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火場之外哭喊聲已響成一片,失散的人們不斷尋找着自己的親人,見到親人無恙便在那抱頭痛哭,慶幸躲過了這一劫,但那些至今沒有找到人的,則是更顯心慌,不斷呼喚着親人的名字,在人群中搜尋着,生怕錯過了任何一人。
但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要想找到人又是談何容易。
很快地,官府的水龍隊和維持秩序的人馬也陸續趕到了。雖然對於本次上元燈會官府還是有一定防火準備的,可終究這火來得太快太突然,當他們聞訊而來時,火勢已不可阻擋。水龍隊能做的,只有將火勢壓制在那條街里,但想在此時再衝進去滅火救人,這些人是肯定不乾的。
官府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安撫住這些受了驚嚇的百姓以及治療安置那些受了傷的人。同時,還有派人守住火場入口,防止有那救人心切之人再闖進去白白丟了性命。也好在他們的及時趕到,剛才亂糟糟的局面才好了些。
在指揮手底下人做事之餘,兩個穿着便服的官員便湊到一起,皺着眉頭小聲說起話來:「這次的大火可是多年未有,只怕要死傷許多人了。曹大人,這善後事宜可不輕鬆哪。」
「誰能想到好好的上元佳節會鬧出這麼大的災難來呢。希望此事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不然……哎……」正說話間,他們便看到了火場那邊又起了爭執。隨後,那幾名與官兵有所爭執的着短襟粗布衣衫的漢子就領着一名紅襖少女直奔自己而來。
拱衛在兩名官員身前的侍衛正要上前阻攔,那曹大人已搶先一步迎了上去:「幾位你們這是……」他認得其中一個漢子,此人來頭可着實不小。
「我家小姐……嗚嗚……我家小姐還在火場裏……李叔也沒有出來……」那紅襖少女搶先哭着道。
「你家小姐……」曹大人略一怔,也變了顏色:「怎會這樣?」
「小姐她怕火,一起火她和我就被人群給衝散了。後來李叔看到了我,就讓我先出來,他自己又回去找小姐。可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見到他們。嗚嗚……」少女一邊說着,一邊哽咽,顯然是慌了神了。
「大人,還是趕緊派人進去找找吧,我們兄弟也會進去的。不然……要是小姐她有什麼差錯,那可就……」那名壯漢忙道:「剛才我們兄弟想進去,卻被官兵給攔了下來。」
曹大人和身邊同僚聽了這話卻感到有些為難,此時街中火勢如此之大,想進去救人可實在太危險了。別說手下那些官兵了,就是眼前這些人,也着實不該冒這個險哪。可那小姐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他們的責任只怕也不輕,雖然對方不是官場中人,可杭州這兒他們的勢力可不小哪。
看那官員如此猶豫,漢子頓時就惱了:「大人,你若不肯派人,我們自己救小姐就是,還請你讓攔在火場之外的官兵讓出條路來……」
他們正爭吵間,一直還有些期盼的少女突然盯着火場入口,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小姐,小姐被人救出來了。」叫嚷間,她已快速地沖了過去。
楊震抱着女子才從一名官兵身旁走過,就看到紅影一閃,一名十三四歲的紅襖少女便已來到了自己跟前,哭着向自己懷裏那人叫了一聲:「小姐……小姐你沒傷着吧?」
這時,懷中那女子似乎已從剛才的慌亂中回過神來,臉上卻還帶着一抹紅暈,輕聲對那小丫頭道:「覽琴,你也沒事啊?」
隨後,那幾名壯漢也趕了過來,看到自家小姐竟被個陌生男子抱在懷裏,他們臉上的肌肉明顯扭動了一下。不過對方是救了小姐的恩人,他們只好上前行禮:「多謝這位小兄弟救了咱們小姐。我們必有回報。」
楊震對此卻並不在意,他救人可不是為了什麼回報的。聽那女子已經可以說話,且認得這些人,便把人交了過去:「在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算不得什麼。這位姑娘看着似乎受驚不小,還請你們好生照顧。告辭。」說着一拱手,便招呼蔡鷹揚離開了。
那幾人明顯沒料到他竟走得如此乾脆,在攙住女子後,竟一時沒了回應。倒是那紅襖丫頭覽琴叫了聲:「哎,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也好謝你啊。我們洛家……」
「不必了。」楊震不待對方把話說完,已擺了擺手,沒入了人群之中。
那小姐見他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份,洒然而去,心中竟有些惆悵與幽怨之意。剛才她被大火所嚇,幾乎連腦子都動不得了,但在這個看着比自己還小了兩歲的男子懷中,竟覺得說不出的安全,原來混亂驚慌的情緒也就平復了下來。此時再想起剛才自己在其懷中,兩人緊貼時的情形,她的心跳得更快,臉上紅暈更濃了。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覽琴見自家小姐痴痴的模樣,又慌張了起來,忙叫了幾聲。
女子聽到她的聲音才終於回過神來:「我沒傷到,就是李叔……他為了救我是出不來了。」說話間眼中已有淚光閃動……
當這些人還在說着話時,楊震和蔡鷹揚已找到了張靜雲。此時張靜雲臉上的擔憂之色還沒有完全斂去,卻又帶上了一絲別樣的古怪神情。她打量了楊震好幾眼,才道:「你真是好本事,進火場都能抱出個美人兒來。」剛才火場口的動靜自然被一直關注着楊震他們安危的她給看在了眼中。
「呃……在下不過是見她有難,而且走不了道才出手相助而已。」楊震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怎麼的感到有些心虛了,即便他真沒有其他想法。
「哼,跟我解釋這個做什麼。走,回客店拿行李去。」張靜雲頭一揚,就像只高傲的公雞般向前而去,只留下苦笑的楊震和一頭霧水的蔡鷹揚跟在了她的身後。
雖然整條掛滿各式花燈的街道都毀於一旦,但火勢還是得到了及時控制,倒也沒有波及到更遠,張靜雲他們所住的客店自然沒受什麼影響。只是那些客人及店中夥計也在那翹首遠望着,不知有何感想。
一看到他們三人灰頭土臉而來,小夥計趕緊迎了過來,滿臉關切地道:「幾位客官可是從火場那逃出來的?可有傷到哪裏,若有小人這就去請大夫。幾位運氣還是不錯,聽說那兒今晚可有不少人……」
面對聒噪的小夥計,張靜雲只是揮了揮手:「去去,我們從那邊過來,還用你來告訴那裏是什麼情況嗎?我們是來拿回行李的。」
在交了房錢後,張靜雲才回房拿出了兩個包袱,並從其中一個里取出了一本頗新的書來,遞到楊震手裏:「喏,這就是你要的那本了。」
「多謝。」楊震雙手捧過書來,看上面只用筆寫着「道藏」二字,看着筆跡尚新,倒像是剛寫就的。這讓楊震心中略感疑惑,莫非張老道早料到了自己會求教於他,所以才準備下了這本書?但再一想對方能把自己的來歷都一語道破,倒不是太過奇怪了。
「走罷。」張靜雲此時依然板着張臉,不知在生着什麼氣。當楊震提出要送她回青龍堂時,她也搖頭拒絕了:「雖然我本事不如你,但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不必你們送來送去的。」
楊震見她態度堅決,便不再堅持,只囑咐了一聲保重,便轉身離開。這時,後面卻又傳來了張靜雲的聲音:「嗯,我忘了跟你說聲謝謝了。多謝你救了我還有我爺爺。」說這幾句話時,她的聲音比之前要溫柔許多。
楊震回身一笑:「你我總算相識同路一場,出手幫你也是應該的,你無須掛懷。」
當與張靜雲分別後,楊震帶了蔡鷹揚徑自往回趕,因為那一場大火,杭州城裏的節日氣氛已蕩然無存,鼻端甚至還能聞到一些煙火氣。
「看來接下來杭州官府可有得忙了。」楊震心下暗道。
而蔡鷹揚這時卻小聲地嘀咕着:「這位張姑娘怎麼怪怪的,態度一下差一下好的,看得我都不敢和她說話了。」
在回到住處時,天已二更。看到楊震衣服上有焦痕,臉上更有煙灰,唐楓等人便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不過相比起那場火,他們更關心的卻是蔡鷹揚這個跟着楊震回來的大漢。見他竟帶了個陌生人回來,其他人總有些提防的。
楊震便把自己與蔡鷹揚之間發生的事情說了,又着重提到了此人的本事:「我看他力大無窮,又有些功夫在身,想着或許能給我們帶來幫助,這才將他留在了身邊。百戶你也不必擔心他會對咱們不利,他為人單純憨直,絕無心機。」
唐楓沉吟之後,作出決斷:「既然二郎這麼說了,就暫時留着他吧。不過咱們的身份還是先不要叫他知道的好。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哪。」
「好!」楊震趕緊答應一聲,知道自己總算能留下蔡鷹揚了,至於怎麼讓其他人接受他,那就要看今後他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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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了些關於女人的戲,楊震很快就要脫離單身狗的生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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