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殿內班直忙在前引路,兩名宮人隨侍着符皇后到了大堂後門外的走廊上,廊檐上垂掛着成排大紅的燈籠,照得後院亮如白晝,可以看到後院裏忙碌的人影,以及窗欞上披掛的紅綢扎花,大紅的喜字,處處都透着喜氣。
走廊上走動的人被清退了,班直士兵把守在遠處,兩名宮人也遠遠退開,符皇后見符金瓊在後跟了上來,便轉過身來笑道:「瓊娘好福氣!倒比我家二妹先嫁得如意郎君!」
「多謝皇后娘娘稱讚!」符金瓊頭上高挽發鬟,滿頭珠翠簪花,身着大紅新娘禮服,疊手於腰側,屈膝盈盈一禮,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她雖是四伯家長女,但現在貴為皇后,她可不敢失禮。
「這裏沒有外人,你不必多禮!聽說你家這位可是先納妾,然後又娶平妻,你也不生氣?沒有好好教訓他麼?」符皇后打趣笑道。
「他娶卞家娘子那時候,我是很生氣,可後來……也不知怎的,氣就消了!」符金瓊低着頭,心情有些複雜,有些羞澀地笑着說。
「看你這樣子,他哄你了吧?」符皇后一聽就明白了,不由掩嘴輕笑,又道:「罷了!不能誤了你們的吉時,有空多進宮走走,不要太生份了!」
符皇后回到堂上,郭榮也就起身離開,他們若在這兒,眾人都戰戰兢兢,婚禮簡直都無法進行。章鉞又將他們送出門,這才轉回大堂上,準備拜堂了。
鋪地紅氈展開來,大紅的龍鳳花燭點亮,賓客們紛紛進入大堂,能到大堂上觀禮的,都是朝中高官和親朋好友,以及主持婚禮儀式的人,人一多就熱鬧起來,氣氛也越來越融洽。
伴郎手執綠綢牽着章鉞從左邊出來,右邊伴娘以紅緞牽着新婦,並以團扇遮其臉面,一起緩步而出。喜娘快步上前,手腳麻利地將綠綢紅緞繞成同心結,慢慢靠近站到一起。
主婚人王溥面露微笑,高聲喊道:「行拜禮!」
當然是要一拜天地了!然後二拜高堂,章鉞只有老爹章永和一人坐在上首,顯得有點孤零零的,但這個沒關係。再然後夫妻對拜,是新娘先拜,新郎回禮,如是四次,象徵王道、夫道、正道,可不是拜一下就了事的。
「禮成!送入洞房!」隨着這一聲喊,婚禮進入尾聲,這就算正式夫妻了。但新郎新娘入洞房後,還有「合卺」之禮,這個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堂上眾人的歡呼喝彩聲中,章鉞牽着符金瓊的手走進新房,幾名前來幫辦婚禮的婦人們手拿着小笸籮,抓起一把谷豆撒進床榻帳簾頂上,口裏說着「早生貴子」等等祝福的話,然後將龍鳳花燭捻亮一些,又上前道賀,相繼退了出去。
桌案上放着準備好的酒壺和杯盞,杯是雕有鳳凰的一個圓肚的瓠分成兩個小瓢,底部是平的。章鉞上前拿起瓠杯倒了半滿,分開將另一杯遞給符金瓊,兩人相視一笑,雙臂互挽着,章鉞先一飲而盡,將杯底亮向符金瓊。
因為這也是有講究的,取陰陽和順之意,新娘不能先喝了,也不能同時喝,否則這這輩子要被新娘欺負。符金瓊微笑着將杯子抵向唇邊飲盡,也亮給章鉞看。
章鉞笑着拉起符金瓊的手走向床榻,一起坐在榻前。符金瓊取下頭上綰住發鬟的簪釵頭面首飾等,將一頭長長的如瀑青絲打散開來,伸手取過榻旁小几上紅繩纏着的剪刀,符轉身看着章鉞眨眨眼微笑,掠過一縷頭髮剪下,將剪刀遞給章鉞。
章鉞也照樣解散髮髻,剪下一縷頭髮交給妻子保管,這叫合髻,也稱為結髮,象徵夫妻和睦,永結同心。只有合髻之禮成,才能真正算是夫妻結合了。這個儀式只有正妻才有,納妾、平妻不享有這個待遇。
「今天實在是轉暈了頭……可不容易!」髮髻解開了很不習慣,章鉞只好又自己束了起來,但是半天盤不攏。
「我也是!那你說我們這是個轉暈頭的開始呢,還是個轉暈頭的結束?」符金瓊目視章鉞嗔道,見他不會束髻,便挨近過去,幫他重新盤上束緊了。
「自然是結束了!以後都會好好的!我們一家子都和和美美地過日子,直到慢慢地老去……」章鉞馬上笑着說。
「一家子!包括她們三個麼?還有沒有其他的呀?要是她們都不聽我的,我可不敢保證能和和美美的……」符金瓊撅着嘴巴,故作生氣的樣子,但眼睛卻是笑得彎彎的。
「嘿嘿……暫時沒有其他的……再說你可是當家大婦哦!不會這點信心都沒有吧?」章鉞被妻子的嬌俏模樣逗得笑起來。
「誰說我沒有信心?看到這個了麼?你要是敢……」符金瓊伸手取過榻旁小几上紅繩纏着的剪刀,亮給章鉞看着,雙眸似水般斜睨着章鉞,一副你懂的樣子,顯然是想到了什麼,臉蛋紅彤彤的。
「哈哈……這你也捨得……」沒想到她還有這麼俏皮的一面,章鉞忍不住大笑,猥瑣地說:「快放下兇器!那個很危險吶!娘子……這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合歡吧!」
「不行!你得老實告訴我,你還有幾個沒進門的?不然……讓你睡那頭聞臭腳!」符金瓊扔掉剪刀,卻一把揪住章鉞的耳朵大發雌威。
「怎麼會?娘子的玉足肯定不臭,來……我先看看!」章鉞怪笑着,躬身抓向符金瓊那繡花紅鞋的小腳。
符金瓊心裏正緊張得突突直跳,聽得一說馬上提起腳,也不管鞋底贓不贓,直接提到了床榻上綣縮起來,向後挪開了些,雙手抱着膝頭,得意地笑道:「早就知道你不老實,要是說實話嘛……我一高興,說不定就……」
「從了我?好的!還有一個……不對!還有十個!」章鉞首先想到了宋瑤珠,可是很快又想起韓芙蓉,這心思一轉到西北,貌似涼州還有一個沈雪蓮,但是不能太老實啊!
「什麼?十個?」符金瓊聽得一呆,瞬間感覺自己掉進了火坑,而且掙脫不得,心裏又是委屈又是羞惱,還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問這些,頓時心思繚亂,恍惚出神,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哇哈哈哈……」趁着她發呆,章鉞怪笑着猛撲上去,一把將妻子撲倒在床榻上,伸手指刮着她鼻子調侃道:「你這還是大婦的料?居然這麼容易騙……老實告訴你,她們是不可能進門的!」
「你說的是真的?以後不許欺騙我,不許愚弄我,你要向我保證,不然我出家做尼姑也不跟你……」符金瓊感覺到章鉞大手的熱度,臉慢慢的紅了,後面的話說不下去。
嚇!不會是真的吧?章鉞暗吃一驚,笑着哄道:「好吧!我保證!你要是做尼姑,那我也去做和尚!」
「討厭啊你……」符金瓊感覺到章鉞的大手在開始解腰帶了,心裏莫名地慌亂起來,狠狠掐章鉞的手,但母親教導的話在耳邊響起,頓時又羞又惱,只得又放開了,着急地低聲提醒道:「沒放喜帕!」
「放個鬼的喜帕!要那帕子幹嘛?難道沒有那層膜,我就不喜歡你了?」章鉞嘴裏嘟嚷着,說得是輕鬆,但其實心裏當然在意,不過是相信他。
「唔……好吧!你個你也知道……帳簾要拉上!你這麼高大的個子……我有點怕!你不能太粗魯……」符金瓊小聲說着,呼吸開始沉重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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