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永隆二年秋七月,新羅王金法敏見大唐在高句麗的故地統治日益穩固,萬民歸心,心中隱隱不安,恰在這時,熊津都督府中的一位司馬在新羅清洲城外訓練士卒的時候突然失蹤,要求到清洲城內搜查,結果遭到了拒絕,隨後守城將領不知道聽了誰的教唆,竟然擅自殺害了在城內的大唐商人,這引起了那位司馬的憤怒,立刻向熊津州都督李多祚報告此事,李多祚聞報,也是立刻要求新羅方面交出兇手,並且進行賠償,卻沒想到新羅斷然予以拒絕,而且還立刻出兵攻打熊津州都督府。
在此情況下,李多祚一方面率軍抵禦,另一方面派人聯絡安東都護薛仁貴,請求派兵支援。當然,他也沒有忘了向朝廷上書,請求討伐新羅。
薛仁貴的上書傳到了朝廷之後,立刻引起了一番激烈的爭論,爭論的主題自然是要不要與新羅開戰。
「眾卿,如今熊津州都督府正在遭受新羅攻擊,其都督李多祚上書求救,請求我大唐調派大軍出征新羅,不知眾卿意下如何?」高宗因為太平公主成婚之事,身體略微好一些,見到奏報,便強打着精神與武后一起上朝,準備聽一聽眾臣的意見,所以首先開口說話。
首先聽得侍中裴炎躬身說道:「啟稟陛下,新羅王與我大唐向來親善,此次之所以造成誤會,乃是因為熊津都督府司馬柳猿飛練兵之事引發,那柳猿飛走丟了士兵,四處找找也就是了,根本沒有必要去搜查對方的城池,結果新羅方面惱羞成怒,方才引發雙方決裂,依老臣之間,莫如向柳猿飛問罪,如此一來,新羅之怒火自然平息,而新羅定當與我大唐恢復舊好,如此,一場戰火弭於無形,陛下聖心仁念,令我大唐與新羅少了一場戰亂之禍,定當為歷史大書特書。」
這時候卻聽得一人大聲喝道:「裴炎乃賣國之賊,論罪當死!陛下,那新羅雖則長期依附我大唐,然則不軌之心早已有之,自從高句麗被平定之後,多此暗中煽動高句麗百姓造反,幸得我大唐有良將鎮守,一次次挫敗其陰謀,這才令其陰謀未能得逞,然而我大唐雖然寬宏,賊子卻是野性不改,必須以雷霆之勢將其掃滅,方能令我東北邊境徹底安寧也。」
眾人聞言望去,發現那人竟然是禮部尚書、兼檢校右衛大將軍、同中書門下三品、太子賓客裴行儉。
原來自從上一次裴炎背信棄義的殺害了投降的突厥首領、陷裴行儉於不義之後,裴行儉悲憤之下決定辭職不幹了,卻被李顯一番勸說,這才放棄了這樣的打算,恰巧這時突厥再次興兵反叛,裴炎為了進一步陷害裴行儉,再次推薦其為將,率軍平定突厥叛亂,企圖利用突厥人對裴行儉背信棄義之舉的仇恨,將裴行儉打敗,結果裴行儉竟然五戰五勝,殲敵數萬人,將突厥打得大敗而回,高宗聞訊大喜,不顧武后的反對,任命裴行儉同中書門下三品,兼太子賓客,為李顯拉來一個強援。
既然裴炎不顧宗族情意,對裴行儉如此陷害,裴行儉自然也不再退縮,他現在同樣位列宰相,雖然裴炎位次高,可現在對方說這一番話明顯不佔理,他又怎麼會不加以反駁?
這時候卻聽得戶部尚書崔知悌說道:「雖則如此,然則我大唐這幾年連連打仗,再加上前幾日太平公主大婚,所費糜巨,財政已難支撐,若是再與新羅開戰,微臣恐怕百姓會怨聲載道……」
崔知悌乃是武后的親信,掌管着大唐的財政,素來被稱為武后的錢袋子,他的意見其實就代表了武后的意思,所以,在他說完之後,後黨的精英們卻是全都躬身說道:「崔尚書所言有理,臣等附議。」
卻沒想到就在這時,只聽得一人嘿嘿冷笑道:「崔尚書此言何意?莫非是說陛下與天后為了嫁女,花費奢侈,導致國庫虧空麼?嘿嘿,莫說陛下與天后本來就沒有花費太多,就算真的花費不少,那也是父母對女兒的一番愛意,可是崔尚書卻如此埋怨,莫非是要陷陛下與天后於不義乎?崔知悌,你究竟是何居心?說又給了你這個膽子?嗯?」
說話的人乃是武后身邊隨駕的女官上官婉兒,她這一番話明着是在幫高宗和武后說話,指責崔知悌膽大包天,竟敢直指帝後浪費奢侈,上官婉兒這話一出口,不要說是高宗面色鐵青,就連武后的臉上都不好看,重重的哼了一聲。
崔知悌見帝後的表情,尤其是武后那一聲冷哼,頓時嚇得一哆嗦,連忙跪倒在地,不顧的擦拭頭上的冷汗,顫抖着說道:「陛下,天后,微臣,微臣不是那意思,微臣的意思是說,這仗沒有必要打下去,太費錢帛了,國庫,國庫真的快見底了,根本無法支撐這次戰爭……」
崔知悌越說,武后的臉色越是陰冷,到了最後終於不耐煩地下達命令,將崔知悌拖出大殿,令其到殿外反省。
經過這麼一番鬧劇之後,場面頓時冷了下來,過了一會方有中書令崔知溫說道:「陛下,天后,崔知悌方才言語衝撞,確實可恨,然而他說的也沒錯,征戰新羅,耗費甚巨,此時也不能不慮,相信新羅亦知我大唐強盛,並不敢真正作對,我朝只需展現誠意,將惹事的營州都督府司馬柳猿飛交出,並且不予計較被殺的商人,新羅定然會知趣退兵,陛下,以一名小小都督府司馬及幾名低賤的商人來消弭一場戰爭,並且讓新羅重新臣服,這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之事,陛下有何猶疑的?」
「這……眾卿意下如何?」高宗聞言明顯有些猶豫,不由得開口問道。
這時卻聽得李顯站了起來,對着高宗和武后拱手說道:「父皇,母后,兒臣以為此論不妥,想我大唐之所以令四海賓服,靠的不僅僅是仁義,更是強盛的國力,如今新羅蕞爾小國,竟然敢肆意殺戮我朝商人,挑釁我大唐國威,很明顯是不把我大唐放在眼中,彼等如此行徑,我若再不予以反擊,日後如何能夠在列國中立足?更何況新羅野心勃勃,十餘年來陰謀不斷,多次圖謀侵吞領土,統一三韓,如此狼子野心,若不加以遏制,恐怕將來一旦有變,百濟、高麗故地非我大唐所有,父皇,母后,且聽兒臣一言,臥榻之側,其容他人酣睡乎?那新羅終是大患,若能藉此一舉蕩平之,我大唐東北之地可開闢多少良田?養活多少百姓?減少多少駐軍?節省多少財富?此乃造福社稷、惠及百姓之大事,還請父皇、母后三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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