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麼?」
聽到她在背後的質問。
輕輕的轉過了身看着她。
她上下的打量了我一下,嘴角又勾了上來,笑笑說:「你怕什麼?這又不是什麼禍害人的地方。你看你長的這麼標誌,身材又這麼好……」
「你就是想讓我到這兒來賺錢對嗎?」
「呵呵,對,她們都是幹完了結賬,你現在的情況我可以先付給你錢,然後慢慢的再從你工資里扣。怎麼樣?」
「一月多少錢?」
「我給你三千,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我知道她所謂的本事是什麼。我讀過阿蛛的日記,知道坐枱費和酒水費。阿蛛死了那麼多年了,當時她一個月最多的時候都能掙到六千,而現在這個時候,顯然會賺的更多……
「怎麼樣?有興趣嗎?」她說着緩步走過來,儘量不給我壓力的微笑着,不等我說話的,又繼續道:「我知道你在疑慮什麼。怕學壞?怕被人背地裏數落?這些都是沒必要的呀。現在這個社會只看錢,只要你有錢,你腰杆就硬;你要是沒錢,誰都瞧不起你。你這麼低三下四的去求人,何苦呢?為什麼不自己主動的賺錢?你爸身體殘疾,你又不殘疾,對不對?是不是這個道理?再說了,旁邊技校的,包括你們學校的,好幾個在這兼職的呢……」
不得不承認,她很會勾引人。
同時,聽她說兼職的時候,我腦海里第一時間的就想到了劉素雲;記得她上課的時候總是打瞌睡。後來,慢慢的開始打扮自己,拉了直板,沒事還會塗點唇膏什麼。
尤其從她身邊走過時,她身上還會有香水味……
「來,我這有三千塊錢,你先拿着吧!」
我正在想着的時候,她走到吧枱那低着頭從抽屜里準備給我拿錢。
我趁她還沒出來的時候,扭頭就走了!
走出門口後,就疾步向西。
過了馬路再一回頭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劉素雲。
我趕緊的躲到一邊去看她們。
我說她怎麼一直都不上晚自習,原來她晚上都到這來?她身邊的那個瘦高個的女孩應該就是她說的表姐嗎?
已經進了十月了,她們兩人竟然只穿了短裙。回想下那會夜宴里的溫度,確實可以穿短裙……
見她兩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夜宴之後,我便折身回了家。
一路上總是將劉素雲跟阿蛛日記里的那些女人聯繫在一起。心想她會不會越來越物質,越來越炫耀,越來越墮落?會不會就那麼一直頹廢下去?最終……
我不敢想了。
趕緊的加快了腳步回家。
感覺自己離開夜宴是無比正確的。
……
回到家。
父親問我學校里的情況,我說沒什麼事。
晚上要給他倒騰食物的時候,他將我輕輕推開說:「我自己來。」
我知道他是想告訴我,離開了我,他自己能行。
但我沒有說話的又從他手裏躲了過來。
他看着我固執的樣子,也沒有再說什麼。
我簡單的吃過飯之後,回到了自己房間,將今天借來的四千元放到了自己的行李箱中。
……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父親早早的喊了我去他房間。
躺在床上告訴我說,他已經聯繫了人將院子裏的廢品全來收掉。讓我幫去看着點。不多時,來了車,一上午的時間將院子裏的廢品打掃的一乾二淨了。
可是,才賣了不到兩千塊錢。
父親說:「我這一個月都不能怎麼活動,咱先用這些錢講究着過。等我身子骨能動彈了。再好好掙你的學費和食宿費。」
我將兩千塊錢放到口袋後說:「學費我已經給李蘭香打過電話了。這些錢,我給您攢着吧。」
「你怎麼給她打電話呢?咱們欠人家的已經夠多了!」父親有些焦急的說。
我不想說什麼煽情的話,口直心快的說:「李蘭香養過我,我長大以後也會贍養她。所以,您就不要操心我學費的事情了。」
「如果你這麼說的話,我看…我看你還是回去跟着李蘭香過吧!我…我自己能行……」父親有點沮喪,又有些生氣的說。
「如果你讓我回李蘭香那邊,那我就休學來照顧你。」我寸步不讓的說。
「你!?」父親頓時就跟啞住了似的,看着我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自己身體什麼情況,更了解自己的無能為力。很是頹廢的往後躺了躺後,閉上了眼睛。
……
將那兩千多塊錢放進行李箱後,數了數已經有六千多塊了。
差不多是兩個月的藥費。
兩個月啊。
想想如果要是我不在父親身邊,去李蘭香家裏住下的話,父親自己一個人怎麼可能撐下去?那昂貴的藥費,一定會將他拖死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說,父親說的也是有道理的。如果我再去李蘭香家要錢的話,他作為一個父親是多麼的傷自尊。尤其是,他在並不知道我在背後都做了什麼的前提下。
如果他知道我借了這麼多錢給他治病,他萬一一激動的為了我以後的學業再想不開怎麼辦?
想着剛才我倆的對話,就覺得跟李蘭香借錢有點不太靠譜了。
尤其,李蘭香還是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刨根問底呢?她又是個醫生,對這方面的知識比誰都懂!
醫生能瞞得過病人,可是醫生瞞不過醫生啊……
越想新越煩,越想越覺得無助!
忽然的瞥見了床底自己的行李箱。
想起了阿蛛的日記,又想到了夜宴。便趕忙從裏面取出來,又讀了讀。看到那字裏行間那種對這個社會灰暗底層站街女和公主的敘述,讓我自己的心裏更加忐忑。
當年她為了她的寶寶去幹了那行,而今我要為我父親去干那行嗎?
賣我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是,ktv公主……
我同樣排斥!
看着封面上大大的黑蜘蛛,莫名的就想到了在魏琳店裏拐角處,看到的那些男人下面烏黑黑的帶毛「大蜘蛛」。
腦子裏,頓時就嗡嗡的響。
不自覺的又翻開阿蛛的日記,剛好翻到了最後她單獨給我的「信」。
目光落在了尾端的那段話:
「因子,如果哪天你進了這個圈子,一定不要看淡自己的身子,一定不要把自己當成是別人的工具,一定不要物質了自己!
當你有了一百的時候會想要一千,有了一千的時候會想一萬,然後十萬、百萬、千萬的永遠都無法滿足你自己欲望!
記住,一定不要讓自己身子臭了,你臭了一次會有第二次,會越來越臭。臭一輩子!」
如果哪天我進了這個圈子?
或許,當年的阿蛛已經預見我會走上這條路吧?或許命運就是註定讓我邁上這條路?
不要看淡自己的身子?不要物質了自己?
如果在平凡的生存環境中,誰會看淡自己的身子?
在那種充滿物質性的環境中,誰又能保證自己不被物質所侵蝕?
在那種環境裏,能不讓自己的身子臭掉嗎?
試試?
一次總不至於臭吧?我不知道夜宴是不是像阿蛛日記中說的那麼黃暴,但是,我覺得根子是個軍人,應該不至於太亂到什麼地步。
想定後,又看了一眼行李箱中幾件李蘭香來時放下的幾件漂亮短裙和衣服,便找了個書包偷偷的塞了進去。
又從另外一個行李箱裏,將以前用過的一些簡單的化妝品拿了出來,一起放進了書包里。
趕緊的裝好之後,便準備去魏子洲的住處。
……
拎着包走到父親的臥室,他還在床上一副思考的樣子。
「爸,您自己中午能行嗎?我得去趟學校。」我語氣輕鬆而清淡的說。
「嗯,去吧!我自己能行。因子,爸剛才想過了,你不能去找李蘭香借錢。爸這次動了手術之後,胃沒以前那麼難受了。這些活以後也都還能拾起來。李蘭香是個大善人啊,你如果去找她,她肯定會來幫咱;但是,咱們不能那麼做。做人得有自尊,你不自尊沒人會看得起你,所以,咱們後面得憑着咱們自己的本事過好咱們的日子!」
「嗯,我知道了。我聽您的話。」我說着,手上不由的又使勁攥了攥裝着那些超短裙的背包。
自尊?
爸,您可知道女兒現在最大的自尊就是不想成為孤兒。
我不去求她,我自己求自己!求自己踏出進那個圈子。
……
收拾好東西。
到魏子洲家的時候已經正午時分。他應該放學了。
我是有鑰匙的,直接的打開門之後,忽然看到了一個跟我差不多高的女孩。衣着暴露。上身只穿着一個精緻的bra,下身小內內。
我立刻瞥了一眼鞋架子,確認沒錯啊!
「!你也是模特嗎?」她微笑的看着我,對我爪了爪手,絲毫不覺尷尬的樣子。
「你……」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4s 3.956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