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常年在叢林中生存、歷練的兩人來說,這麼點兒路程,他們甚至根本就感覺不到累。
再加上即使是身處在安全的環境中,兩人也不自覺地對周圍的人、事、物充滿戒備的緣故,兩人在沉思中,卻也一樣的不自覺散發着危險而讓人卻步的氣息。
夏琳別的不說,這點兒還是非常的敏感的,更不要說她原本對兩人就只是因為別無選擇所以才只能假裝依附,事實上她心中對兩人同樣沒有什麼認同感。
或者說,沒有什麼安全感。
所以,她甚至不敢去在兩人身上明顯的散發着疏離防備的氣息的前提下,去跟兩人說話,更不要說向兩人表示抗議的情緒了。
因此她在面對這樣的情況的時候,只能選擇忍耐,也唯有忍耐。
這一點兒,于洋或許根本就感覺不到,但是從小在女人堆兒里打滾兒,更是看多了世家弟子的風光的表象下,許許多多的人身上的或謙卑或驕倨或防備的情緒的步司鐸,卻隱隱感受得到。
或者說……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畢竟夏琳在醫院中的時候,對兩人的防備和疏離並不是作假的。而之後之所以願意接受他們,是因為別無選擇吧。
結果……
他們似乎不僅是辜負了夏琳對他們單純而微薄的信任,而且還在這原本就不多的信任上狠狠地給了致命一擊呢!
想到夏琳昏迷前,看向自己的那充滿了疏離怨恨和後悔的眼神,步司鐸心中莫名的覺得煩躁。
只是在想到夏琳如果不是因為之前有那頓午飯撐着,有那頓「烤全羊」在其中起到那麼一些些溫補的作用,她很有可能因為自己兩人的疏忽大意,就這麼喪命,步司鐸的心中狠狠的揪了一下。
對比起來,被怨恨什麼的,他們兩個完全是自找的吧?!
想到這些司鐸忍不住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這可是第一個在對他的身份地位甚至是背景都毫無了解的情況下,就這麼毫無心機的對自己充滿信賴的人,雖然這信賴來的根基淺薄了一些。
但是,卻也是唯一一個將自己視作唯一的人,唯一一個會因為自己辜負了對方對自己的信賴,而對自己,甚至是對所有人都充滿了更加的防備和疏離的人吧?
就像是一隻單純懵懂的小哆哆獸(由兔子進化來的一階變異獸,但屬於變異獸中極少數的毫無攻擊性的低階變異獸之一,生性膽小,一旦受到驚嚇就會嚇得縮在角落裏哆嗦。因為外形可愛且乖巧,所以受到很多女性的喜愛,是一種未來世界最受歡迎的寵物獸),在她好不容易對自己面前的人類散發的善意開始小心翼翼的碰觸並接受的時候,卻遭到了致命一擊……
莫名的,明明一向心狠手辣,對待女人毫無感情可言的步司鐸,心中卻充滿了愧疚感。
不過面上,他卻是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一路緊繃着一張臉,散發着莫名的寒氣,一路抱着夏琳到了急診室。
直到夏琳被送進急診室,經過診斷之後,確認對方除了過於虛弱,需要在醫院裏再度修養一段兒時間之外,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兩人才各自鬆了一口氣。
如果夏琳因為他們的原因,原本就不怎麼美妙的身體狀況,還再次出了意外,他們就真的難辭其咎了。
兩人雖然待人冷漠了一些,但中就不是真正的冷血無情的人,而且對夏琳即使說不上喜歡,但是好感卻是一定的,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高興的。
「你喜歡她?」醫療室外,看到步司鐸臉上掩飾不住的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于洋皺了皺眉,卻是非常簡潔明了的問道。
步司鐸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確認了夏琳安全無虞之後,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略帶輕佻的笑容里,卻有幾分意味不明的深意。「怎麼能這麼說,對於每一位迷人的女士,我都一樣的喜歡。她們都是那麼的可愛,不是嗎?」
于洋看着步司鐸,「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
步司鐸笑笑,「哦?那你是什麼意思?」
瞧見于洋皺眉,步司鐸再次笑道。「或者說,如果我說我確實對她很感興趣,你會願意將人讓給我嗎?」
「不可能!」于洋想也沒想的,冷聲說道。
步司鐸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于洋。
頓了頓,「而且,以你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非要選擇她?」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現在幫她把東西扒拉到手,等你我一離開,她難道還能守住這些不成?」步司鐸對于洋的問題卻不置可否,反而笑眯眯的反問。
到時候,還不是一樣要落到夏振天那個老賊手裏。
而且,按照夏琳現在這種單純的連拐彎兒都不會的笨蛋性格,萬一到時候死活不願意將東西交出來,那恐怕免不了吃苦頭了。
更不要說,現在的夏琳還只是個沒有了武力,只剩下精神力的「廢柴」。
「而且,你覺得以夏家人現在的態度,到時候對她又會好到哪裏去?」不加倍的將對于洋的不滿和憤憤發泄在夏琳身上就不錯了吧?
而至於那些今日在他和于洋的施壓下,在郝連遠茂的故意設計下吐出來的那些東西,就想都不要想了。
甚至如果夏琳傻乎乎的不知道主動配合的話,還少不了一番受罪。
想到夏琳有可能在自己兩人離開之後,遭受比曾經更多的委屈和磨難,步司鐸不禁狠狠地皺了皺眉。
下意識的,他並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
那樣的夏琳,會讓他忍不住為這個柔弱的少女感到心疼。
心疼?
意識到自己的心思似乎有些不對,步司鐸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可不像是他會有的情緒。
再聯想到自己之前的行為,步司鐸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只是,他卻不認為自己對夏琳這是喜歡,畢竟……
他還不至於弄不清楚喜歡一個人的感覺跟此時對夏琳的感覺的不同。
于洋聞言,沉默不語,顯然這個問題也正在困擾着他。
對于于洋來說,即使是夏琳,也不過是一個因為被貼上了自己的標籤,所以成為了他的「所有物」,他才會護着的對象。
但是毫無疑問的,至少對於此時的夏琳,這個乖巧聽話的未婚妻,他還是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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