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格!」川島芳子鐵青着臉,把手裏的一個古董花瓶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池田菊子輕聲說道:「這件事情很蹊蹺,我懷疑下手的是我們自己人。」
川島芳子漸漸地冷靜了下來,招了招手便有手下過來把花瓶碎片給清理了,她在池田菊子的對面坐下,池田菊子忙給她倒了杯茶。
川島芳子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後眯着眼睛望着池田菊子:「你懷疑是她?」
池田菊子苦笑:「我實在想不出除了她還會有誰,另外我收到消息,柳生家的柳生澗來了,雖然他帶了軍部的任務,但多半也是衝着她來的。」
川島芳子鐵青的臉更加的蒼白:「她這是在找死!」
池田菊子說道:「你別動氣,這只是我的猜測,沒有證據我們不能對她怎麼樣的。」
「好好的一盤棋就讓她給我毀了。」川島芳子恨恨地說道。
池田菊子卻說:「其實這盤棋並沒有因為那個女人的死而結束,至少我們已經在許可的心裏種下了一顆種子,他知道了『鏡子』的存在,甚至他身邊的人也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那麼就算那女人沒能夠傳達更多的信息,他們也會相互的猜忌,只要『鏡子』能夠把握住這個機會,就可以順利清除許可身邊的人,前提條件是他懂得怎麼保護好自己。」
川島芳子聽了池田菊子的話,臉色才好看了些:「算了,這樣也好,這個遊戲也會因此而變得的趣的!許可已經被帶出了徽商會館,接下來你仍舊按着計劃執行,記住,你們只有今晚一晚上的時間,明天許可就會被送回去。」
「嗯,放心吧,只要徽商會館有人死去,那麼他們想不猜忌自己的同伴都不可能了。」
黎俊江進了「中原書局」,很是隨意地拿了一本書在手裏翻着,不過他的目光卻從下班窗望向了對面的街道。
街對面是一家咖啡廳,黎俊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咖啡廳里出來,然後上了一輛黃包車。
黎俊江也離開書店,上了停在路邊的福特轎車,不疾不徐地跟上了那黃包車。
而咖啡廳里又出來了一個女人,左右看了看也招了一輛黃包車坐了上去,停在路邊的另一輛黑色轎車也跟上了它,開車的人是彭喜。
黃昏時分,黎俊江與彭喜在江邊碰頭,兩輛車停在了一起,彭喜走到了黎俊江的身邊,黎俊江沖他笑笑,遞給他一支煙。
彭喜接過煙來點上,吐出一口煙霧:「她進了日僑區,風嫂已經跟進去了。」
黎俊江點了點頭:「沒想到她竟然也到金陵來了。」
彭喜冷笑:「她來了准沒有好事。對了,黃包車在日僑區入檢口的地方停下的時候有個年輕人來接她的,那個年輕人的身上很大的殺氣。」
黎俊江問道:「知道是誰麼?」
彭喜說他交代風嫂去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那年輕人的來歷。
黎俊江說道:「讓風嫂注意安全,許先生說過,不管任何時候,你們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彭喜重重地點了點頭。
黎俊江嘆了口氣:「我還真不明白,先生怎麼就會懷疑到他呢?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一個很正直很陽光的小伙子。」
彭喜說道:「他只不過是個卒子,有時候有的事情不一定是他想做的。」
「我們一直都以為他還呆在魔都,卻不曾想原來他一直都在金陵。」
彭喜淡淡地說:「正因為你們都以為他在魔都,所以他的行動才最自由,沒有人會懷疑到他,不過他充其量只是個聯絡人。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與那個姓喬的有沒有關係。」
「先生被唐真帶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黎俊江用力將煙頭拋進了江中,彭喜說道:「放心吧,他不敢亂來的。」
吃過晚飯,許可在院子裏坐下,葉辰跟在他的身旁。
不知道為什麼許可有一些心神不寧的感覺,就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葉辰感覺到了許可的情緒,輕聲問道:「先生,怎麼了?」
許可看了葉辰一眼:「我有一種預感,今晚可能有事情發生。」
葉辰看了看四周的幾個復興社的人,淡淡地說道:「先生,他們若是敢亂來,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許可微微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葉辰問道:「先生,其實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到底誰是『鏡子』。」
許可的眼睛睜開了:「有答案了嗎?」
葉辰搖了搖頭:「沒有,老實說,我還真不敢去細想,因為只要我有了這樣的想法就覺得誰都像『鏡子』。」
許可說道:「或許這就是他們想要達到的效果。」
「也就是說或許根本就沒有『鏡子』這個人嘍?」
許可還是搖搖頭:「有沒有『鏡子』這個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成功地給我們的心裏種下了心魔,鯢阿依因為相信她的話,所以對海倫、紫涵乃至蔓莎幾個姐妹都不信任了,你也有了這樣的懷疑,覺得誰都像『鏡子』,那麼老黎和老程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想法?包括彭喜他們,甚至我們現在住的師兄的家裏,大家的心裏都會出現一個『鏡子』,這就像是一個魔咒,在大家的心裏揮不盡也抹不去。」
葉辰低下了頭:「那先生呢,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的想法麼?」
許可說道:「不確定的事情我是不會去亂猜的,我更相信事實。大家能夠走到一起就是因為彼此能夠信任,這種信任的建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所以我不會讓一個莫須有而動搖了對身邊人的信任。就算真有這樣一個人存在,我也得看到他是真的存在才會相信這是真的!」
許可說話說得有一些繞,葉辰卻是聽明白的,許可的意思是說就算真有這麼一個「鏡子」,除非他自己暴露出來,否則許可的心裏是不會隨便對自己身邊的人懷疑猜忌的。
唐真從房間裏出來,在許可身邊坐下,手裏還提着一瓶老酒。
「有興趣喝兩杯嗎?」唐真說着,他的一個手下端上來一碟花生米。
許可笑了笑:「為什麼不呢?」
葉辰退到了一邊。
唐真倒了兩杯酒,看了看天空:「還有幾天就是中秋節了。」
許可一口喝完了杯子裏的酒,吃了兩粒花生米:「中秋節,人月兩團圓,這個節日不適合我,那是有家的人過的。」
唐真也把酒喝了:「明天一早,我送先生回去。」
許可愣了一下,望向唐真,唐真卻跟沒事人一樣,酹滿了酒,端起杯子:「來,走一個吧!」
許可和他碰了碰杯,唐真又一口把酒喝了下去:「先生,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管這麼多事,呆在魔都,接些小案子有名有名,要利有利多好。很多時候煩惱皆因強出頭,偏偏有些事情根本就是你無能為力的,到最後你才發現,原來自己只是這棋盤上的一粒棋子,在替別人做嫁衣裳。」
許可沒想到唐真會和自己說這些,唐真這番話也是在勸自己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許可淡淡地說:「我有些不認識你了,每一次見到你給我的感覺都不一樣。我真想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許可說這話的時候他身後的葉辰也緊緊地盯着唐真,唐真似乎感受到了葉辰的目光,他扭頭看了看葉辰,又轉過頭來望向許可:「看不透一個人只是因為人在局中,當你跳到局外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原本很多人很多事原本真就那麼簡單。」
許可笑了:「或許吧。」
唐真又喝了杯酒,輕聲說道:「有酒須醉莫要醒,處處天涯處處家!」
說罷,他站了起來,也不和許可說什麼,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許可的臉色平靜如水,可是心裏卻是波濤洶湧。
「有酒須醒莫要醒,處處天涯處處家」,這是許可很久以前醉後寫的一首詩,而知道這首詩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段子宇。
他還記得那是他和段子宇相識沒有多久,一晚豪氣上來兩人便提出拼酒,最後自然是許可贏了,帶着濃濃的醉意寫下了這首詩,這首詩只有段子宇看過,那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
唐真怎麼會知道這首詩的?他與段子宇又是什麼關係?
唐真不說,許可自然不會追着去問。但他相信唐真與段子宇之間一定有關係,唐真這是在向自己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他是自己人!
對於段子宇,許可永遠都不會懷疑,否則他也不會硬挨段子宇兩槍來萬全段子宇在日本人那兒取得信任了。
所以在唐真念出這句詩的時候許可便不再對唐真有什麼想法,不管自己再怎麼看不懂唐真是何許人物,這一句詩已經說明了問題。
「先生,唐真這是怎麼了?」葉辰上前來皺眉問道。
許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他只是想找個人陪他喝兩杯吧。」他並沒有把詩的事情說出來,倒不是他不信任葉辰,而是唐真如果真是段子宇一路的,他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對他來說就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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