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火掐着月夜的脖子當真用力,這孩子火爆性格不是裝的,似乎真的有些衝動極端。┡
這其實也沒什麼,畢竟她的身世太特殊,經歷也太苦難......
可是當月夜覺不知火就連叫囂的「一輩子就只會個殉爆術,就對你用吧」也同樣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開始催動禁術,頓時忍無可忍!
啪!
響亮清脆的耳光,把不知火扇倒在地。
這個身材高肩長腿,身材火爆的女孩完全懵了,成熟的身體半臥在地,清麗的臉上終於出現她十幾歲年紀應該具有的稚嫩迷茫。
「你打我?第一次打我?月夜老太婆......」
不知火莫名其妙地流眼淚,根本控制不住。
旁人不知道,或者哪怕稍微知道些這孩子的身世,都會以為她一路走來那麼堅強,那麼堅忍,那麼火爆,似乎無意間就覺得不知火天生就該這樣了,有什麼艱難困苦的差事也都交給她去做吧,反正這孩子就是天賦異稟,就是什麼都做得到,就是能為常人所不能為......
可是沒人能理解,正是因為不知火內心深處的脆弱敏感,才導致她身心受到的一切傷害,都結為血痂,姑且有一個粗礪堅固的外殼!
那外殼越是狂野粗糙,就說明這孩子靈魂深處越是柔軟脆弱。
而這十年來,不知火跟月夜,雖然兩人都沒有明講,但其實都默認自己是監護人和養子的關係了。
可是!怎麼會,月夜會打自己?以前再怎麼開玩笑,再怎麼任性胡鬧,月夜她都不會打罵的,總是微笑着,溫柔着,包容一切......
「白痴白痴大白痴!」
不知火哭着跑遠了。
「呼......」看到這孩子如此反應,月夜反而鬆了口氣,至少不會再說什麼要死要活的胡話了吧。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隻髒兮兮乾巴瘦,跑來偷吃神社供奉饅頭的小老鼠,已經成長為身材過所有巫女的火爆大妞?
還有這個臭丫頭,跟神社一起見證了須佐髒男的突襲,屠殺,一起堅刃反抗,表現出乎她年齡應有的意志?
還有在被問到怕不怕時,故作輕鬆地說「滅門什麼的,人家都是經歷過的哦,人家早就習慣啦,你們行不行啊,不光身材,連意志都比不上人家一個小姑娘嗎」之類氣人的話,還有然後自己一個人哭着一夜挖了幾十個坑,忍着腐臭的味道,去拼湊所有殘缺不全的肢體,一邊抽泣着一邊為成長過程中,遇到的每一個對她好的人下葬......
「今天的風兒真是喧囂啊。」月夜在靈棲跟須佐鏖戰之際,黑雪風暴相撞的時候都面不改色,卻在柔和的晚風之下,蹭了蹭眼睛。
在兩個女孩一個在夕陽下的奔跑,一個欲言又止地站定在水面上,這幅美麗的剪影簡直可以定格成為永恆。
不過一個玩世不恭的男聲打破了這個氣氛:
「喂,大姐,我問一句,您是那孩子的老媽嗎?」
是雲淡,終於在不知火被扇倒的時候,鬆開了抱着網衣大腿的手,坐在地上,頗具玩味地看着兩個女生的感情戲。
「什,什麼老媽?我說過,我是麗神社席巫女,同樣也是弟子級!」
月夜怒道:
「雖然神社遭遇大難,我勉為其難繼承了神社侍奉的道統,所以才了解那許多內情,但是絕對不是什麼老太婆!說起來,也是那孩子太過分了,居然把我叫那麼老,明明人家還不到三......咳咳,二十出頭啦,臭小子,你套我話?」
「並沒有啦,我是說,如果你是那位小姐姐的老媽,就好了......我對自己看女人的目光擁有絕對自信,你們一定會得到師父青睞的。」
雲淡一副十分遺憾的樣子:
「我師父她啊,最喜歡征服風韻猶存,身為刃母的成熟女性咯,然後愛屋及烏,會幫可憐母親的孩子也安置個好去處,是多情又肯負責的好......額人哦,剛剛看你們感情那麼充沛,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還以為可以幫師父物色到好門徒了呢。」
「你們的師父?還在收門徒?」月夜聽到雲淡蠱惑,居然着了道兒:
「能夠追隨強者,是我鬼神會文明的榮耀!剛剛我說過,天業雲劍如果被外人帶走,那麼這座星盤將會分崩離析,被其他星盤的神祗所瓜分!但是如果你師父入主維持,就沒有這個顧慮。」
「來吧,現在就讓你師父帶我們走!我跟不知火,恐怕是腐海獄界僅存的兩支神社道統繼承人了,你師父一旦消滅了須佐髒男,等於滅掉明神社,那我們追隨誰,腐海獄界的道統就等於維繫在誰的身上!」
「......」
雲淡自詡臉皮厚闊,一時間竟也結舌,沒想到,剛剛隨便調侃而已,大姐就順着杆兒爬上來了,還自薦要來入伙!
他頭疼地按着太陽穴:「這位姐姐你怎麼這麼......這麼沒節操啊?」
「只要能讓那孩子忘記不堪回的過去,真正能夠從陰霾中走出來,區區一個星盤又什麼可惜的?」
月夜一把抓住雲淡的手腕,整個把大師兄給提了起來,一股決絕的氣勢拔地而起,引導着他乖乖站好。
「我也是從叛逆少女的時期走過來,對於這腐海獄界的命運,也曾反抗過,但是終究還是隨波逐流。」
月夜嚴肅地與雲淡四目相對,無法逃避:
「但這孩子不一樣,她的熱情前所未有,而且她的運氣也是絕不局限於此,你們的到來不正是說明了這點麼,否則的話,憑我們的實力,九成九根本無法殺得了須佐髒男,我們所有人的命運,就是被撕碎靈魂,成為付喪神,忘記上一紀的所有,此間星盤也將顛覆重生,化為新的天界。」
「知,知道啦,我這就幫你喊師父!」
雲淡無奈認慫,心中暗暗腹誹:「女人之中,也有這麼可怕的存在啊,那份堅決的意志,是我前所未見......嗯,給人偶娃娃的性格描述又多了一類參考物,頑固不化型。」
在月夜眼神的緊盯下,雲淡無奈,朝天上大喊師父。
「......急吼吼地叫喚什麼,我有好好控制力量,並沒有波及到你們這邊,現在安全度不是很周全麼?」
靈棲悠閒地挖着耳朵,就落到地面,顯然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她甚至有點覺得無聊。
「嘿嘿,我還以為師父不會搭理我呢。」雲淡撓撓頭,連忙召喚出娃娃,端正地擺出人間椅子的模樣,墊在靈棲身後:
「請師父落座。」
「免了,這附近既然沒有什麼礁石木樁之類,就不必拘禮。我坐在你凝聚出的傀儡身上,等於坐你胳膊腿是一樣的,們沒有規矩。」
靈棲一拂袖子:「有話快講,為師還要給那天業雲劍濯洗血污。」
雲淡還沒等組織好語言,腋巫女倒是先行高呼道:
「高人在上,晚輩雨露月夜,懇請高人帶我們脫離苦海,潛心求道!」
「哦,有點稀奇,有人鼓動你來投奔我們下?」靈棲略掃了月夜一眼,沒動什麼聲色:
「道心太老成,安於現狀,沒有衝勁,前途不大。」
「老,老成......」月夜身子一栽歪:「難道我真的很老么!」
這回可不是不知火賭氣的說法,而是毫不相關的另外一人,猜不出境界的高手講的啊!
「呵呵,小丫頭,靈棲高手不是說你長得老,而是心態老啊。」一直旁觀的妖妮,講出武睚眥想說的話:
「你沒有逆天改命,斗破穹頂的決心,空有青春年華也是白費!像我老人家,八百年光陰絕不虛度,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你,你們這些外面的人根本不懂鬼神會的宿命!外面講究的我命由我不由天,這裏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啊,如果每個人都在爭鬥,只會浪費資源而已,只有收集信仰,或者強行把信仰唯一化,最終五十一座星盤歸一一統,才能夠打破宿命,成就大道......」
月夜據理力爭:「算了,你們瞧不上我,說什麼也是白費,不過至少,請一定要把不知火帶出這個世界,結束命運的捉弄。」
「以及,我就是不甘心,為什麼就連個資質,心性,毅力都不入流的雲淡可以成為高人的徒,我卻不行!」
「......」靈棲也無語,收這個臭小子當為徒,還是大師兄,自己也是人生陰影啊。
「其實你這一番話,到有些不甘認命的意味了,不是比隨波逐流於鬼神會的宿命強很多麼?好好回憶一下,剛剛跟雲淡小子比較時的不甘與慍怒,有助於你突破境界,打開道途。」
靈棲方才根本沒有正眼瞧那月夜巫女,但是等巫女出怨言的時候,卻仿佛看到了原石裂隙時,流露出的一絲璞玉瑩光:
「這樣,如果你一定要另投門路的話,就去當雲淡小子的分支學徒,跟我沒關係。」
靈棲居然想得出這種辦法!果然她其實對於傳統宗門裏的層層規矩並不拘泥,想當年自己稀里糊塗被納入芝山派,還悶頭修行煉器,其實都是自己興趣使然,儘管後來有所成就,當上了太上長老,不過與她本身來講,這些虛名都算不了什麼。
只不過靈棲這個法子一講出來,就輪到雲淡叫苦連天了:「師父你這是坑徒兒啊!我不喜歡這巫女的類型!又老又多事,還喜歡說教,簡直就跟覺醒後老媽一樣!」
「哎,果然不是真的母女師父就看不上眼麼,其實師父啊,其實那邊還有一位好苗子,徒兒也是想要推薦給師父的。」
雲淡急吼吼地指向不知火。
靈棲遠遠望去,作出評價:「嗯,此女意志之堅韌,確實是難得出眾。可惜性格偏走極端,近乎魔道。」
「嗨,性格極端,能極端得我?近乎魔道,能近乎得過我?我都能浪子回頭呢,師父你不如就再扭回頭一個。」
雲淡表現得有些殷勤過頭了,惹得靈棲也多瞪了他一眼:
「哼,你小子早年間不知坑害過多少女子,怎麼這會兒倒是純情起來,惦掛起塵緣了?」
「我沒有!沒......好吧,我心裏確實有些從未有過的異樣的感覺。」
雲淡一屁股坐下:
「過往的記憶中,女孩子都是服服帖帖,言聽計從,毫無主見,甚至連尊嚴都不知何物。」
「這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有個性的女子,如此爆裂,像長了刺兒似地,明知道跟她走近了沒好處,可就是忍不住嗅探刺兒之下的芬芳。」
「咳,真是一物降一物。」靈棲象現好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嘴角翹起:
「想不到鬼見愁的雲淡小子,也遇見克制你的人了?這樣也好,有個婆娘來管教管教你,省的為師我費心。」
靈棲袖擺輕搖,那個一路朝着遠方跑,做好打算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扎小人咒罵「月夜老太婆」打她耳光,誓「再也不跟月夜老太婆好了」的任性丫頭,莫名其妙地走了一圈兒又兜了回來。
「地脈挪移?」月夜驚嘆:「高人果然具備執掌行星的大能,您擔任過星球意志麼!不如乾脆常駐此間星盤,帶領我們吧!」
「嗯,你們這方地界的道統的確分崩離析了,我鎮壓那須佐小兒後,許多手段運用起來絲毫不受掣肘,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你們這星系是假的,我要來做什麼?別說是一個星盤,五十一個打包我都不要,整個鬼神會就是一落魄沒人要的世界級法寶殘骸,我都看不上眼。」
靈棲輕描淡寫地回答。
的確,一件世界級法寶,對於鬥法,囤積財富來說,有點用處,可是要提升境界,反而是累贅。
這破落的法寶有太多地方需要修補,還得趕走寄居者,處理法寶曆任認主的安置問題。
就好像破房子,住滿了蛇蟲鼠蟻,怎麼驅趕都是麻煩,若是一把火燒掉吧,那還糾結這破房子幹嘛?
特別是對於靈棲這樣有理想,有實力的人來說,還不如另起爐灶自己蓋座新房。
別說月夜了,武睚眥這樣的高手都理解不來靈棲這境界的人的想法。
眾人無語,靈棲注意力繼續放在不知火丫頭的身上。
「你幹什麼,放,放開我!」不知火紅網緊身的身軀泥鰍似地掙扎,一身健美而不健碩的膠原蛋白皮肉亂彈。
靈棲越是細看越是皺眉:「你練得是什么半吊子胡鬧道法,全身法力都給憋成了個大爆竹,還拿靈魂做了火線?」
「這身廢脈修習什麼都是白費,扔煉丹爐里炸了算了。」(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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