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呀?」見到唐江山和自己拉開了距離,呂靈芝有些疑惑,她和唐江山小時候也算是很要好的玩伴,此時的她卻是從唐江山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生疏和遠離。
「沒什麼,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我送你下山吧。」
唐江山以前的老房子倒塌了,又遭受了村子裏的人排擠,乾脆搬到了半山腰,房子後面是漫山遍野的墳墓,距離最近的人家也有十幾里的距離,方圓十幾里的地方也就是他這一棟孤零零的木屋。
「我不回去了。」呂靈芝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唐江山,雙手負在身後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唐江山神色一愣。
不等唐江山繼續開口,呂靈芝接着道:「我跟我爸說晚上去同學家,今天晚上不回去了,順便參觀下老同學住的木屋別墅。」呂靈芝說着也不等唐江山說話,直接從唐江山的手裏搶過了鑰匙,打開了那扇有些破舊的木門。
感受着手上的溫柔細滑,唐江山一瞬間有些愣神,呂靈芝的父親雖然為人霸道,蠻橫不講理,但是呂靈芝卻是非常的溫和,人緣極好,身上沒有一絲公主病。
和她一對比,唐江山就感覺自己和她一個是癩蛤蟆,一個則是美的耀眼的白天鵝。兩個人的生活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本就沒有交集的一天,但是她一回來就來找自己.......
「喂,你在外面愣着做什麼?趕緊進來啊。」呂靈芝站在屋子裏轉過身喊了一句。
「呂靈芝,你還是快點回去吧,這麼晚了,你爸該着急了。」唐江山回過神來,雖然剛才那一瞬間有那麼一絲不切實際的想法,不過很快就被他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和呂靈芝之間的差距。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跟我爸說了,晚上去同學家睡了,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你準備讓我一個人睡外面麼?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趕緊進來。」
不等唐江山開口,呂靈芝看着眼前桌子上的一個煤油燈,一臉驚奇的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煤油燈吧?可真有意思,點開看下。」呂靈芝家從小環境就極好,不像是唐江山,從小點煤油燈長大的,甚至苦的時候,連煤油燈都沒得點。
像是屋子裏這個煤油燈,除非必要,唐江山從不點開它,完全都是摸黑行動,也正是因為如此,唐江山練就了一雙黑夜中都能看清東西的眼睛。
呂靈芝好奇的劃着了火柴,點亮了眼前的煤油燈。一股奇怪的味道隨即瀰漫開來。
呂靈芝嗅了嗅鼻子,有些怪異又有些奇怪的大聲道:「好神奇,這味道聞起來怪怪的,但是並不會感覺有多難聞,還真有意思。」
站在呂靈芝身後的唐江山見到呂靈芝翹着屁股,挺翹圓潤的屁股被緊身的牛仔褲包裹着,就這麼背對着自己,唐江山只是看了一眼,就趕緊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了。
唐江山來到廚房的灶台前,開始生火做飯。
「唐江山,你這是做什麼?燒火取暖麼?」呂靈芝一臉好奇的站在一旁看着。
「做飯。」對於呂靈芝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唐江山沒有任何意外,此時的廚房黑漆漆的,只有那一點點的火光根本就看不清廚房。
「你做飯怎麼不開燈啊?」說着呂靈芝才反應過來唐江山這裏沒有燈,呂靈芝跑到前面將煤油燈拿了過來,即使如此,廚房也是黑漆漆一片,根本就看不太清。
唐江山沒有說話,要不是呂靈芝在這裏,他就吹滅煤油燈了。
「要不要幫忙?」見到唐江山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中一點都沒有阻礙,熟練的洗菜切菜。
呂靈芝的大眼中滿是驚奇。
「你平時一個人就這麼生活?你下面那房子幹什麼不住了?我問了好多人才知道你跑到這上面來住了,要不還是下去住吧,下面更方便一點。」
「不用了。」生性寡言的唐江山回了一句,便不再理會身旁一直說個不停的呂靈芝。灶台是唐江山自己堆砌的,兩個灶台,一個專門用來蒸飯,一個則是專門用來炒菜,一個自製的煙囪在最後一個灶台,灶台里的煙氣直接從煙囪里排放出去。
呂靈芝見唐江山一直忙碌也沒有理會自己,也不在廢話,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她雖不是一個大小姐,但是在家裏也從來沒有做過飯。
「要不要幫忙?」
「不用。」
沒過一會,飯菜的香味就在整個廚房裏瀰漫了開來,呂靈芝用力嗅了幾下,大眼一亮:「哇,好香啊。」
唐江山將蒸飯用的木蒸籠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我給你裝飯吧。」呂靈芝上前一手直接抓住了蓋板,當即痛叫了一聲,整隻手又迅速的縮了回去。
一旁的唐江山沒有說話,裝起一盆冷水。
「快,把手放進盆里。」
呂靈芝有些疑惑,唐江山不等她回答,就抓着呂靈芝的手放進了一旁的水盆里,隨即,唐江山又打開了柜子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罐子,從裏面倒出了一些水出來。
「這是什麼?」呂靈芝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雪水。」
「你哪裏來的雪水?冰箱裏的?」現在可是六月份。
「不是,去年下的雪。」
「這有什麼用?」
「土方,將雪放在罐子裏密封,放進地下半年,然後取出,裏面的雪水可以用來治療燙傷,燒傷,效果不錯,可以快速止痛。」不怎麼喜歡說話的唐江山,一說起醫療方面的東西,就變得侃侃而談。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呂靈芝原本感覺異常疼痛的手,此時卻是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了。
「這又是什麼?」呂靈芝見到唐江山拿出了一個中間扁平,兩邊尖細帶着綠色的葉子,看起來有些像是粽葉,但是仔細看,又有些不像。
「這是粽葉麼?」
「也算是,是粽葉的一種,叫箬葉。」
「箬葉?那是什麼?」
「一種中藥,可以內服也可以外用,內用止嘔血,外用止傷腫。」唐江山一邊說着,一邊麻利的替呂靈芝包裹好了三根手指。
「涼絲絲的,為什麼只綁三根手指?我剛才可是整隻手都抓住那個蓋板了。」呂靈芝握了下手,發現三根手指纏繞着這種箬葉,並沒有任何不適,唯一的感覺,就是有些涼絲絲的,然後看上去也有些怪異,像是戴着三個另類的指套。
「外用主要止傷腫,燙傷以後,會傷到手指神經,要是不及時處理,手指就會發紅變腫,手掌部位不需要捆綁。」
「你懂得可真多,你現在是醫生了?」呂靈芝有些驚異,她記憶中的唐江山是一個沉默寡言,什麼都不懂得小屁孩,以前經常被人欺負的時候,都是呂靈芝來保護他的。
唐江山搖了搖頭:「住在山裏,有些東西不懂也必須要懂。」話語雖然簡單,卻是透露出了太多的無奈和心酸。
呂靈芝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有些心疼的看着唐江山:「你還是跟我下山吧,小病小痛你可以自己治療,要是生什麼大病呢?」
「不下去。」唐江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為什麼啊?」
「下面一個親人和朋友都沒有,我在上面生活也習慣了。」
「你不是還有我嗎?」聽到唐江山這麼說,呂靈芝感覺有些心痛。
唐江山沒有理會呂靈芝的話,從木蒸籠里拿出了幾個粽葉包裹的東西出來。
「我這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在包裹了。」呂靈芝搖了搖頭。
「這是飯。」
「飯?」呂靈芝臉色微微一紅,一臉驚異的看着眼前已經有些泛白的粽葉,外表看去就像是一個粽子。
不過那種特殊的香味卻是隨着粽葉不斷的被吸入鼻中。
唐江山打開了粽葉,露出了白中帶有一點黃色的米飯。
「這是飯糰麼?」呂靈芝有些稀奇的看着。
唐江山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這可不是日本人的飯糰能夠相比的,這是箬葉制包裹成的飯,常吃可強身健體,預防百病。」
「有這麼神奇麼?我怎麼感覺就像是傳銷似的。」呂靈芝說完又趕緊開口解釋了一句:「我不是說你。」
「嗯。」除了醫藥方面的東西,唐江山又恢復了以往的那種沉默寡言。
沉默了一會,呂靈芝也嘗試着拿起一個,有些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嘴裏,只是咬一口,呂靈芝一雙大眼就忍不住亮了起來。
吃起來有點像是糯米,很有嚼勁,但是比糯米要香的多,有種入口即化,讓人有種想要吃個不停的衝動。
「好吃。」呂靈芝連連點頭。
唐江山又從一旁的木蒸籠里拿出了一個小碗,裏面放着幾個像是地瓜的東西。
「這是地瓜吧?」
「這是木鬚根。」
「木鬚根?那是什麼?」
「木須是雞蛋的別稱,木鬚根則是黃崗山的特產,只長在懸崖邊上,味道有點像是雞蛋和肉的綜合,裏面所含有的營養物質遠高於雞蛋和肉,你試下。」
「是麼?」呂靈芝帶着好奇的心拿起一根放進了嘴裏,剛開始她還擔心吃起來像是樹根,等到放到嘴裏吃的時候,呂靈芝頓時放下心來,味道吃起來確實像是雞蛋,又有點像是燉爛的上好的裏脊肉。
味道又香又好吃,又有肉還有雞蛋的味道。
「難怪你在山裏面不願意下去了,要是我是你,我也想在這裏過個世外桃源的生活了。」
吃完飯以後,呂靈芝搶着要收拾。
「你這垃圾桶在哪?」
「都不用扔,那個葉子我還有用,一般蒸了十次左右才會蒸完裏面的營養物質。」唐江山拿起碗筷直接清洗好。
「走吧。」
「去哪?」呂靈芝一臉驚奇的看着唐江山。
「我送你回家。」
「你在開玩笑麼?我現在下去,我爸不是知道我騙他了?我不要。」
「山上晚上特別冷,而且你一個女孩子在山上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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