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修仙傳 135壽橦

    靈棲，福祿二翁，熵祛病，在能量爐核心的旅途中這可以稱得上是最簡最精四人組，各司其職。

    只見福祿二人催動着神秘儀式，指引方向，熵祛病一馬當先，控制着前方一切能量迴路避讓，但又不影響整個空港的運行。而靈棲居中靠後，儼然最後才會動手，掌握最核心機密的技術大能。

    熵祛病對這一路行進似乎有些亢奮的神情：「好久沒進行這樣舒暢直接的工作了！自打接手長生宗的溝通事物，整天之乎者也，跟一群文縐縐的書信典籍打交道，我腦袋都要繞成蚊香了。」

    「還是像這樣指路開路，悶頭趕路的工作，最有成就感，每時每刻都在朝着目標前進的成就心情，你們外面的人都不懂！」

    「我懂。」靈棲在後面接話：

    「曾經我也是腳踏實地的實幹派，夢想每一天都能過得簡單充實......祛病道友若是對現狀有微詞，何不調任其他道統的溝通員？」

    「咳，其他道統比這裏還難混！此長生宗在福鈞仙翁的管理下，和平第一，已經是難得的悠閒差，其他幾個道統，整天打打殺殺地，文件通訊更沒條理。」

    熵祛病搖搖頭：「其實我剛剛就是那麼一說，你們可千萬別亂講，把我調離此處啊！」

    「一定一定。」靈棲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笑而不語。

    他們變閒聊，實際上已經催動了當前法力之下最快速度，也就是全身法力化，成為跟路心迴路同樣的能量流狀態。

    在幾人的注目下，靈棲施展天魔解體反倒是一行人中相對最低端的法術，搭乘能量洪流的軌道，越可以達到三分之一光速。

    福祿二翁早就內丹已成，可以一定程度上掌握自身周圍的空間泡，以神識可以感知到的極限，也就是光速規模位移。

    至於熵祛病，則是本身就擅長能量操作的返虛境，最快能做到以曲率航行的方式瞬移。

    而核心爐內部的空間，雖不至於達到光年級的大小，但也是光速都要傳遞三五天才可以週遊一圈。

    大家遷就靈棲的速度，約莫位移了兩天，終於在接近一處看似平常的區域時，得到福祿二翁的提醒：

    「師弟就在這裏。」

    「......」

    「......」

    靈棲跟熵祛病同時沉默。

    因為他們兩個並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東西？

    可是以福祿二翁這倆老頭子的性格，又從來不會做什麼搞怪的荒誕舉動，不會平白無故賣關子。

    靈棲是默認法力高過在場所有人，而熵祛病是自認法力高過在場所有人，這兩位大能雖然都比較平易近人吧，但內心裏是沒想過福祿二人能跟自己平起平坐的。

    至於傳說中的壽橦仙翁......作為三師弟，沒可能倆老頭都信誓旦旦指着的地方，自己什麼都沒看到啊！

    「嗯，在哪兒？」

    熵祛病糾結了好久，終於還是開口問詢了一句。

    「就在這兒。」

    福祿二人面帶古怪的神色，就跟在擺出什麼文藝舞蹈姿勢似地，一左一右分別伸出手指，指向數支能量迴路交結處的一個小光點。

    「他是壽橦仙翁？」

    靈棲仔細一看，還真是要瞄準倆老頭手指指向的一個空間點，才發現那裏面確實有個小東西。

    不是說異空間裂縫或者傳送符文一類的媒介，而且確確實實存在地，用肉眼可以看到的，只不過需要非常仔細，仔細得達到顯微鏡程度的視線才能看到......

    一枚細胞。

    一枚坯胎細胞。

    直白點講，一枚受精卵。

    這是一個團有機物分子群可稱為新生命的最初，甚至還沒有開始形成「一分為二」之程序，介乎於單細胞與開始分裂的狀態之間，並且就保持這個狀態，然後進行無限期休眠的......「人」？

    的確，那是此枚細胞能夠稱為「一個人」的最低限度。

    「太初一氣之姿！傳說中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化萬物......所謂無極就是天地一片混沌，而太極就是那最初的一縷規則形成瞬間！」

    靈棲親眼見證此枚被包裹在細密溫和，不多不少，恰好足夠其維持這種瞬間永恆的休眠狀態中一枚初始細胞，就明白了壽橦仙翁當前狀態意味着什麼：

    「於人生的範圍內，無極生太極的瞬間，就是指的此細胞當前這種狀態，對一切生命來說皆只有一瞬，乃是多少練氣士夢寐以求，想要尋回這天地恩賜的混元之姿。」

    「然而時光一去復難求，等他們感悟到這些知識，卻早已沒法消弭體魄成長所帶來的一切歲月痕跡，地魂中的各種煩惱欲求，天魂神識中的無數亘古星辰投影。」

    「你們這壽橦師弟的手段的確有些門道，居然是能夠還原體魄的成長趨勢，返老還童不說，甚至還能夠還原到這種地步，以太初狀態修行道法，虧他想得出來。」

    聽到靈棲如此評價，福祿二人相視苦笑：「高人此言謬讚，其實按照我們一貫對師弟的理解，他恐怕是沒想這麼多，單純地按照最舒適的休眠姿勢，不問世事地睡眠而已。」

    按照壽橦仙翁所據得那部分道法理念，活得久比什麼都重要，其他要做任何事都需要牽扯因果，各種事物層出不窮，一旦牽扯進去就閒不下來，不管是有所作為，還是碌碌無為，總之消耗能量這件事兒永不可逆，乃是暗中遵從了大宇宙熵增加規律。

    但是如果能夠真正擯棄生靈的原始本能，按照無疆玄門中「延壽篇」記載的法門修行，則是真的可以進入永眠永生，超然物外，與世隔絕的真正長生。

    當然，有人，或者說絕大絕大多數人會認為，你這樣活着跟死了有什麼區別，不就是說世界上發生任何事都跟自己無關，自己就甘願做個無人關注的細菌......不，哪怕說細菌，也有自己的自然活動，會微小地改變周圍環境，但壽橦仙翁所追求的境界，是真正的「當我不存在，可我又確實存在」的玄奧境界。

    聽起來很高大上？似乎這壽橦仙翁是師兄弟三人中最超脫的一個？

    「廢物！」

    此為靈棲給出的評價。

    「為未來的因果機緣為代價，換取人魂體魄追溯返還過去，去得到太初一氣之姿，乃是投機取巧地行為！真正的太初一氣之姿，並不是用這種作弊的方式撿回來，而是要在抵達返虛巔峰，進入煉虛的時候，在元嬰階段再造無極生太極的一瞬，抓住那個時機，才能問鼎今後的超脫合道。」

    「所謂大道至簡，大巧若拙......返虛境能夠製造洞天，和自行策劃規則，創造出具備獨特基礎常數的物質，而返虛巔峰，通往煉虛境的門檻，便是凝聚出自我洞天內的生命體。」

    「換句話說，這所謂的太初一氣之姿，乃是通往合道所必然經歷的一道關卡，而且算是基礎關。再往上，煉虛突破合道境，更是要求不但能在自我洞天中創造生命，還是能夠衍生出文明，可以發展，乃至由內宇宙突破到現實，影響現世基礎規則的絕高修為！」

    她一語道破天機，聽得身邊福祿二人，還有熵祛病，都目光爍爍，仿佛得悟無上修行經驗。

    本來返虛境這道坎，在當前世界人看來已經再沒有進步餘地，特別是能量生命體這等先天就受到本世界規則無限照顧的群體，達到此境界後根本就沒了方向，不知接下來該朝着何種目標進修。

    但靈棲一席話，便使得福祿二人坐立不安，恨不得馬上離開此地，找個洞府閉關十年八年，好好參悟靈棲的幾句話，對自己一直以來的修行路數重新梳理，返照驗證。

    特別是熵祛病，當場就呆若木雞，體內的能量迴路都有些紊亂，恨不得馬上爆發解體為無數藍焰星火，再重新凝聚，好好打理一直以來的修行途徑，俗稱砍掉重練。

    靈棲倒是淡然如常，繼續對着一枚小細胞說教：

    「壽橦道友做出這看似一般修者難以施展的還童神功，實際上是丟了西瓜撿芝麻，居然沾沾自喜起來，老神在在地以這所謂的太初之姿休眠呢？其實你還不如你兩位師兄，踏踏實實地做事，身陷無窮因果劫難，最終披荊斬棘，踏實攀登得來的高度。」

    「你唯一付出的辛苦，其實就是找到這麼一處能量迴路精妙，恰好滿足你無盡長眠而又不能夠持續提供給養的好床鋪，僅此而已！但是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所感悟的無疆玄門道統尚不完整，所以依葫蘆畫瓢，休眠成了現在的樣子，倒也無可厚非。」

    「不過無妨，本座今日就帶來了遠古許願樹的真正道統，灌輸於你，你完全可以直接在此基礎上，履行作為許願樹根系的功能職責。」

    說着，她兩手再度浮現瑰麗圖影，變幻莫測，一籠那枚小細胞所安居的能量場，緩緩推送進去。

    「嘭咚。」

    有什麼東西跳動了一下。

    雖然很明顯應該不是心跳，但那一瞬間的感覺，發自神識，法力，或者說當前這處小小的穩定能量場的本身，發生了某種變化，產生一種新的平衡，從靜態到動態的改變，讓周圍幾個修為皆是不淺的人物，感覺到了一絲悸動。

    隨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枚小細胞快速分裂，成長，變成坯胎，幼胎，幼兒，嬰兒，幼童......

    儘管整個過程堪稱獵奇，不過在場的幾位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絲毫沒有驚訝的神色。

    甚至福祿二翁還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漫不經心說一句：「師弟你睡醒啦？」

    「哇......」那所謂壽橦仙翁從體型變成嬰兒模樣時候就大聲嚎哭起來，一直持續到他體型變為五六歲的兒童，還是保持着哭腔。

    不過那個哭聲早已不再是嬰兒那種令人心煩意亂的嚎叫，而是真的用來表達情感，表達愧疚，表達一種悔不當初的痛哭流涕：

    「多謝上仙開導！晚輩知錯了，居然在想到這一法子的時候還沾沾自喜，結果落入永無出頭之日的窠臼！」

    壽橦仙翁終於現身了，雖然有些奇怪，但他身體確實在成長到五六歲模樣的形象後，就不再繼續成長。

    「嗯，這位道友，平時也是以這種姿態見人麼？」靈棲雖然沒明確表達，但眼神中多少也有些彆扭。

    「師弟他平時跟我們一樣，是保持着接受道統時，七八十歲的狀態，只在運功休眠時候，會出現返老還童的變化，但他平時最多就是會返童成你所看到的這樣，五六歲模樣，今天我們也是第一次看到師弟居然可以一路返還成太初一氣之姿。」

    福祿二人解釋道：「我們師兄弟三人分別後，就各自鑽研所承載的道統，沒有再共同探討交流，果然出現了偏差，還請上仙把把關，看看有沒有走火入魔的情況出現？」

    「沒毛病，有瑕疵。」靈棲回答：「福祿二人，都找到了權者，是根據當前流傳下來的道統按部就班地修行，進境四平八穩。」

    「不過壽橦道友，這門理念似乎不太容易找到同道之人，所以只好自己尋了個安眠之地，進退全由自己掌控，一不小心潛入得深了些。」

    「他這長眠延壽的法門，甚至比好多夢中構架場景，自成方圓的幻境法術還要純粹，乃是真正的無夢之面，切斷因果，只要一個活的概念，其它半點事物都不做，就連我聽聞此門修行理念，也覺得匪夷所思，太不現實。」

    「可不是嘛！誰會相信睡覺就能提升修為的道統！」壽橦仙翁苦哈哈地念叨：「我物色了好幾個權者候補，都把我當成騙子，連先期最輕鬆的一段睡夢練氣期都不肯接受，說什麼男兒志在四方，無法接受天天睡覺的行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靈棲攤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肯定行動力特強，當然受不了天天悶頭睡覺......而且這還是前期，到了後期，不但亘古長眠，還要斷絕跟外界的因果聯繫，比死人還死，簡直奇葩。」

    「不過我給你帶來了許願樹的完整道統，就沒有這個擔憂，你擔任許願樹之根的職責，乃是承載萬物生靈願望中，清濁分離的一部分。」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的願望都是美好的，向上的，光明清白的。其中必然有陰暗，自私，爾虞我詐的部分，這就要求根系承擔最不為人知的暗面。」

    「你能做到置身事外，我自長眠的話，恰好可以避免受到濁氣入侵，很好地完成根系的使命。」

    靈棲拍拍壽橦仙翁肩膀：

    「如今萬事俱備，就差你一個點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