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得算算飆哥送我的手機,是在什麼時候。
我一掐算時間,天哪!竟然還是我在惠城打工,他受了傷,躲在我的出租屋養傷那會。那是一個大秋天,那年我才十八歲。
飆哥那時就對我動了這樣的心思。
我又有點感動,又有點懊惱。
那麼說來,那個時候……他應該就喜歡上我了?
也是,後來幾天,我不就和他上了床了麼?
我這麼倔,這麼有個性,要不是自願,哪能和他上床?我對飆哥有了感覺,是在和他上了床後才有的。
我只沉浸在我的回想中。
電話那裏的藍山見我好長時間不說話了,還以為我將電話擱了呢。但聽着電話里輕微的呼吸聲,知道我還連着線條,就輕聲問我,水芳小姐,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回過神來,我說真是不知道。我說我要知道,一定將鑽石當做寶貝一樣,整天揣在懷裏,不會放在家裏。這樣也就不會讓人偷走了。
我這人吧,雖然有點大大咧咧的,也將錢看得很重,但絕不會出賣自己的人格。飆哥送了我這麼貴重的鑽石,我一直覺得過意不去,壓根兒沒想到去變現或者顯擺。我能熬得住,但我弟熬不住,三下兩下的,還是告訴了郭大勇。
哎!我就對藍山說,行了,你開個價吧。這塊鑽石的確就是飆哥送我的,它對我有這特別的意義。我想你還是賣給我吧。
藍山了,就幽幽地告訴我,說他也是花了大價錢的。
我說,無論多大的代價,我都要將它贖回來。
藍山就笑,說這塊粉鑽,他也很喜歡,當作罕見的收藏品,放在了家裏。他說他也是無意之中知道了這塊粉鑽的來歷,所以才給我打電話的。
我聽了,就不耐煩。我說我只想請你把它賣給我。
他就呵呵呵,說他人在惠城,來青市也很方便,他還說他想見見我。
我說,我很忙。我說如果我和你見面,談論的話題不是那顆準時的話,那就沒意思了。
我說,我很有誠意。我說,那顆鑽石對我而言,真的十分重要。
藍山說,他可以將鑽石給我,甚至是送給我,無償的。但他說他有個條件。
我一聽,想了一想,心裏就明白了。我就冷笑,我說你是想以鑽石做條件,來要挾我同意從賭石場搬走,是不是?
藍山就說,他也很有誠意,要不不會知道了我是這顆鑽石的最後擁有者之後,就立即來中國。他說不要用「要挾」這個字眼,這不好聽。
我說,你都這樣說了,還嫌棄不好聽?
藍山就嘆,說他始終都是生意人。這既然做生意嘛,那就不想讓自己虧本。
我聽了,也深深一嘆。我說雖然我很捨不得這顆鑽石,但是你行要以此然給我搬遷,那是絕不可能的。我很清楚我的底線。
我寧願犧牲一顆鑽石,也不願搬遷賭石場,從而讓那麼多人失業。那些工人,從十幾歲起,就一直在那裏工作,他們已經將賭石場當作他們的家。
我當然不會讓他們無家可歸。
藍山就說,雖然只見過我一次,電話里溝通了兩次,但他看出來了,我是一個執拗的女人,很執拗。
他說我的思想太過古板。
我就說,不錯,我就是一個落伍的人。所以,我和你是沒什麼好說的。
藍山聽了,仍然堅持說要見我。他說,如果我實在不想這樣做的話,那麼他會忍痛將鑽石拍賣。
拍賣?什麼意思?
我說你不是將它當作寶貝珍藏嗎?
藍山就冷冷告訴我,我珍藏的是別人的一段愛情故事,他說他將鑽石放在家裏,心裏膈應,還不如就高價拍賣了,也算是物有所值。
我聽了,真的憤怒了。我就問他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藍山說是。他說他是商人。他說這是一筆好買賣。他說他會將鑽石轉託給香港來的嘉德拍賣行。他說,如果我志在必得的話,那肯定要花一大筆錢。
他說他有點擔心我的財力。他說他調查過了,他說他還知道我有一個弟弟。他說他知道我弟開了一個廠子,有一點小活錢。
但他說我的錢,加上我弟的錢,估計還不夠。藍山說競拍嘛,出價肯定都高的離譜。
我聽了,就將拳頭握得緊緊,我的心裏,真的是非常非常生氣。
藍山又刺激我,說他能看出來,說依我這樣的性子,一定不敢去觸碰令飆的錢。他說我只會懂死腦筋。
我就吞了口唾沫,淡淡問他,藍山先生,你一定要會這樣逼我嗎?雖然我不想見他,但我被他的話激怒了,我說你有種的話,今天下午就到青市,咱們好好談談。
藍山聽了,就不動聲色地問我,說他從來沒來過青市,問他該在哪裏見我?
我就說,就城裏的車站。我說車站附近有家咖啡廳,在高速路口。我說了咖啡廳的名字。藍山說他記住了,他說我最好不要爽約。
我說,我有種叫你來,我他媽的還會爽約?
其實我並不喜歡和咖啡,但我就是要在咖啡廳里和他見面。我要讓我灌下苦澀的咖啡,提醒我自己,為了飆哥,為了鑽石,為了利益,我不該退縮,我該和藍山這樣渾身沾滿銅臭味的商人決鬥!
是的,就是戰鬥!
時間很快,一到中午,我弟過來休息,經過我的房間,就說要是不習慣午休,就出去走走。他說,那顆鑽石的事兒,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話,看來也就只能那樣了……
我懂我弟的意思。
他說,郭大勇這傻子,這蠢蛋,這要找不到鑽石,還就真的不回來嗎?
我聽了,也深深一嘆。
我弟就說,姐啊,我實在累了,我想睡個午覺,養養精神,我就不陪你說話聊天啦。我就說,那你困了,還不去睡?
我說我習慣了不睡午覺,打從小時候,打上學時候起,我就不睡午覺。我說睡午覺我會頭疼,渾身不得勁。
我說我想出去走走。我弟就說好。
我出了廠子,溜達了幾步,就找一輛出租車,我看了下時間,差不多該去車站了。
半個小時後,我人已經在車站門口了。看着從裏面不斷出來的人群,我瞅了好幾下,就是不見藍山。我想了一想,忽然就明白了。我咋忘記了,藍山這樣一個所謂有身份的人,又哪會坐客車來青市呢,自然是開車來啊。
我趕緊就將目光對好了車站附近的高速路口。雖然一輛輛車子疾馳而過,但我又哪裏知道哪個車子是藍山的呢?
我就覺得,我多嘴。這樣一個說啥都沒用的人,我叫他來青市幹嘛?
我的身後,忽然就想起一個聲音。
「水芳小姐……」我聽了,趕緊回頭。我知道這是藍山的聲音。
我就看着他。我說,很好,你果然來了。
我說為了盡地主之誼,我請喝杯咖啡。他聽了,就沖我微笑,說很榮幸,說他這個時候正好口渴。
他就跟着我,我領他進咖啡館,我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藍山坐在我對面,忽然就說,喜歡靠窗坐的人,大都缺乏安全感。
我就說,何以見得?
他說,他上大學的時候,學過心理學。
我說,我找個窗子坐下,那是因為今天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我不想讓我的話,被別人聽見。我說我六歲就敢下河摸螺絲?我說我的膽子這樣大,我是缺乏安全感的人?真是好笑。
我點的咖啡送來了。果然很苦。我要的就是兩杯苦咖啡,我也不問藍山是不是喜歡。
他就告訴我,說他最喜歡的就是喝苦咖啡,這讓他很高興。
但他不悅的是,我竟然要說教訓他。他向我請教,說他做的都是在法律範圍內許可的事,憑什麼我要教訓他?
他說,這世上敢教訓他的女人,恐怕就我一個。
我聽了,就呵呵呵。我說,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有幾個臭錢,你就真的以為你自己了不起啦!我說你是坐井觀天,夜郎自大。
我說難聽點,你就是不知好歹。
我以為藍山聽了,一定要發火了。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果我鬥不過他,那我就激怒他,讓他狼狽,讓他不堪。
哪裏知道,藍山聽了我的話,不但不生氣,還悠悠地笑。
他說我說的在理,他發現他自己的確有點不知好歹。
我就說,我讓你來,是為了告訴你,我寧可不要那顆鑽石,也不會答應和你簽字。我說,這是我的底線。
他聽了,就將杯中的苦咖啡一飲而盡,藍山似乎在斟酌。
我看見他的手,還在輕微地發抖。
他說,其實他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我既能得到鑽石,又不用擔心賭石場搬遷的事。
我就問,那是什麼?不會是你下的什麼套吧?
他聽了,就說絕不是套。
他告訴我,除非我和他結婚,那麼他就會將鑽石還給我。還有賭石場的搬遷,他會去內比都市政府將文件撤回。
我一聽,嘴巴一下張得老大,我表示我不能相信。這實在是讓人驚詫!
藍山……這個軟硬不吃的傢伙,竟然提出要娶我?
我想,他的腦迴路,一定不對勁吧?
他見我這樣吃驚,就淡淡地說,怎麼了?他說難道我是有夫之婦嗎?他說,現在令狐飆已經死了,我是個自由人,我想嫁給誰,就可以嫁給誰,沒有人會強迫我。
我聽了,就搖頭,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說這……太突然了!我還好奇地問他,我說這個點子,你是怎麼想到的?
我說這算什麼?趁人之危,還是一個笑話?
藍山就說,他沒有開玩笑,他對我說的是真的。
我聽了,更是石化了。我僵硬着嘴唇,尷尬地告訴他,我說我不會接受的。
他聽了,還一臉納悶地問我,為什麼?難道他不夠有錢?還是他看上去不那麼帥?他說他的年齡還沒有令狐飆大。我聽了,更是搖頭。
藍山就問我,是不是以為他這樣做,是為了覬覦令狐飆的財產?
我還是搖頭。我說你這樣剛愎自用,不會這樣做的。
他聽了,還大為寬心。他還坦白地告訴我,說他之前結過一次婚,但很快就離了,沒有孩子。他說,雖然我和令狐飆訂過婚,但在法律上說,我還是個未婚的姑娘。他說這段歷史,要和我說清楚。
我說,那是你的事,說不說都一樣,和我一點關係也沒。
他說不一樣。他這樣做,是為了顯示他的誠懇。
我說,藍山先生,我想你找錯對象了。我約你來這裏,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狠狠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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