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修仙傳 267天大

    創世？

    不是偏安一隅，躲在自己的心靈空間裏為所欲為，那種事情僅僅是能滿足自己的逍遙而已。

    實際上，返虛境若是沒有遠大抱負，現在就可以醉心於在私有空間中掌管規則，當家做主了。

    而煉虛境，則是稍微有些野心跟理想，想要與更廣闊的同道交流，所以絞盡腦汁拿出可以在天道規則下運行的造物，爭奪一份名聲，一份基業。

    得到權柄的煉虛境，相當於在天道管理下的組織中找到一份小職員的生計，安安逸逸過上組織內部的生活，偶爾依託天道指示出些力，再不復熱血闖勁。

    哪怕一些有抱負有理想的煉虛境，也都是要順天而行，就看你積極不積極。

    積極些的，創建門派，成立道統，去把天道規則發揚光大，或者去「替天行道」，做些諸如懲奸除惡，掃除邪魔，或者維持因果報應，給人心善良之地帶來風調雨順，對於妖言惑眾，自甘墮落的地區帶去天災人禍，旱澇懲戒之類。

    不積極的，倒也無傷大雅，繼續過着那返虛境時期自給自足的生活，不同的是煉虛境有更優越的條件，甚至可以要來一座真正的平行宇宙，來滿足自己的各種需求。

    比如那位曾經被靈棲找上門去的小丑，便是不積極幫天道做事，但也不會忤逆天道，就只是自己玩自己的，不過出於其實力的尊重，朝天道要了一方無傷大雅的平行宇宙，倒也隨他去了。

    但以上的選擇，他們最終，最高的成就，也就是合道而已，即所謂其個人能力得到天道承認，收編進了最高決策層，成為天道管理者體系中的一員。

    至於所謂強者、權者的欲望？需求？早在返虛、煉虛時期就已經得到極大滿足，其所作所為，從外界獲得的任何愉悅感，都能夠在自身內心，神識空間中得到比外界更加輕易，更加純粹的報償，還有什麼外在需求！

    而那些所謂天生善良，同情生靈疾苦，甚至迂腐聖母，可以置自身為萬劫不復之地，只為了眾生歲月安好，嘗盡苦楚，甘之若飴的修行楷模，實際上也是順天道的一種，若是最終能夠合道，正是摒棄了一切私人利慾，徹底成為一段服務天下的，類似程序一樣的存在，可謂求仁得仁，沒什麼好感慨的。

    那逆天呢？

    其實所謂的逆天，只不過是相對於順天者中淘汰下來的落第秀才。

    比如，你順天要順到什麼程度才能擔當合道？如果在一個窮山惡水，世人皆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世界，那可能一個偷雞摸狗的小賊，僅僅因為作惡較小就夠得上至真至善的聖人了，但若是在一個人人為公，潔如皓玉的世界，可能同樣是一個小賊，僅僅是有個偷東西的污點，就要被貶謫為十惡不赦的大魔王

    因此，逆天只是相對的概念，要奪天地造化，任何修者都不可避免地要進行一些挑戰自然原本運行規律的事情，畢竟生靈的存在本身就是異數，若是半點生靈都沒有了，整個宇宙就是兀自按照物理規律運行的石頭，動物，植物都不存在，那還有何意義？

    區別只在於，那些最終得到了力量，權柄，天地造化的個體們，最後的目的是維持、穩固當前的他天道規則，還是扭轉，破壞，顛覆當前的天道規則？

    如果說是在一個原本弱肉強食，血雨腥風的黑暗天道世界裏，出現了一個偏偏就是要用仁愛之心感化一切，並且最終讓他做到了，以仁義道德的堅持，和光明磊落的戰鬥，硬生生鎮壓諸般原本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其他競爭者，最後打破整個黑暗天道世界的原有規則，重塑萬物的因果邏輯，你說他是逆天者，還是順天者？

    還有一些其他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矛盾體，比如說，某個世界的天道規則原本是和睦的，善良的，但是規則桎梏過於牢靠，以至於任何生靈哪怕稍微犯了一丁點錯誤，甚至只是在心裏暗暗妄想一些不夠道德的可能性，就會遭到天道懲罰，導致人人自危，生活在戰戰兢兢的恐怖威壓下，那麼這種天道世界，算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綜上所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其實並沒有一個絕對的善惡標準，唯一可行的標準，就是這個天道規則所維持下的世界，是不是能延續得長久。

    若是那種規則特別極端的天道世界，比如完全的血雨腥風，動輒血流成河的混亂世界，或者極端的嚴格鐵律，容不得半點差錯，否則就造成體系崩潰的那種天道世界，其實都是維持不長久，稍有誤差就風雨飄搖，導致整個世界滅亡，或者成為不再受到「異數」青睞，完全成為沒有意外，沒有驚喜，也沒有驚嚇，任憑時間流動而永遠不會發生變化的重複模板，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世界。

    唯有規則達到了動態平衡，既不偏左也不偏右，而是維持中庸，並且這這個中庸中還不停地有驚喜出現，有隨着天地動盪而慨然出世的英雄兒女，並且這樣動盪而不凡的世界還能夠長時間存續，才是一座優良的，卓越的天道世界。

    那麼最終可以說，只要是包容萬物，有利於天道延續，維持世界存在的道統，就是正道！

    反過來，任何令天道規則走向極端，不觀你是直接彰顯自身任望，號召人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做事毫無原則跟尺度，還是那種打着替天行道的旗號，為了強硬的道德標準屠殺任何一個有瑕疵之人，這種讓天道有失偏頗，從而導致世界的存續發生搖擺之事，都是魔道。

    正道魔道之爭，變成了以一個世界最終的存亡結果為唯一的評判標準。

    而靈棲的創世之能，又是比這正道魔道之爭更加徹底、顛覆的權威，其他能耐再怎麼強大，最多也就是在正道魔道中挑選一方成為砝碼，哪怕你是一座百萬噸重，無可匹敵的生鐵大山，最終能夠選擇的結果，要麼就是維持世界存在，要麼就是促使世界毀滅，終歸逃不出二選一的桎梏。

    但創世之能，則等於重新開出一桿秤，我的所作所為一切，都跟原來的這個蹺蹺板天平沒關係了，自成一個體系，自家立了杆新秤，再不用受原有天道的擺佈，拷問，頻頻勸誘，在正道與魔道間二選一正是所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老子不用再叼你！

    而靈棲現在的返虛境，就已經相當於一顆變異的砝碼，它不在是其他砝碼那樣圓溜溜的秤砣形，而是另闢蹊徑地長出了兩根搖臂，儘管還只是雛形，但也可以看出框架與其他秤砣不一樣。

    等到靈棲用大道金丹的根基達到煉虛境，就相當於這顆天平雛形長出了扭矩系統，天平的兩臂開始能夠搖擺了，真正具備跟其他秤砣本質的不一樣，而絕不僅僅是外形跟其他秤砣的區別。

    至於合道境，其他秤砣的合道就是把自己跟天平的托盤牢牢焊在一起，或者說自己也成為了托盤一部分，也就說變相地成為了天平本身的結構之一，不可再分。

    但直到靈棲的根基，從煉虛境再晉升的話，那就是在搖臂上浮現出刻度，有了自己的評判機制，自己來決定領域內萬物的所作所為，是正道還是魔道，作為一個天平的而存在，能夠決定其他天道世界的命運，來評判某個天道世界，是該繼續延續，還是已經到了可以毀滅，砍掉重練的階段

    這便是大道了：

    大，比天，少了頭上一個橫，說明即使天，天的頂頭也是有着一橫遮斷上升的空間，有所限制的。

    而大道的上面，則是沒有了一橫遮斷，上升無所限制！

    越是存續久遠的天道，其規則就是越是中庸，看上去老實厚道，但實際上底蘊深厚，資歷久遠。

    而越是激進極端的天道，規則就越是有所偏頗，看上去要麼嚴酷無情，對於忤逆天道者斬殺無赦，要麼混亂扭曲，喜怒無常，令天道內掙扎求生的生靈無所適從。

    而那種規則極端的天道，實則外強中乾，品級完全無法跟中庸天道相提並論。

    所以了，靈棲所屬的這方宇宙，其中居然誕生出靈棲這麼個超凡脫俗的「天平雛形」，足以說明它的底蘊相當豐厚，規則也十分中庸。

    而這一推斷，也反過來以一項事實證明：靈棲晉升返虛境的成功，並沒有引來什麼巨大的震盪，連當初大道金丹成就之時那個聲威浩大的劫雷都出現。

    而這種情況，其實靈棲自己也是頗感意外的。

    她出神地看着自己掌心，目光充滿不確定：

    「很強超強！我甚至覺得自己可以輕易把整個世界捏扁搓圓！但更離譜的是，我仿佛聽到了天道的聲音，也在認同我，說叫我快來施展神通，把它捏扁搓圓吧因為它自己都已經扭曲了，需要我來救贖？這樣真的很離譜。」

    「恩，是嗎？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艾璐緹在一旁似乎想起來什麼：

    「我在幼年體，也就是剛剛獲得了變成人身魚尾姿態的時候，能量大概跟您一樣也是返虛境吧，也同樣在相當一段時間裏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但也僅僅是周邊一個星系中的無敵，還沒像尊主你這種揚言把玩宇宙的強悍！但隨後，就有一股意識，告誡我說不可得意忘形，比我強悍的存在還有很多，並且馬上就有一道高能量衝擊劈在我頭上，給我相當大的震撼！」

    「那個時候的我畢竟懵懂，完全沒搞清楚怎麼回事，被劈得暈暈乎乎地，但不久之後恢復了活力，倒也就淡忘這件事兒，沒心沒肺地開始虛空眷屬征服之旅咯現在經過跟尊主你的遊歷與教誨，回想起兒時的閱歷，那高能衝擊，其實就是劫雷啊，天道通過神識意志的溝通，跟現實的力量展示，告訴我要好好地遵守作為其麾下生靈之一的本分！似乎，所有高手晉級都得渡劫吧，這也是個自然規律？」

    「可是尊主你晉級返虛境，不但沒得到天道的意志警告跟劫雷殺威棒，反而得到近乎諂媚的，請求幫助？這可真是，太有面子啦，我怎麼會抱上您這麼粗的大腿的，以後我是不是也能跟老天叫板，讓它行事給我個面子？」

    艾璐緹看向靈棲的目光，是徹徹底底的崇拜。

    「面子都是自己掙的，不是抱什麼大腿。」靈棲把手插進西服兜里：

    「力量越大，責任越大，說不準今後我還能不能長久地呆在這方宇宙，畢竟未來的空間又擴寬好大的範圍，而即使是這方宇宙，未解之謎還有很多，其實我們的宇宙天道越是表現的謙虛平易，越是說明它的底蘊深厚手段無窮，萬萬不可被一時的表象所迷惑，盲人摸象！這些，是我以一個長者的身份，介紹人生的一點經驗，你們年輕人今後也要多提升自己的姿勢水平，曉得不曉得啊？」

    「謹受教！」

    溫莉艾璐緹給忽悠得迷迷糊糊地。

    就在這時，真有不開眼的傢伙上前討打了：

    某凶威赫赫的老牌煉虛級混沌魔神獰笑走近，張口就是濃濃的血腥氣息跟腐屍臭味：

    「喂，小傢伙，首先恭喜你達到魔王級！可以自由地在神識中模擬想要的一切，過得逍遙啦，不過我還是勸你，就此快樂下去，別再妄圖產生更多野心？因為現實中的殘酷，可是比你這種所謂返虛境的想像還要無情，我們這裏至少有上萬煉虛境，都是天生就具備這種毀天滅地的威力！更別說這空曠區域外緣，體量不下於我們，只不過不具備清晰靈智的遠古荒獸，數量更是以億萬計！」

    「看你還是地位低下的魅魔種族，姑且算是混沌眷屬一員吧，瞧這嬌小的模樣，也不像是先天魔將，能誤打誤撞抵達魔王級，運氣就算到頭了！說說吧，你是遇到何等機緣寶藏，達到現在的成就？老實告訴本大爺，便不為難你。」

    「寶藏？」

    靈棲略一思考，然後很直接，平靜地朝後方的核心黑洞一指：

    「力量，權柄，真理，就在那邊，我把寶藏都放在那裏了，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