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龐哲說的這一切,黎俊江沒有懷疑。
龐哲的話在情在理,能夠感覺出來他確實是一個性情中人。他想要救白舞燕和顏萍是因為他對白舞燕心存的那一份內疚,也正是因為這份內疚,他也希望白舞燕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於是龐哲才會對青鸞表露出那樣的敵意,甚至想要殺了青鸞。
龐哲是華夏數一數二的殺手,偏偏他又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殺手,他參與了王亞樵的刺蔣行動,終於被當局列入了黑名單。
如果他不是躲到了山南來,以復興社和調查科的本事,華夏之大,斷然沒有他的立錐之地。他再厲害也不足以與整個國家機器抗衡,就如王亞樵,最後還是死在了戴笠的手上。
其實當權者向來都不喜歡這些自詡俠客之人,俠以武犯忌,這是從古到今亘古不變的真理。試想,那些高居廟堂的人誰願意每天都活得提心弔膽,防着這些武者的暗殺?
「你是不是已經有了計劃?」黎俊江問道。
既然龐哲說他在等自己再來,那麼應該早已經有了主意。
龐哲微微點了點頭:「那兩個人關押的地方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不過想要救出她們來還真有不小的難度。」
傅竹翻了個怪眼:「龐先生,以你的身手在你的地盤上救兩個人還需要幫手嗎?」
黎俊江苦笑,傅竹總是會不合時宜地說上兩句怪話,原因無非是對於龐哲華夏第二殺手的名頭有所懷疑,就如當初他們提出要挑戰自己一樣。
傅家三兄弟的人並不壞,都是爽直之人,武者嘛,見到高手都會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只不過此刻顯然不是時候。
龐哲對傅竹的話不以為意,他說道:「這兒不是我的地盤,我也是寄人籬下,況且山南這鬼地方,龍蛇混雜,各方勢力糾結不清,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當然不行。」
傅松知道傅竹的心思,他瞪了傅竹一眼,然後說道:「龐先生想怎麼幹?」
龐哲也不客氣:「我們的人手有限,而且你們都是山南的生面孔,行動有所不便,我是這樣想的,我和泥猴子,對不起,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他歉意地向黎俊江笑了笑。
黎俊江也笑道:「沒事,不過是個稱呼而已。」
龐哲點了下頭:「我和黎先生在明處,你們三兄弟在暗處,我們負責救人,你們配合撤離。」
他這麼說眾人也沒有什麼異議,只是黎俊江還是擔心地問道:「這樣一來,以後你恐怕在山南就呆不下去了。」
龐哲嘆了口氣:「我想過了,這件事情完了我到西南去,再不行就到國外去躲上一陣子。」
一個頂尖的殺手,此刻卻給人一種喪家之犬的感覺,很有一些悲涼的意味。
黎俊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麼。
他知道,像龐哲這樣的人你根本不需要別人的安慰。
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這類人就像狼,再傷再痛,都只能自己療傷。
龐哲開始說具體的:「她們被關押在了鬼社的地牢裏,那兒是鬼社的地盤,其他勢力根本就進不去,就算是我們盧爺也不能踏足,所以只能硬闖。」
黎俊江點頭表示明白,此刻他也明白了為什麼龐哲說救人的事情只能是自己和龐哲去,因為只有他們倆的身手才能夠多幾分把握。
龐哲望向傅家兄弟:「你們在外圍做好接應,一旦我們行動,必然會鬧出動靜,他們也會派人增援,你們儘可能地拖住支援的敵人,為我們爭取時間。」
傅家三兄弟也重重地點了下頭。
龐哲認真地說道:「你們的任務是很重的,所以一定不能掉以輕心,另外,別硬拼,要學會取巧。」
傅松說道:「放心吧,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龐哲說道:「剛才那伙人已經知道你們的存在了,所以我們必須立即行動,省得夜長夢多。」看看表,就快到一點了。
「一點半我們準時出發。」龐哲說完讓大夥等一下,他進了屋。
不一會,他提了一包東西出來,打開來一看,竟然是手槍,七、八把手槍,還有不少的子彈。
傅梅笑道:「我不習慣用這玩意!」
龐哲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習慣,但不可否認,這玩意有時候對敵更管用。要知道你們的對手手裏幾乎都有槍,現在已經不是誰的拳頭硬誰就厲害的年代了。」
傅竹苦着臉道:「可是這玩意我們根本不會用?」
黎俊江拿起一支槍:「這東西不難,我教你們!」
黎俊江是玩槍的好手,很快就教會了三人如何開槍,至於有沒有準頭那就沒辦法了,現在也不可能讓他們實彈練習。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於習慣的人來說,很容易就能夠掌握住射擊時的後座力,只要克服了這個問題,近距離的射擊準頭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龐哲說道:「早就聽聞你是個神槍手,找個機會咱們比試比試。」
黎俊江笑了:「比就比,誰怕誰?」
一轉眼就到了出發的時間,五個人在夜色的掩護下向着鬼社的地牢那邊去。
有龐哲在,自然知道怎麼避開那些有埋伏的地方。
路上黎俊江問龐哲,鬼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龐哲也搞不清楚,他說這個組織很神秘,首領是一個叫地藏王菩薩的人,鬼社的人都叫他冥王。據說這個冥王偶爾也會出現在山南,只是是真是假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個組織是兩年前才來的,也是因為它的到來打破了山南盧爺一家獨大的局面。
「之前山南就只有一個盧爺?」黎俊江仍舊很是好奇,假如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青家忌憚的是什麼,就是這個盧爺嗎?
龐哲「嗯」了一聲:「甚至連白蓮教盧爺都不買賬,若不是那個姓費的極力巴結,他的人根本就進不了山南。」
「這個盧爺什麼來頭?」黎俊江又問。
龐哲苦笑:「說是個土匪頭子,可是我瞧着不太像,別看他一身的匪氣,可是我感覺得出來,他是個有學問的人,根本不像是表現出來的那麼糙。你想啊,他雖然是個偽縣長,可是卻真正在執掌着一個縣的政務,身邊也沒有所謂的謀士,倘若只是個粗人能夠把一個縣治理得這樣的井井有條嗎?」
想想還真是這個理兒,治理一個縣是需要一定的水平的,特別是這樣一個江湖亂的地方。
「你不是和他的關係很好嗎?連你對他都不知根底?」
龐哲說道:「這是在別人看來,事實上卻不是那樣的。他若是真對我好,怎麼可能我就只是個小警察,再說了,就算他對我好也是有他的目的的。」
「什麼目的?」這回是傅竹問道。
龐哲嘆了口氣:「我是殺手,能夠幫他什麼?」
「殺人?」傅竹有些後悔回答這樣沒有智慧含量的問題了。
龐哲說道:「是的,他需要我幫他殺人。當與其他勢力發生了糾葛的時候,殺人往往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
「你不是不濫殺的嗎?」傅梅問道。
龐哲淡淡地說:「但凡加入那幾方勢力的有幾個是好人?這麼說吧,躲在山南的人,誰的身上沒有背着命案,他們原本就該死。」
龐哲不愧是殺手出身,把人拿看得很淡,仿佛就像是螻蟻一般。
黎俊江笑問道:「和我打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出刀?」
龐哲猶豫了一下:「因為我沒有把握,再說了,你也沒有出刀,你既然沒有敵意我又為什麼要出刀呢?」
「斷魂刀,說實話,我還真想領教一下。」黎俊江流露出了武者的天性。
龐哲也來了豪氣:「有機會的,說不定哪一天我們就會成為敵人,那個時候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黎俊江平靜地說:「我也一樣。」
傅家三兄弟都沒有說話,他們也是武者,而且都是強者,他們能夠理解黎俊江與龐哲的這一番對話。他們甚至還隱隱有些期待,想要看看華夏殺手排行榜上前五的這兩人的對決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盛況。
「你們就留在這兒吧!」龐哲這話是對傅家三兄弟說的,這兒距離鬼社的地牢不到五十米,是個三岔路口,也是唯一通往鬼社地牢的必經之路。
假如對方真來增援,一定要經過這個岔口。
傅家三兄弟點了點頭,大事情上他們可不敢含糊,這可是關乎到整個行動的成敗。
轉眼間,三兄弟便隱沒在了黑暗中。
龐哲輕聲對黎俊江說道:「前面有他們的埋伏。」
這一點黎俊江並不覺得奇怪,既然對方知道自己要來,也知道自己是衝着顏萍和白舞燕她們來的,地牢這地方自然是他們要嚴防死守之地,早就已經嚴陣以待了。
他輕輕點了下頭,龐哲說道:「不過我可以帶你過去,我不動手你千萬不能衝動。」
黎俊江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但也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
真正遇到危險,他可是下得去狠手的。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來的目的是救人,不必要的麻煩能避則避。
既然龐哲有辦法帶他過去,他自然是不會亂來的。
兩人向着那教堂的方向走去,他們走得很慢,那樣子就像是怕踩死了地上的螞蟻。
就在他們來到距離教堂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兩邊的房子亮起了燈,十幾個戴着鬼面具的人走了出來,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阿哲!」一個鬼面人冷冷地叫出了龐哲的名字。
龐哲和黎俊江停下了腳步,龐哲望向出聲那人,並不說話。
「你到這兒做什麼?」鬼面人問道。
龐哲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面令牌,上面雕刻的竟然是一個閻羅的像。
面前這十幾個鬼面人像是一驚,相互對視。
「我要見七閻王。」龐哲淡淡地說。
「他是誰?」雖然已經看清了龐哲手上的令牌,眼睛卻望向黎俊江。
黎俊江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臉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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