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看一眼肖警官,他低着頭、抽着煙的鑽進了樓道。
那樣子特別…特別的,我形容不出的一種頹廢和苦。
但是,如果換位思考一下,我能感覺到他的那種痛苦——自己老婆癌細胞擴散活不長,而自己的兒子在這個時候給了妻子一個安慰——跟我結婚。但是,沒想到兒媳竟然是……
可是,肖警官看得出來,他知道肖亮是發自內心喜歡我的。同時,他應該也知道了,我的孩子並不是肖亮的。
自己兒子取了個「二手貨」,這對與三線城市的肖警官來說,打擊原本就夠致命的了!
可是,還有更深的打擊——我究竟能不能懷孕還是個未知數。
肖警官是個老警察,他雖然不是醫生,但是他見多識廣。肖亮告訴他我動過手術之後,他就猜到我會因為劇烈撞擊而造成子宮出血,不全部切除也會切除一部分。所以,現在我能不能懷孕成為迷題。
小區大門口處山雞已經開着在等着了。
我趕緊的走過去後,讓他載我直接的去了市裏的醫院。
……
「需要我陪着你嗎?」山雞問。
「不用,我很快就好。」我說着直接的去了醫院。
當我走進醫院的時候,碰見了邱青山……頭上還纏着紗布,正在辦理出院手續;但是見到我之後,只是看了一眼便灰溜溜的走了……
不是告密,也不是去找人,那種目光我很熟悉——就是敗者的目光。
從此之後,他絕對不敢在我面前徒然出現。而看着他有些狼狽的樣子時,我沒有一絲欣喜。曾經想過與他心平氣和的重逢,或是與他在某個地方不期而遇之後,靜下心來談談這些年的改變。
可是,當我在夜宴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幼稚。很多事情,很多現實,要比自己的想像狗血太多太多……
你永遠無法去設定別人的未來,猶如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一樣。
縱然想像是美好的,可是現實卻不會讓你舒服。
掛號,會診,等待……
「39號莫因子!」一閃門推開,一個小醫生喊我。
然後,躺在病床上,一邊的女醫生拿着個儀器在我的小腹上給我做b超的轉過來轉過去,「手術多長時間了?」
「兩年多了……」我回答。
「切了這麼多啊。」她推了推眼鏡,盯着屏幕用鼠標來回的標記着。
「我還能再受孕嗎?」我問。
「受孕是肯定能受孕的……」
她回答的很快,讓我感覺有些不真實。
「真的?」我問。
「你卵巢、輸軟管和子宮都有,也都很正常,受孕自然是很容易受孕,但是……」她說着,摘下了眼睛,拿過一旁的衛生紙給我擦拭小腹的潤滑液,將衛生紙丟進垃圾桶的時候旁邊的彩印機上的圖片也出來了,拿着診斷結果說:「……但是,很遺憾的是,我們不建議你懷孕。因為你的子宮切除了有二分之一,如果受孕之後,隨着胎兒的增長,你的子宮撐不起來,要知道,疤痕是不具有收縮性的,這,是非常危險的……」她說着,將診斷結果交給了我。
「那您的意思是,我以後再也不能生寶寶了?」我心裏頓時有仿佛宣判了一個未知死刑一般。
「對,讓我來診斷的話,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再次懷孕的。你現有的子宮條件,根本就堅持不到胎兒到四個月。一旦大出血,不是一般的危險。我不知道你的手術在哪兒做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主治醫生非常用心,若是我們這些二級醫院,說不定早已經給你直接的切掉了。」
……
後面那位醫生說了什麼我都忘了,只覺得當天走出醫院的時候,晴空萬里,陽光照得我很刺眼。而一步步的走去停車場的時候,腦子裏卻是空白的很。
我不知道怎麼跟陸辰生說,我更不知道怎麼跟肖亮說。
那刻,也無比的想念小洲,因為小洲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留下來的血肉。
正想着的時候,陸辰生就打來了電話。
「喂,辰生?」
「在哪兒呢?」陸辰生的聲音依舊那麼乾淨和溫暖。
「在老家,怎麼了?」
「我跟連吉現在正在機場,還有最後的幾個夜場,打下那幾個夜場之後,我們要組織所有的夜場在上海召開一次大會,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我這邊也快了。」
「哈哈,那非常好,一周之後,我們上海見。要知道,我真的想死你了……」他高興的笑着說。
「哦,好,一周後見。」
「誒?因子?你不想我嗎?」
「想,我,我也想你……」我小聲的說。也有絲膽怯的說。
……
一周之後,又拖了幾天,我們將整個龐大的蛛網在大陸覆蓋了起來。
但是,這網,來的稀薄和無力。
而陸辰生在這方面總是那麼的用功,用一次大會的方式,表面上是一個大型連鎖經營的夜場會議,實則是大陸的一支超強實力的隊伍已經崛起和成型了。利用這次會議可以將整張網更有韌勁的組織在一起,並且讓所有的夜場知道背後的大佬是誰。
會議定在兩天後,會議地點之所以選擇在上海,而沒有選在帝都,主要還是為了躲避帝都那複雜的眼線。
上海是個國際都市,各種會議頻繁的眼花繚亂,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裏的一次普通的大型會議。
當天晚上我抵達上海的時候,陸辰生已經在門口等着我們了。
經過如此長時間的磨練,我擁有了一些自己非常信賴的夥伴。而我跟陸辰生戀愛的關係,他們也已經非常的清楚了。
「黑猛,聽說你酒量不錯,今晚咱們喝一杯?」老苗興高采烈的衝着黑猛道。
黑猛就跟沒聽見似的站在我身邊。一動未動。
「喂,叫你呢!沒聽見啊!?」老苗有點火氣的說。
我轉過頭看着黑猛說:「你們去吧。不過,嘴下留情……」
我知道黑猛的酒量,那簡直不是人類的酒量。
黑猛聽後,雙肩一落的走到老苗跟前,一臉嚴肅的說:「今晚誰敗了,誰喊誰大哥。」
老苗一聽,樂的屁顛屁顛的肘了連吉幾下道:「聽見沒?哈哈!又收了個小弟!」
「咱們也去喝點?」陸辰生見他們走遠之後問。
「哦,好。」我說着主動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很是習慣了似的,轉身走向停車場,拄着手杖,一副談笑風生的樣子,很是灑脫。
上海的夜,比背景的夜還繁華,四處的燈光閃爍如白晝。
我跟陸辰生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之後,他便帶我來到了外灘,看着黃浦江的水,迎着初秋的風,那情那景怕是言情劇里都表達不出來。
風吹過他的秀髮,染動着他那滿是愛意的微笑……
「你知道嗎?我覺得我真的很幸福……」他說着摟住了我的腰。
我抬起頭看着他那燈光映襯着不斷變換顏色卻始終那麼俊朗的容顏,微微的有些呆了。不是被那容顏震懾的,而是被自己心裏的那個秘密煩擾的。
「辰生,你說我們結婚之後,去日本對嗎?」
「不一定,怎麼了?怎麼忽然談結婚了?是不是,等不及了?」他笑着說。
陸辰生的笑,讓人很沒有抵抗力。尤其是這刻我已經接受了他之後,看到那溫暖的笑時,總會有種想賴床的感覺。
趕緊的躲進他的懷裏,小聲的說:「你說有什麼東西能使我們分開?」
「呃,除了死,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們分開吧?」他很是自信的說。
「真的嗎?」
「真的!」
我輕輕的推開他後正着身子問:「如果,如果我不能懷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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