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上纏着紗布,行走在凌晨的夜色中,身上一無所有我是從醫院裏跑出來的,而且我又犯病了。
當天晚上我醒來的時候,病房裏空無一人。沒有一個人來找我。那刻我有短暫的清醒,可是沒有多久那黑蜘蛛的聲音就開始擾亂我的思緒,她一個勁兒的說:「你被拋棄了,沒有一個人管你了!」
「不不不,他們只是找不到我!」我「狡辯」說。
「傻逼了吧?哈哈!還自己騙自己!」黑蜘蛛大罵着說。
然後我就想排斥那種感覺,結果越排斥越厲害,緊接着那種昏沉的感覺立刻的上來了。於是在夜裏十一點的時候,我偷偷的溜了出來。當時值班的護士都在護士站台那裏打瞌睡的沒有看到我。
……
此刻的我正行駛在大街上,距離我跑出來,已經半個多小時了。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兒……
真的不知道,我就知道我要找東西,找什麼東西呢?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的肚子知道,它在找吃的。
注意,我說的是它,不是我自己!那是一種本能,那刻的我就像是午夜遊盪在大街上的一條流浪狗……
在我回憶的時候,那一段時間內的情景就像是喝酒斷片之後的感覺,能記得的只是幾個短暫的片段。我記得我翻找過髒兮兮的垃圾桶,我恍恍惚惚的歪倒在路邊的綠化叢,我將頭上的繃帶扯下來的在街上跑……
直到我站在一個門頭店大大的落地玻璃前才真正的清醒過來,但是,那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我就在那一瞬間,看着落地玻璃中佝僂着身子,衣衫襤褸的自己那刻,我猛地回憶起了四歲那年。
我媽媽就是這個樣子的……
就是這麼一副模樣的帶着我四處的亂竄,那時候我就跟個小貓小狗似的跟在她的後面。
而此刻我竟然真的成了她的樣子……
我的身上沾染着血跡,我的衣服已經髒亂不堪,甚至於我的臉上都已經滿是油垢的看不清自己的模樣。我一步步的靠近,靠近落地玻璃的,看着黑玻璃中的那個自己。那刻腦中的媽媽真的回憶起來了,就是那麼突然的!非常非常清晰的!
這臉…這模樣…這動作…這神情……就連眼神中的那種哀怨都與曾經的媽媽如出一轍……
「呵……嗚嗚……」我輕輕的扶着玻璃的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哭了,也醒了……
……
我見過我母親的瘋癲,我畏懼那種瘋狂且帶着失憶一般的感覺所以,我第一時間就是要去吃藥。
我來不及換衣服,渾身也一分錢沒有的直接的跑到了醫院。然後,那個醫生見到我如此面目出現的時候,整個人瞪大了雙眼,「你你你……你這是?怎麼……怎麼會這樣!?你的病情不是很嚴重的啊?怎麼會……」她有點手足無措的說。頻頻伸手,可是又覺得我髒的不敢碰我。
「給我開點藥,我沒事,就是被車撞了。」
「你得住院!你先住院,完事兒我給你掛吊水,你你你,你現在的瞳孔就有點散,你病情怎麼加重的這麼厲害!?不行,趕緊住院,必須住院!」醫生很是驚慌的說着,也顧不得我髒兮兮的樣子,直接的拉住了我的手要往外走。
曾經我以為這個醫生是個水平一般般的女人,但是那刻我知道她是有點水平的,而且還是個負責人的醫生。
「我爸如果死了的話,你能替我負責嗎?」我被她拉着手的時候說到。
她走到門口的身子忽然就是一滯,慢慢的回過了頭,眼球微微晃動着:「你爸…你爸他怎麼了?」
「他明天要動手術了,心臟手術,昨天沒見到我,今天如果再見不到我,不止是手術費沒找落,他還可能激動的會……」
「可是,你……你這樣很危險。真的,你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
「我現在很清醒。」
「不,你的瞳孔很不正常的,你現在就沒有感覺到你安靜的出奇嗎?」她轉過身,依舊抓着我的手的問。
安靜?
安靜的出奇?
我正在想着的時候,她的肩膀上突然的出現了一隻手!那隻手我太熟悉了,因為在虎口的位置有個小黑斑點那是我的手。
「你現在不是清醒,你現在已經進入了中度症狀,你…你男人呢?那天來時候的大高個呢?他怎麼就沒看住你的讓你受到心理刺激呢?你不能再受刺激了!你現在真的需要住院的接受系統治療!否則……」
「噓……」她身後的那個「黑蜘蛛」的我,漸漸的移開了整個身子,從醫生的後面輕輕的溢了出來衝着我做了一個「噓」的姿勢。看着她那鬼魅又詭異的笑容,我就感覺心裏直打顫。
醫生覺我的視線漂移之後,立刻意識到了我的症狀,立刻喊到:「閉上眼,聽我說!」我閉上眼睛的時候,她繼續問:「你看到的還是那個你嗎?」
我抓着她的手,使勁的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覺得她越來越讓你捉摸不透了?她究竟想幹什麼你也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忽然就感覺自己有些懦弱了。比以前的自己更加的懦弱。撲通一下,直接的給她跪下說:「你行行好,給我藥,我要走……」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怎麼,怎麼會展的這麼快……你到底是幹什麼工作的,你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你告訴我啊……」
「求求你,給我藥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的啊!」我說着猛的睜開了雙眼,然後嚇的當即就說不出話了!因為黑蜘蛛的自己,濃妝艷抹的正在我近在咫尺的眼前,我就像是貼在了鏡子前一般的看着自己的那張陰森而詭異的臉,她幽幽的吐出一口氣說:「小白兔,小天使?呵呵……你不行的,換我來吧……我比你有辦法的,你就是個孬種,懦夫……你太柔弱了,你根本不配佔着這麼好的身子,浪費啊……」
「我可以給你藥,但是你必須要聽話,因為你現在非常的危險,」醫生使勁的拽了拽我,見我不起身的時候,立刻又道:「你沒現嗎?你現在是在跪着的啊!你現在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你!起來!走!」
我確實不是清醒的,我變成了「小白兔」?
「我真的有事,你先給我藥,等我辦完事兒我就回來住院。」我抬起頭來看着醫生說。而一邊的黑蜘蛛的自己卻嘆息着搖了搖頭,一臉不屑的走到了門口,依着門框,一臉妖媚的看着我。
「不行!你的病情進入危險期,現在不治療的話,後患無窮,除非你能保證這些日子你不會遭受重大打擊!否則我絕對不會放你走的!這才三天時間啊!竟然就展到中期了!這還得了!?如果展下去的話,你會很恐怖的!」女醫生很是認真的說。
三天?
不對啊……
我是昨天上午過來,然後下午跟晨曦生爭執,傍晚被車撞,昨晚上跑出醫院的,今天來這裏的啊?明明是兩天,怎麼成了三天?
然後我猛地瞥向了牆上的電子鐘錶,9月21日!?
我的天!!!
難道我在醫院昏迷了一天兩夜嗎?
今天上午!今天上午是肖亮審判的日子啊!21號!21號!我記得沒有錯的啊!
「藥藥藥!醫生,快給我藥啊!」我蹭一下就站起來,非常非常激動的說。再瞥一眼牆上的表,已經是上午十點了!如果不出意外,還有一個小時肖亮就可能被押赴刑場了啊!
「你怎麼這麼激動!?」醫生眼睛睜得比剛才還大了,「你這麼激動我更不敢讓你走啦!」
「我被車撞了!」我大聲說。
「我知道!你剛才說了!」
「我昏迷了!」我激動的主動的抓住了醫生的手,臉都急的扭曲了,「我我我,我以為我昏迷了幾個小時,但是我昏迷了是一天兩夜啊!我以為我爸是明天動手術,可是他手術的日子是今天!就是今天上午十一點!心臟手術有多麼難預約,你是個醫生,你比誰都清楚對嗎?」我說着,有些激動的顫抖的指着牆上的鐘表,繼續拿着肖爸爸的事情撒謊說:「9月21日,現在十點了,還有一個小時……手術十一點就開始了!藥,給我藥!」
「哎呀!你這個人怎麼!我這個醫生都要被你折磨成精神病了!真,真是的!」她嘴上雖然如此說,但是卻快步的比我還急的去拿藥了!
她出去拿藥的時候,我看到旁邊鏡子裏的自己後,就覺得這個模樣怎麼見他們?這會也沒時間去換衣服了啊!
忽然,我瞥見了旁邊的病號服。而辦公室里也有臉盆,直接的洗了把臉之後,拿着醫生的梳子簡單的將自己有些髒的頭打理了一下後,迅的穿上了病號服。
女醫生推門進來之後,看到穿着病號服的我就問:「你……你不是不住院嗎?」
病號服跟一般醫院的沒什麼差別,都是那種藍白條狀的,在袖口的部位印着醫院的標誌。瞥見醫生桌子的筆筒里有把小剪刀,直接的拿過來將標誌剪了下來。
然後,立刻拿出筆,找了張紙的寫下了黑猛的電話號碼,直起身指着桌上電話號碼說:「這是那天來的那個男人的電話,你給他打電話他會過來付賬的,你現在能借我1oo塊錢嗎?我要打出租。」
她直接走到旁邊的衣架邊,從包里拿出了錢遞到我手中說:「給你,」說着又從藥瓶里拿出了兩顆藥丸說:「我只給你兩顆,因為你現在的情況必須住院治療。所以,你吃完這兩顆之後,看着你爸爸動完手術之後立刻回來!知道了嗎?」
「知道了!」我說着,直接的將藥吞進了嘴中後,攥着錢就跑了出去。
……
「去哪兒?」出租車司機問。
「xx區法院!」
「呦!我那會剛從那邊過來啊!嘿呦!今天那法院門口的車非常多啊!我勒個去的!那架勢,就跟他媽的黑社會似的!我說小姑娘,那邊今天究竟是審誰啊?」
車很多就對了。6辰生、魏顧海、6聞天、顧老的,那一幫人應該都在吧!?
還有,在我被撞車之前,我說過我要去照顧老的,而我消失的這兩天裏,他們有沒有去顧老家找過我呢?
「我也不知道今天審問誰。麻煩您快點……」我催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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