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修仙傳 258死地

    以混亂無序著稱的混沌盟星域，其中心大黑洞周邊卻有着一片足有千萬光年範圍的空曠地帶，是由純粹的「空間」這種水象物質組成，別說星際塵埃，游離粒子之類，就連宇宙射線，星辰引力，基礎微粒什麼的，都找不到！

    用一個比較簡單的類比來說，這就是一大缸純淨水，絕對純淨的純淨水。

    而這片純淨空曠地帶之所以會呈現出這種特殊的性質，還真不是因為什麼奇特的原因導致，反而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原理：它太大了。

    太大太大了！

    大到哪怕把半個混沌盟的全部星際物質都扔進去，也不過相當於在一大缸純水裏撒了一碗沙子，彼此之間的稀疏對比根本就不足以把這缸水象物質稱為「懸濁液」。

    但這片空曠區域的核心地方，卻又懸停着一顆超級巨大的黑洞。

    這顆黑洞龐大的確實有點過分如果以類比的方式來描述的話，它大概會有兩千億億倍太陽質量換句話說就是這一顆黑洞的質量，就相當於數千萬個銀河系加起來的質量……恩，把真知會的全部家底兒搬過來，大概可以一戰。

    但真知會的領地之中可是有着數億兆兆顆恆星，而這顆黑洞，僅僅只是一顆單一的星體而已

    這意味着這顆黑洞的直徑超過千萬光年，就算它不是一顆黑洞而是一片普通的空間，它也足以放下整個真知會的掌權空間！這樣巨大的黑洞，實在是大到了超乎想像的地步

    按照已知的天體演化理論來看，這樣巨大的黑洞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尤其是出現在這樣一個極端空曠的地方。或許有一個理論可以解釋這顆黑洞的出現問題，那就是，正是因為有了這顆碩大無比的黑洞存在，所以這個地方才這麼空曠。換句話說就是，這顆黑洞吞噬了它周圍數千萬光年之內的所有星體，所以它才這麼大，所以這個地方才這麼空曠。

    這個理論固然可以解釋這裏的情況，可是這個理論有一個致命的矛盾，那就是時間尺度。吞噬周圍數千萬光年之內的所有星體，這需要的時間太長了。就算從規則誕生以來，這顆黑洞就一直在滿負荷的吃東西，它也不可能吃到這麼巨大的程度。

    那麼，這顆黑洞出現的原因就只剩下了一個。它並不是在宇宙規則誕生之後，有了萬有引力，有了恆定光速，有了宇宙間各種天體形成的機制，再逐漸演化出來，它是在規則誕生同時，就已經呆在這裏，天生就長成這幅樣子的元始黑洞。

    這樣龐大質量的黑洞，已經足以影響到整個宇宙。

    「這就是混沌宇宙的中心，一座與天地初開同一時刻誕生，見證過宇宙從誕生到演化為現在模樣的全部過程，堪稱一部記載了其中每一顆基礎粒子的運動軌跡，每一件事件的起因經過結果，而且沒經過任何信息壓縮手段，絕對保真，高清無碼，纖毫畢現的終極紀錄片……核心元始黑洞！」

    金疾劍像一個專業的主持人那樣，給自己加戲，在曠宇間手舞足蹈，炒熱氣氛。

    而作為唯一的觀眾，靈棲只是靜靜地關注這顆大黑洞本身：

    「黑洞也具備水象的特徵，它在宇宙空間中的位置，相當於液體中的其他液體，就是讓宇宙呈現乳濁液的狀態……類似油脂？類比之下，物質是土象的存在，以不溶於空間的固態顆粒狀態呈現，讓宇宙呈現類似懸濁液狀態……但它卻溶於黑洞這個類似油脂的水象存在，物質遇到黑洞就會被撕扯，融合進黑洞，然後再也找不到其原本作為物質，土象的結構。」

    「而木象的信息，則是溶於水而不溶於脂，黑洞在吞噬碾碎物質時候會釋放信息風暴，但信息一旦脫離了黑洞範圍，在宇宙空間中就溶於水，變得離散而不可見……但它們是不溶於脂的，所以當信息滯留於黑洞中則會各自結成信息團，變成可以接觸，解讀的實體。」

    「那麼，有什麼東西是如同肥皂那樣的表面活性劑，可以打破油脂表面那拒絕跟水體相容的結構，連接脂融端跟水溶端，就如那可以把盤子上的油污拖進水那般，讓頑固而可怕的黑洞分崩離析？答案就是金系的時間……客觀地描述一切物質變化的過程，無論是展望結果，回溯過去，還是鎖定現在，如果能夠在高維度層次，完整地觀摩時間，那麼它其實最不神秘，最沒有什麼變化的東西，它其實就是客觀地描述一件事物，或者說一整個系統的演化過程，如同一本書，每一頁表示一個狀態，從開頭到結尾完全都是固定好的，只不過這本書的頁碼特別多，多到無限，沒兩頁之間的變化也特別微小，微小到僅有一個無窮小的微粒子，位移了無窮小的一段距離那么小……但你從這本書中任意翻開一頁，截取一段過程，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並且這本書是可以正着翻，倒着翻，或者翻開一頁就放在那裏，任你看到天荒地老，悉聽君便的！」

    「至於我們為什麼能夠清楚地看到時間的意義，卻無法真正着手操控時間，問題就在於那火象的存在……能量了！能量就好比水杯中所呈現出來的溫度，表現為一切微粒的活動狀態。能量的流動，是催發一切變化的動力，除非我能夠掌控足以囊括整個宇宙一切微粒運動所攜帶的能量，否則我是無法催動時間按照自己的意志進行前進或者回溯，那所有的一切也都只是理論的暢想，沒法變成既成的事實。」

    五大屬性，每一種存在單獨來看，都是非常簡單的東西，都是窗戶紙，捅破了就毫無玄虛。

    但偏偏當他們交相輝映，就成了萬花筒，光怪陸離，衍生萬物，變化無窮無盡。

    在這片孤寂無垠的空間中，靈棲看着眼前的，碩大無朋的黑洞……不，準確地講應該不是看到，而是感知到，因為這周邊別說是空空蕩蕩半個光源恆星都沒有，就算有，也要被中心大黑洞給捕獲，須知黑洞視界內可是連光子都逃不出來的！這是可見光波段內無法用視覺感知的世界。

    但唯有大道金丹層次的煉神級，可以感知到那份威力的存在，不是以什麼觸覺，視覺，聽覺之類的低端器官，而是神覺，存在感，阿賴耶識之類的，「我就是知道你在這裏！」的方式來「看到」！

    其實，這片空間中並不是絕對純淨，還有信息這種溶質，它是可以溶於空間的，只不過沒法讀取。

    想要讀取信息，要讓它們擠進黑洞，到時候就會自發地凝聚成有意義的信息，結成信息塊。

    所以了，現象問題來了：靈棲到達此處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徹底掌握黑洞這種比通常的水象空間更加特殊的水象物質，填補要融合金疾劍所必須的水象元素。

    二是發掘黑洞中所蘊含的，宇宙初開時期的元始信息，這需要把空曠地帶中的信息溶質擠壓回黑洞。

    這兩個目的，說起來複雜高大上，但剝開錯綜複雜的表象，它們所需求的只有一個：能量。

    或者說，力量！

    先前的解析中，金象時間，木象信息，水象空間，土象物質都涉及到了，但唯有火象的能量，成為牽動它們相互轉化的關鍵。

    火象的能量，最為直白易懂，但也最為無法通過投機取巧的方式來借力。

    因為它就是力量本身！有力量就是有力量，沒力量，弱雞就是弱雞！

    或許這時候還真是要打一切以智者自稱的人臉的時候：過去他們最鄙視的，那種肌肉大猩猩，唯力量唯一論，大力出奇蹟，一把蠻力解決一切問題的單細胞白痴，被證明了或許他們的理念才是正確的：有力氣，就是可以一拳下去，重煉地水火風，專治各種不服。

    「不，不是這樣的……若是真有這種力量，集中了整個宇宙一切活動微粒的動能，那自然是任意撥弄宇宙的進程，但這是一個悖論，真到了那種程度，其他四種屬象，也就沒什麼存在意義了，或者說那種萬物本身就是融合的，非要硬生生抽離一個大屬象，還妄言用力量解決一切，根本就是逃避，而不是在解決問題。」

    「所謂智的存在，不就是在力量不足夠的時候，四兩撥千斤，去完成看似不可能完成的舉動？不然真的給你絕對力量，還要腦子幹什麼，你自己就擔任天道，用這股力量去推行宇宙萬物運行好了，什麼思維，想法都不要有，因為整個宇宙的能量，就是那麼多，分配到哪裏，多一份少一分就會打破原有平衡，哪裏還有你發揮空間？」

    「還是那句話，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唯一的異數，才造就宇宙無數可能性，所以我現在要做的，不是糾結怎麼才能收集全宇宙的能量，而是……就看我這一身斤兩的能量，能撥動多大的秤砣！」

    想到這裏，靈棲不再迷惑，合身就朝着那核心黑洞撲去！

    「哎哎哎？這就是你決定硬懟中心黑洞的理由？」金疾劍一臉懵逼，說來半天，還不是要走二愣子大力出奇蹟的路線，硬懟麼！那先前分析那麼多東西，都是逗我？

    「並不是無腦硬懟哦，而是把交給生靈這個異數，也就是所謂的求生欲啊，生靈在必死情況下，所作出的種種掙扎，改變，努力，就是那異數的來源！你看我現在的舉動是無腦硬懟，那當年凡間裏第一個餓急了而無腦鑽木，產生火焰，第一個捨身跳入滾滾江河而掙扎着領悟了游泳，第一個嘗試胡亂吃些草葉而治癒了疾病，第一個把獵物的幼崽養大而讓族學會畜牧，不都是開創生靈文明新發展的無腦冒險麼。」

    此時的靈棲已經進入到黑洞視界範圍內，她的形體都因為引力的牽引而拉長，變成一條螺旋線，向着黑洞中心墮落而去……雖然這種視覺上的觸目驚心景象，只是在旁觀角度因為光線的曲率不均勻能夠觀察到，對於真正的當事人來說未必有那麼驚悚，其自身的空間結構還是按照正常規矩來，但這樣的維持離真正的崩潰恐怕不會太久。

    在靈棲一身法力的自動保護下，倒是比凡俗的隕石，行星乃至恆星都撐了更長時間，但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她絕對會死的比什麼恆星，河系，超級天體還要慘！

    可是她傳遞給身後的金疾劍的信息，卻是胸有成竹的微笑……

    「見鬼！搭檔你下命令吧，讓我捅爆這黑洞！如果其他東西，落入黑洞引力的捕獲，或許絕無生路，但是你不一樣，你還有我！你是有生還的機會的，只要你下命令！」

    金疾劍含淚咆哮，但是如果沒有命令的話，她是絕不可以主動出手。

    如果金疾劍爆發殺伐之力的話，絕對能牽制到黑洞，將靈棲解救回來，甚至直接摧毀這座超級黑洞都不是難事……因為這樣極端的星體，高度自洽，而又高度精密，被大道金丹這種規則外的東西哪怕敲掉稍微一個缺口，就有可能在自身的超級體量，超級引力下，連鎖毀滅。

    但是，但是，這樣一來，不就和先前的那次擅自動手一樣了麼，而這一次，如果金疾劍再次動手的話，可就沒有補救餘地，未來兩人合體後主導權絕對要歸金疾劍的意志。

    「千萬別告訴我，這次你有是有後手的啊，你不下命令的我，我是絕對不會出手的，我相信你，相信你……」

    金疾劍儘管身懷毀滅一切的巨力，但她甚至連黑洞的引力圈都不敢踏進！

    因為它除了殺伐之力別無他用，只要被引力捕獲，就只能一同墮入核心黑洞，而那個時候，出於自保的隨意掙扎，也必然會激發殺伐之力，終究難免讓靈棲的計劃功虧一簣。

    「置之死地而後生……死地就在眼前，而我已別無退路，那麼，後生在哪裏？」靈棲在自己的意識處於仍能保持清醒，和即將變得模糊，無法再組織處有邏輯的思維信號的的臨界點上默默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