他迎着雨一步步的走過來,車門都沒關,
踏上門廳的階梯時,用手抿了下頭髮,
踏到到門廳上時,溫情的看着我,喊了一聲讓我無法拒絕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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